第157章 摆烂的妈妈（2）

陈攸住完院后，还要回家休养几天，才能去上班。
  周信接陈攸回家的时候，周志豪不在家，这个时间点还要上学。
  周信扶着陈攸躺到床上，“你好好休息，我去做点吃的。”
  虽然只是个小手术，但是动手术没有不伤元气的，周信给陈攸炖了个鸡汤补身体。
  周信把炖好的鸡汤端到陈攸面前，陈攸看了一眼就没有胃口吃，太油腻了。
  周信端着碗拿勺子喂她，“你多少吃一点，今天你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我吃不下。”陈攸想到自己的儿子一点都不关心她，就忍不住生气，气自己也气周志豪。
  周信继续哄道：“不喝鸡汤，那你要不要吃点别的？”
  “我现在吃龙肉都没有滋味。”
  除了生气儿子不关心自己外，陈攸还有一件焦虑的事，那就是钱的事。
  生一场病，开销很大，她请的是病假，这个月的全勤没了，她本来工资就不是很高，一请假就更少了。
  而且周信为了照顾她，也请了几天假，肯定也要扣工资。
  再加上她住院动手术的钱，即便有医保报销，也得花上几千块钱。
  生一场病，小一万就没了。
  他们家每个月还要供六千多的房贷，夫妻俩都出自农村，没有父母帮衬，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房子也是他们前几年买的，因为先买了车，所以房子缓了几年才买。
  本来夫妻俩的压力是没有那么大的，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将近两万。
  除去还房贷，给双方父母的钱，他们还能剩个一万左右，这一万用作平时的生活开支是绰绰有余，还能剩下不少，陈攸会把剩下的钱攒起来。
  自从周志豪加入内卷大军后，这一万块就不够看了，一节一对一的小课就要300块一小时。
  周志豪不偏科，他所有科目都一般般，这种是最让人头疼的，意味着每一科都要补。
  为了孩子的将来，多少钱都得花，补习班加小课，一个月下来得好几千。
  花了那么多钱，心都在滴血，但最让人痛心的是，你花了那么多钱，人家竟然不领情，还敢逃课。
  陈攸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喂，蒋老师，我是周志豪的妈妈，周志豪这段时间有按时去上课吗？”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陈攸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挂断电话后，气到把手机随便一扔。
  “怎么了？你别生气，小心牵扯到伤口。”周信把陈攸的手机捡起来放好。
  “蒋老师说周志豪他这段时间，一节课都没有去上。”
  陈攸气到吐血，那么多钱都打了水漂。
  “周志豪这个小兔崽子，我以后再也不管他了，他爱学不学，我连几十块一盒的面膜都不舍得买，他几百块钱的小课，我眼都不眨就让他天天去上。”
  “他就是这么对我的，一节课都不去上。以后他别想我花一分钱在补习班上，这钱拿去干什么不好，花在他身上真是白费了。”
  这段时间陈攸和周信都没有时间管周志豪，周志豪就放飞自我了，胆子大到把补习班所有的课都逃了。
  为了让周志豪上补习班，全家的生活质量都下降了一个度，周信那台用了四年的手机都不舍得换。
  把房子的首付交完后，陈攸和周信的存款几乎所剩无几，不过这一切都值得，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城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意味着他们终于在城里立足。
  周志豪不上补习班的话，他们每个月的工资，足够一家人在城里活得很滋润了。
  但他们就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拼尽全力去托举他，可周志豪实在不争气，他让陈攸伤透了心。
  算了，不是学习那块料，怎么强求都没用。
  陈攸下定决心再也不管周志豪了，周信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了。
  晚上周志豪下课回到家，就察觉到了家里凝固的氛围。
  陈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回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周志豪想起这几天都没有去上补习班，心虚地立马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不敢出来。
  周信做好晚饭后，叫陈攸和周志豪过来吃饭。
  饭桌上也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吃饭的声音外，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周志豪连菜都不敢多夹，一直偷偷看陈攸的脸色，陈攸没理他，专心吃自己的饭。
  周志豪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妈，这几天你都去哪了？”
  “没去哪，被你气到住进医院去了。”陈攸没好气道。
  周志豪着急道：“啊，妈，怎么了，你生病了？”
  陈攸没说话，周信看着周志豪道：“对，你妈生病了，这段时间你不要惹她生气。”
  周志豪点点头，“我会听话的。”
  “你才不听话呢，我辛辛苦苦给你花了多么多钱去上补习班，结果我生病的这段时间，你一节课都没去上，你对得起我吗？周志豪。”陈攸怨怼道。
  周志豪低下头，“妈，对不起。”

