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早起下楼上班，许霄繁果然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今天怎么还来？”吴梦梦站在原地，似乎不太想上他的车，审视了许霄繁一圈，今天有好好穿着西服，外头套了件黑色的巴宝莉风衣。
许霄繁倒是不客气，走上前一把将吴梦梦揽到了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想让你早起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我。”
吴梦梦笑道：“那可真不凑巧，我刚刚在电梯里碰到了楼上的妈妈带小孩儿上学。她和她的儿子，是我早起见到的第一个和第二个人，你是第三个。”
许霄繁撒娇似得摇了摇她：“吴编你能不能浪漫点儿。”
吴梦梦佯装失落，叹气道：“哎～尽量配合吧，我昨天摔了太多次，肉也散了，骨头也裂了，脑浆都被摔成了浆糊，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许霄繁双手捧住吴梦梦的下巴托起了她的脸，与学生时代的骄傲不同，如今的吴梦梦总是带着些丧丧的感觉，说话虽然柔和但总给人一种不屑解释的孤高。
这是那种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才会有的冷漠；对所有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打心底透出的不可改变的冷漠。
就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冰珠子，即使放在太阳底下晒，都无法融化。
倔强着独守着只属于她的那份冷傲。
吴梦梦冲许霄繁咧嘴笑了笑。
他仿佛看见冰珠子为他融化了。
对啊，她要对别人冷漠，将热情留给我才可以。
他将这笑颜捧在手心，又低头贴上她的额头。
吴梦梦嘟嘴：“别闹了，咱俩都戴眼镜儿，镜框碰一起了。”
“那你帮我把眼镜摘了。”
吴梦梦掰开他的手：“上班了，别耽误我打卡。”
对于上车后被许霄繁按副驾上啃这件事儿，吴梦梦也算是一回生两回熟了。
北京早高峰的车海中，吴梦梦无奈抗议道：“我明天在脖子上抹□□，毒死你算了。”
许霄繁笑道：“好啊，不过我今天下午就得出差了，电影的事儿，小齐会帮着联系，由亦创娱乐公司跟你交接。”
“又出差？”吴梦梦把目光从车窗外移向了许霄繁的脸。
这家伙的侧脸棱角分明，他今天带了副无框眼镜，和流畅高挺的鼻梁搭配，一股子精英感扑面而来。
眼镜儿很斯文，但眼镜儿后面的那双眼睛，却很野。他勾了勾唇角：“怎么，舍不得我走？”
“没有啊……我就顺口问一句。”
碰巧红灯车停下，许霄繁一脸失落地看向吴梦梦：“就不能骗骗我？”
吴梦梦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好，只好顺着他：“就……确实不舍得你走啊。”
“哎，梦梦好敷衍啊～”许霄繁道：“心里想的肯定是，快走快走，别缠着我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你有你的工作要忙，工作最要紧嘛。”吴梦梦道：“去哪儿呢？多久啊？”
“广东。”
“繁星电子科技总部？”
随着车子再次开起，许霄繁点头：“电脑编程需要我，属于技术范畴了，所以没有期限。研究室和基地都在那边，我看情况抽空回来吧。”
“我听说繁星科技自主研发的无人机，市场做的很大？”吴梦梦好奇问。
“嗯，亦创那边除了互联网平台的合作，还有就是要跟咱们买无人机用来航拍。”许霄繁道：“电子信息，研发编程最终的目的就是未来科技造福人类。”
“哇，好强啊许总！”她说这话的语气，没有三十岁的成熟，更像是追星的小姑娘。
许霄繁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她那淡漠的眸子，少见的撒上了一层赞赏的光。
“你一个人，怎么能涉及这么多领域啊？”吴梦梦用自己打比方：“你看我，光去滑个雪，都耗尽了所有能量，得恢复至少一个星期，才能缓过来呢。”
“为什么是一星期？”
“我摔出的皮下淤血们，大约一个星期才能散掉吧。”吴梦梦垂下头叹气。
“等我回来咱们还去吧！”许霄繁道：“趁冬天还没结束。”
“啊？不要了吧……”眼看着快到公司，吴梦梦道：“前面把我放下来吧。”
“没必要那么麻烦。”许霄繁道：“公司人那么多，除了视频创作那边，也没几个人认得你。”
“是这样吗？”
许霄繁一脸理所当然：“对啊。”
到公司后，吴梦梦跟着许霄繁乘坐了高层专用的电梯，本以为会一路不停直上顶楼，却在中途遇到了两个部门经理，和一个副总。
他们进来无一不跟许霄繁招呼寒暄，然后把目光放到了吴梦梦身上游走片刻后收回，都没有多问什么。
这让吴梦梦很是尴尬，整个人贴到了电梯最后的角落里，可这部电梯内部空间不小，几个人站着仍旧很空旷，缩在角落的她，更加引人注目。
吴梦梦盯着显示屏，祈祷着不要再上来人了，可‘叮’一声门开后，又进来一个。
好在这个她认识，是小齐。
小齐游刃有余地跟电梯里的各位打着招呼：“老板们都来得好早啊。洪总也来了！”
那位被小齐称作洪总的，是集团的副总裁，大约四十上下，他轻松寒暄道：“许总招呼开会，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早些准备免得会上开小差。”
许霄繁讲话的姿态更像一个后辈：“您谦虚了，方案规划的主导者是我，今天我主讲，但我太年轻，需要前辈们，帮着把把关。”
“这几年互联网行业更新换代太快了，我这种年纪，都是高龄了，是我要多向你们学习。”
