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你是许总？！”吴梦梦重新审视了一遍面前俊朗的年轻男人：“不好意思，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您刚刚说真人秀？”
“嗯，沦陷爱河。”许霄繁道：“我打算将播出时间推后一个月，用这一个月做前期的宣传，并在播出后放在网站综艺频道的首页，这是繁星视频出品的第一档恋综，该好好重视。”
宣传和频道首页推荐，吴梦梦有想过在节目中期，反响不错的情况下申请，却没想到老总会主动找到自己提出。
欣喜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对这档节目突然受重视的不理解。
“吴编，您请坐。”
许霄繁坐在吴梦梦身边，很是健谈的跟吴梦梦聊着真人秀的事宜，能听出他真的看完了第一集，甚至给出了建议。
“我看了后面几集的台本，和申报资金。”许霄繁道：“吴编有些局限了，我想取景可以去更大的地方，节目效果会更浪漫。比如三亚、厦门、香港、上海，这些繁华热闹的地方更能吸引观众，比起秋冬天的北京郊区，更适合恋爱。嘉宾们任务成功的奖励，也可以再升级，噱头够足才有看点嘛。”
吴梦梦笑了笑，侧头看向许霄繁。
她喝了点儿酒，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灯光下眼神迷离的样子，很撩人：“许总难道要追加资金？可边拍边播，时间会不够。”
“推迟一个月的意思是，全拍完后播出。”许霄繁道。
比起单集的小成本，可随时腰斩的及时止损，全拍完，追加资金，且增加宣传，可谓是云泥之别
吴梦梦道：“可万一点击率不行，没有广告商赞助，成本会收不回来。”
“难道吴编对自己这么没自信？”许霄繁道：“我倒是对您的本子很有信心，吴编放心吧，公司还是有追加外景资金能力的，这本就是试行项目，能赚到钱当然更好，做生意亏损盈利都是常态，吴编只管放手去做就好。而且连贯拍完，演员们也能很好入戏不是吗？朝夕相处，或许还真能擦出些火花，让节目效果更真实。”
若是别的事情，或眼前人再老些，丑些，吴梦梦必定会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将对方的居心问清楚，再严词拒绝。
可她现在迫切的想做出成绩，她能猜到许霄繁愿意投资，和自己这幅具有迷惑力的外表脱不了干系。
她从不屑以美貌去换取任何东西，入行这么多年，她一直坚持着，且认为这是她的底线。
可转念一想：我的作品不会让许霄繁亏钱，他慧眼识珠追加投资，我拿着钱，用好作品回报，这……很正常。
况且……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姿色不凡’。
活了三十年，吴梦梦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遇上好皮囊的示好，会毫不犹豫放弃‘底线’。
她抿了口杯中的酒，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舞池。
她下颌与脖颈构建的优美线条，让许霄繁挪不开眼睛。
吴梦梦收回目光的同时，许霄繁掩饰的垂下了眼眸，可他不自然的吞咽，还是让吴梦梦看了个清楚。
“许总，想邀请我跳舞吗？”她单手支着头，像只慵懒的小猫。语气没有起伏，分明是如此魅惑的话和姿势，她摆起来，说出来，却不轻浮。
许霄繁没想到她会主动说出这话，愣了片刻，像个情窦初开不知所措的少年：“当……当然，如果吴编您喜欢的话。”
他伸出邀请的手，没了在商场运筹帷幄的骄傲气度，没有编写代码时的成竹在胸，那手有些慢，手心有微汗。
这种感觉，许霄繁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是心里没底的滋味儿，是被人拿捏了的尴尬。
吴梦梦一笑拍掉了他的手：“可惜我不会跳舞，你说他们会吗？”
舞池里的男女，大多也只是搂着，随着音乐扭动，看不出什么舞步规律。
吴梦梦的反应，让许霄繁不知该怎么接话，他半握拳轻微揉搓着手心的汗，思索片刻后才道：“的确现在国内酒会，留舞池的不多见了。”
吴梦梦点点头：“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台偶剧里很流行男女主跳华尔兹。许总会跳吗？”
“嗯。”许霄繁道：“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参加过社团组织的舞会，学过一点儿。”
“那许总知道为什么电影的庆功宴，要留一个跳交谊舞的舞池吗？”
许霄繁摇头。
吴梦梦朝那舞池挑了挑下巴：“你瞧。”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满面春风的张文芹走向舞池。
一位中年男士牵着她，在舞池中央向众人鞠躬。
她的助理跑去跟伴奏的乐队指挥说了句话后，音乐从舒缓转为轻快。