  周信抚了抚陈攸的胸口，“别生气，别生气，医生说休养期间尽量不要生气。”
  陈攸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我决定了，以后就不让你去上补习班了，反正你也不想上。你以后考不考得上高中，也不关我的事，我以后也不靠你，我跟你爸自己赚钱养老。”
  周志豪听到终于可以不去上补习班时，也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高兴，反而有些难过，他知道自己让妈妈伤心了，可是他真的学不进去。
  那天把事情说开后，变成了陈攸单方面的一个冷战，周志豪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陈攸在家里休养，周信已经会回公司上班了，周志豪晚上回家就会买好菜，给陈攸炖补汤喝。
  周志豪的爷爷是个厨子，村里摆宴都会请他掌勺，耳濡目染之下，周志豪也跟着他爷爷学了点东西。
  要是周志豪继续上补习班的话，陈攸可就没机会喝他炖的补汤了。
  往常周志豪上补习班一般都要上到九点，一放学就去到教育机构，从六点上到九点，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
  然后在二十分钟以内完成吃饭洗澡的一整套动作，紧接着就要立马拿出作业来写了。
  除了学校的作业，还有补习班的作业，还有上小课的老师布置的作业，周志豪常常写作业写到凌晨一两点，有时候还不一定写得完。
  陈攸有时候陪周志豪写作业，陪着陪着就睡着了，她可以困了就睡，周志豪不能，一定要把所有作业都写完才能去睡觉。
  周六日的时间也安排得满满当当，唯一好的就是，周六日只需要上课到五点多。
  但是不管怎么说，周志豪几乎是一点的休息时间都没有，连睡眠都严重不足，感觉说话都虚虚的。
  凌晨两三点睡，早上六点多就要起了，一天都睡不够四个小时，尤其是周志豪还在长身体，长期下去怎么熬得住。
  陈攸也发现了周志豪气血不足的问题，她也想方设法地给他补身体，却没想过要停掉他的补习课。
  停掉补习班后，周志豪有了更多的休息时间，六点钟就回到家，休息一会看会电视，七点钟吃完饭，然后再花两个小时把今天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十点钟就能上床睡觉了。
  不光周志豪轻松了，包括周信也轻松了不少，他那台用了四年的旧手机也舍得换了。
  之前周志豪要上补习班，家里的开销过大，他自然不舍得花几千块钱去买一台新手机。
  没上补习班后，周志豪的成绩确实下降了不少，一对一的小课毕竟不是白上的，人家老师是有点真才实学的。
  但是既然周志豪不愿意上补习班，那这个后果他就要自己承担。
  这次期中考试开家长会，老师对周志豪的评价还是很好的，作业按时完成，上课也认真听讲，跟同学的关系处得也很不错，是老师心中喜欢的好学生。
  唯一不足的就是周志豪的成绩不好，老师也很奇怪，一个能按时完成作业，上课认真听讲的学生，为什么就是成绩不好？
  班主任跟家长们介绍了这次期中考试考第一名的同学，在年级中排前五名，是周志豪他们班的班长。
  根据人家家长的描述，自家的宝贝女儿非常自觉，学习也很刻苦。
  补习班当然也没少上，但是人家是乐在其中，主动要求去上的，人家家长还嫌报那么多课太辛苦了，坚决不让女儿报那么多课。
  看那家长的打扮，家里应该也挺有钱的。
  这种家里财力足够，孩子也愿意学的，才能在内卷大军中胜利。
  像他们家财力又不够，孩子又不愿意学的，拿什么跟人家比，陈攸自嘲地想。
  开完家长会，陈攸向外走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熟人，是她的高中同学。
  她的儿子正好也在这间学校读书，跟周志豪同岁，今年也读初二。
  她的小孩成绩在中上那一波，上个普通高中是没问题的，但是她这个同学志向比较远大，普通高中满足不了她，她想让儿子拼个重点高中，第一志愿是本市最好的那个重点高中。
  大学同学叫秦雪，来找陈攸聊天。
  “我最近怎么没有在那边看到你了，也没有看到你儿子？”
  陈攸讪笑：“我们不去那边上课了。”
  秦雪不解地问：“不去那边了，你换了一家吗？是不是换了更好的一家，是的话，你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吃独食。”
  “没有，我家儿子太懒了，不愿意去上课，这样的话，我就不想浪费钱了，干脆就停掉了所有的课，不去上了。”
  秦雪一脸不理解的表情，“陈攸，不是我说你，你儿子不懂事，你不能跟着不懂事啊。现在这么关键的阶段，你竟然连补习班都不让他去上了，你都不为他的未来考虑一下吗？”
  这说教的语气让陈攸很是不适，他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陈攸耐住性子道：“那我也没有办法，孩子不愿意学，哪里像你们家孩子，那么自觉，那么听话。”

  陈攸的恭维让秦雪很开心，“孩子都是要教的，我们家儿子也需要我看着，你不能顺着他来，适当的时候，你得逼他一把。”
  陈攸摇摇头，“我是管不了我们家儿子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秦雪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攸，好像在责备她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
  陈攸懒得理她，到了校门口就跟秦雪分开了。
  这个秦雪家里的条件还比不上他们家，听说她家儿子一出生，秦雪就辞掉工作，当了家庭主妇。
  他们家就靠她老公一个人赚钱，他们家房子是租的，车子也没买，全家的希望都放在了她那个儿子身上。
  她幻想儿子能考一个好高中，再考一个好大学，毕业出来能赚很多的钱回报父母。
  她自己没有考上大学，所以希望儿子能考一个好大学，把她的面子挣回来。
  所以当她知道陈攸儿子的成绩不如她儿子时，她内心是很得意的，因为陈攸考上了大学，她没有考上，所以她一直都很嫉妒陈攸。
  她嘴上说陈攸为了孩子好，应该让孩子去上补习班的，实则心里巴不得周志豪不去上，到时候成绩越来越差，永远比不过他的儿子。
  对于秦雪的想法，陈攸大概能猜到一点，她们俩的关系本来也没有多好，秦雪更是把陈攸当成了假想的敌人，什么都想超过她。
  秦雪的儿子，陈攸也见过，是个很孤僻的孩子，听秦雪说，她儿子不爱说话，朋友也很少。
  性格孤僻还能理解，但是秦雪把他儿子养得四肢不勤。喝杯水，秦雪都得把吸管递到他儿子嘴边。
  秦雪还很自豪地说，她儿子在家里什么家务也不干，连铺床都不会，有时候学习累了，还要秦雪喂他吃饭。
  穿衣服都要秦雪帮忙穿，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连出去买个菜都不会。
  陈攸听了目瞪口呆，这不是养了个巨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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