吴梦梦后来才知道，这位副总是繁星集团创办初期，从国内某互联网公司辞职，主动找到许霄繁，压上了全部身家，入股合作的。
他除了业务能力强悍外，商业嗅觉也十分敏锐。
集团做大后，许霄繁的重心偏向了科技领域，互联网这边，都是由洪副总把控方向。
“我只能看着抠些细节，许总的格局观念把控，是集团能繁荣的核心啊。”洪说着，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啧，还以为许总换助理了，小齐在这儿啊，那这位女士是？”
吴梦梦心道：没想到副总也这么八卦……
幸好有小齐解围道：“这是以战止戈大电影，初定的编剧，吴梦梦吴编。”
“哦。”
吴梦梦伸出手：“洪总您好。”
洪礼貌地与她浅握了手：“今天的会议包括大电影吗？”
许霄繁：“不包括，我把大电影工作筹划室放到三十层了，上面地方大。”
“哦。”洪的这声哦，有些参透猫腻的起伏。
接着除了小齐外，其他几人相继到了所去楼层，下了电梯。
待只剩下他们三人后，吴梦梦吐槽道：“我下次还是搭员工电梯吧，这部电梯慢长到恐怖。”
许霄繁笑了笑，电梯到了三十楼，他快步走出，询问小齐：“我昨晚传给你的资料，都整理好了吗？”
小齐跟上他的脚步：“肯定的呀，老板都工作到后半夜，我掏心掏肝也得跟上啊。”
吴梦梦走的不快，听着走廊上许霄繁那渐远的声音。
“你快解放了，我下午去广东。”
小齐很是惊讶：“我现在联系客机？”
小齐：“去机场太费时间了，让直升机来接吧。”
吴梦梦：！！他果然有直升飞机！！工作到后半夜？他白天滑了雪，晚上还能熬夜做方案！？诶！那岂不是我连累了小齐加大夜班？他分明能在白天把活干完的啊……
此时手机铃声打断了吴梦梦心中的连环吐槽，来电显示‘织织宝宝’。
吴梦梦冲进办公司，关上门，接了电话：“喂。”
“梦梦啊，我们昨晚遇上小火灾，忙到下半夜三点多。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儿啊？还这么多个。”江织的声音带着睡意，能听出还没起床。
“小织，你现在在哪儿啊？身边有人吗？”
“在医院啊，值班房，没人，她们都回去了，我睡着了，才醒。”她说着打了个哈欠：“什么事儿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要不你今晚睡我家，咱们当面说。”
“现在说！你当写剧本卖关子呢，还下回分解？”江织道。
“是这样的，我昨天路过酒吧街，看见苏志安了。”
那边淡淡回了句：“啊。”
“我说了，你别太激动啊。”吴梦梦道。
江织似是猜到了，语气还算平静：“他跟别的女人鬼混？……嗐，我能怎么办？婚应该是不会离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不是。”吴梦梦打断道：“小织，和他手牵手勾肩搭背的，是男人。”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吴梦梦道：“我现在去医院找你。”
江织还在听：“不用了，我没事儿的，我……我不会因为他伤害自己。你好好上班，我没事儿。”
她的声音几乎没有异常。
吴梦梦问：“那今晚还来吗？”
“如果去……我给你去电话，挂了。”
吴梦梦好字还没说出口，那边就挂断了。
她能听出江织的语气在长久的沉默后，变得很是失落。
吴梦梦发去微信消息「宝宝，有我在呢。」
江织回复「好。」
放下手机，缩回被子里，发现这不是梦。江织掀开被子，又去冲了个澡，明明睡前才洗过，明明自己很不喜欢在科室的卫生间洗漱。
她低头看着水流从身体上滴落，又抬头看着花洒，眼泪终是止不住的决堤而出。
上午十点半，江织走出科室大门时，神情恍惚，同事们倒是没多在意，毕竟昨晚太忙了，下夜班的都这幅身体被掏空的德行。
她在医院的大厅里，遇到了用手腕拎着药袋子的简思邈。
简思邈叫了她一声：“诶，小江！”
她目不斜视，往前走。
简思邈跑上前，用肩膀撞了她的背，江织被这股惯性撞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摔坐到了地下。
引来几人侧目后，她又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走。
这把简思邈吓得够呛，忙跟在后头询问：“你怎么了？我也没用力啊！我没认错人吧？啧……贴墙上的照片儿是你啊，江织对吧？”
“诶诶诶，你干嘛不说话啊？你不记得我了？昨晚你帮我包扎，还扎了针。”好在简思邈是个话痨：“还说我话太密，忘了吗？我，简思邈啊。”
“记得，滚远点儿别烦我。”
“记得啊！哎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刚刚被我撞失忆了呢。”简思邈一点儿不介意：“你这样儿忒颓废了点儿，知道的说你是下夜班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吸/毒呢。”
“诶，小江你别走这么快啊，我车上有自助券，跟我去拿呗，两千八一位的米其林下午茶自助。”
江织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思宁……”
“对，思宁，叫大饭店也管住宿，东西不咋好吃，还贼贵的那家。不吃最好只吃最贵！”
“下午茶……一百六一块的巧克力……”
“有券您还吃什么巧克力，直接造蛋糕啊。”
江织：“车停哪儿的啊？”
简思邈本意只觉得这姑娘可爱得很，偶遇是缘分，不逗逗可惜了。
“我带路？”
江织认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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