舞池中央的两人，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那是张文芹的丈夫，肖卫华，是个作曲家。”吴梦梦道：“据说她们两人年轻的时候，因为都热爱国标舞而结缘。这舞池是为他俩准备的。”
“她就是张文芹？”许霄繁道：“我刚刚到时，谢主管拉着我数落了她好一通。”
吴梦梦笑道：“我一会儿去跟谢主管解释一下，她表现得那么傲慢，主要是为了针对我。如果我不在场，蔑视加白眼或许不会少，但名片她还是会收的。”
“傲慢？谢主管可比吴编形容的更直白贴切。她说，那叫相由心生，狗眼看人低。”
吴梦梦被他逗笑了，她觉得，谢主管形容的不错，不愧是繁星视频创作部的主管。
又见许霄繁站起身：“吴编愿意跟我一起去和亦创的魏总打声招呼吗？”
吴梦梦问：“许总今天没带女伴？”
“是啊，一个人去好没面子。”倒有些在撒娇的意味：“吴编陪我去吧。”
吴梦梦没有主动去挽他的手臂，两人只是并肩走着，许霄繁走的不快，偶尔半侧着身子和她说两句话。
才走去包厢区，就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许总是要找咱们简总吗？他去了魏总的包厅，我带您去？”
“谢谢。”
“您请。”
工作人员偷瞄了许霄繁身旁的吴梦梦，以为是老总新宠的女明星，要带去跟亦创那边打声招呼，好签约捧红她。
推开门后，沙发上坐着的几人全回头看向了门口。
“霄繁来了。”一人起身招呼道：“快来坐。”
“魏哥，有一个月没见您了。”许霄繁快步上前，被魏峰拍了拍肩膀。
吴梦梦听说过这位亦创娱乐的老总，与之目光相接时，吴梦梦微笑颔首点头。
这屋子里大约七八个人，除了魏峰、简思邈，还有《荣光》的导演蒋常，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有些微胖，他去过张文芹工作室，且与张文芹经常合作，故认识吴梦梦。
这场合算是正式，这些老总们都没有带女伴。
魏峰刚问出：“这位女士是？”
蒋常就抢答道：“这不是吴编剧嘛，张老师工作室的吴梦梦。”
吴梦梦先前给张文芹难堪的事儿，估计还没传到包厢来，蒋常问：“你怎么跟许总一块儿进来了？”
许霄繁给了吴梦梦一个‘没事儿，有我在’的眼神，开口道：“蒋导，吴编被我挖来繁星视频了，她现在是我司编剧。”
“什么大编剧，劳您许总挖墙脚？”魏峰问。
吴梦梦礼貌的笑着摆摆手：“老总们过誉了，我只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没什么能耐，跟着许总来，听你们说话，长长见识。大家别嫌我烦就好。”
简思邈插话道：“哪能嫌你烦啊，在坐都是大老爷们儿，有美女加入，皆大欢喜啊。”
吴梦梦看简思邈眼熟，眼神停在了他身上。
简思邈一拍大腿，啧了声：“觉得我眼熟？”
吴梦梦点头：“很……眼熟。”
“我是简思邈，白跟你高中三年同班了。”
吴梦梦这才恍然，虽然不知道这简思邈是做什么生意的，但能和这些老总坐一起，绝不简单。她客套道：“毕业十几年了，没想到老同学里，还有您这样的大老板。是我失礼，”她接过托盘上的红酒：“让我敬您一杯赔罪。”
吴梦梦抿了口红酒，简思邈也端起酒杯喝了口，以示回应，心道：难道这就是社会的历练？吴梦梦比上学那会儿，会来事儿多了。
这些虚礼她不是不会做，而是做起来很累。如今，也算是现实所迫。
许霄繁拉开了简思邈身旁的单人沙发，小声对吴梦梦道：“你坐这儿。”
“谢谢。”吴梦梦同样小声应答。
她且坐着听，许霄繁与魏峰说起了电脑特效动画制作的事。
简思邈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了些高中时候的事儿。
“霄繁是咱们学弟。”简思邈道。
“你们那时候就认识吗？”吴梦梦道：“我是繁星集团上市后，才知道有这么个青年才俊，电脑天才校友。”
“我家和他家里是亲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简思邈心下快要笑死了：她真的忘了，十五岁的小男生纠结了一个多月！告白前为她紧张到两宿没睡着觉！被拒绝后还记了十几年！结果女主角儿，根本没感受到他汹涌澎湃的爱意，还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大约一刻钟后，张文芹与她丈夫肖卫华也进了包厢，与在座几人寒暄招呼后，坐在了蒋常身边。
她看到吴梦梦时有些惊讶，那眼神在说：你怎么在这儿！这儿哪是你能来的地方？
随后注意到魏峰身旁的许霄繁，似是要等这后生主动打招呼，要礼貌，谦卑，用您称呼她。
众人目光聚焦在他们二人，都在等许霄繁开口。
可许霄繁看了眼张文芹，没说话，连微笑颔首都未。
一时间有些冷场，刚有人想打破沉默，许霄繁伸手一动，在众人的注视下，微微起身，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去和张文芹打招呼时，许霄繁竟然只是从圆桌上，拿了杯树莓布丁，放在了吴梦梦桌前：“吴编，尝尝。”
他声音很小，但在无人说话的室内，在场者都能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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