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吴梦梦觉得腿有点软，她扶着床边坐在了床沿上，微微皱着眉头。

        身后传来江织小心翼翼的声音：“梦梦，我会陪着你的。”

        吴梦梦抬头将目光看向江织，舒展了眉头。这是她平常惯有的表情，温和平淡，总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只不过今天的脸色，白得没血气。

        “没事儿。”她道：“我还没吃早饭，有点饿了。能帮我去买份早饭吗？我想吃对面街菜场门口的江米年糕。”

        江织对于吴梦梦表现出的平静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梦梦毕竟是梦梦，她稳定强大的内心，是自己无法比拟的。

        “那……我现在去？”

        吴梦梦点头：“我打电话问问怎么解决，麻烦你了。”

        “对，你说的对。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说着，江织转身跑下了楼。

        吴梦梦还不忘叮嘱她：“我没事儿，你别急，看着点儿车。”

        江织扒着楼梯扶手，抬头又看了眼吴梦梦，确定了她并没有什么异状，才出门去买年糕。

        她拎着年糕回来时，正好跟许霄繁搭乘了一部电梯。

        两人对看后，同时开口：“你……”

        许霄繁：“你先说。”

        江织：“梦梦刚刚打电话给你了吗？”

        许霄繁摇头：“她把我拉黑了，联系不上。”

        “什么？她刚刚说要打电话你，商量怎么解决的啊。”江织道：“还有，你们……怎么会……被拍下来了？”

        小视频在网络的传播速度堪比光速，微博的评论和贴吧的楼，盖得比东方明珠还高。

        不乏有一批人觉得，是他俩有什么恶趣味，喜欢自拍自赏。

        许霄繁问：“她刚刚说要联系我？”

        江织道：“对啊，她说她给你打电话，让我买个江米糕，她饿了。”

        “你被她骗了。”许霄繁说完，电梯到了。

        他冲去吴梦梦家门口，江织跑在他后头。

        房门没关，玄关处站着吴家父母。

        许霄繁叫着梦梦的名字，就要往里冲，被吴家妈妈拿着包，打了出去：“你还有脸叫梦梦！你们俩……你们俩……哎呀！我好好的女儿，都被你给带坏了！还等你来找，她早跑了！”

        吴梦梦找了个借口骗走了江织，事已至此无论是善意的关心，还是嘲笑指责，对她而言都是负担。

        坐在网约车上，又无处可去。

        网约车司机照例问了句：“是去您定位的目的地吗？”

        她出门带了个ipad，用app叫的车，叫车时随意点了个地儿，没改常用，定位的目的地是公司。

        司机见她不说话，在后视镜里瞧了瞧她：“您这脸色可不好看呐，大热天的煞白，您这是要去上班儿？挣钱也得有命花啊，要不我带您去医院？”

        吴梦梦正考虑的时候，就见侧前方许霄繁的车，极速拐进了小区。

        司机嚯了声：“现在有钱人都这么不要命的吗？这是开车还是开飞机啊，拐弯不减速，迟早120啊。”

        吴梦梦其实也想问问他，说好删了的怎么没删，是他故意放出去，算计她身败名裂的，还是戏剧走向，也去修了电脑。

        但又觉得见面好过不见，都已经结束了，多说无益，再打他一顿，再说一堆狠话，也改变不了结果。

        “去个风景好点的地儿吧。”吴梦梦道。

        司机缓慢起步，他继承了首都司机师傅们一贯的嘴贫：“风景好的地儿？您这是要在三伏天爬八达岭？”

        吴梦梦很给面子的扯了个微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行驶过程中，她看了圈车内的装饰，与其他单调的车子不同，车主在车内悬挂了不少照片，有摇滚音乐符号、歌手舞台照片、音乐活动纪念卡片，还不少的手写卡片，写着些抒情的句子和祝福，或许是歌词，并有手写的短谱。

        “您喜欢摇滚？”吴梦梦搭话道。

        “不光是摇滚，只要是音乐都喜欢玩儿。”司机回着话。

        车载的唱片机里放着一首舒缓的情歌，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将迷惘与深情融合着徐徐唱出。

        一曲终了，吴梦梦问道：“刚刚那首歌能再放一遍吗？”

        司机在信号灯路口停下，侧过头认真的看着吴梦梦，脸上的笑容很是亢奋：“您觉得……这歌儿怎么样？”

        “我不懂音乐，无法从专业的角度评判高低，只以一个普通听众来说，我听着不错。”吴梦梦真诚道。

        司机给了吴梦梦一本小册子：“这是歌词儿。”

        这册子上不止一首歌，前前后后大约十五首左右，这些句子淳朴真实，别具一格，搭配上那曲调，给人一种缓慢又温暖的感觉。

        根据刚刚司机的反应，吴梦梦问出了心中的猜测：“这些都是您自己写的？”

        后视镜中，那个看上去并不非常年轻的男人挑了挑眉：“大部分，有些是和朋友一同创作的，嗨，我们都是瞎写。”

        他说瞎写实则是一种希望得到他人认可的谦虚。

        在乐声中吴梦梦听这位司机讲述着他还在坚持的音乐梦想。

        据他所说，开车只是副业，一礼拜最多开个两三天。其余时间，他都在创作，拿着自己的简历和样片跑影视、音乐公司应聘，夜晚则在酒吧唱歌，做dj。

        他用赚来的钱，自费出过两张专辑，并自嘲道只有自己和共同玩音乐的朋友们会听。

        他开网约车拉客，车上总放着自己的歌，遇见称赞歌曲，愿意听他说故事的乘客，他便会说说自己的故事与坚持，又听听别人的故事与坚持。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唱歌、创作、听故事。

        但他年纪不小了，父母逐渐年迈，他只身漂泊在北京，早年间被无良公司低价骗走过几首词曲的版权，再后来的作品，反响平平甚少能有卖的出去的。

        “圈子里像我这样的人不少。”他道：“现在网上那些大火的口水歌，制作俗烂，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输，难道这世上真的不需要我创作的音乐吗？”

        后又笑了笑：“咱们国家能人不少，并不是人人都能熬出头。”

        他右手竖起食指，比了个一：“我就差一个机会，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慧眼识珠的伯乐。”

        他收回手放在方向盘上，长叹道：“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跟家里人说好了，四十岁就回去。人到了年纪，眼睛就不光只看着梦想，抓在手里的……是现实。”

        “您说，我怎么这么不走运？”

        不走运……

        在遇到许霄繁前，吴梦梦也总觉得自己不走运，觉得自己差那一个机会。

        那司机又道：“如果有人愿意拉我一把，我肯定会比现在好吧……”

        毋庸置疑，许霄繁是那个在困境中拉了她一把的人，吴梦梦忽然有些释然。

        机遇不是人人都有，既然当初已经做了决定，自己就该去接受结果带来的‘反噬’。

        她原本站在资本院落外的马路上，看着院子里的人在牌桌上叱咤风云，许霄繁帮她打开了院子的门，给了她坐上牌桌的机会。

        她反思着自己的贪婪，她想：我是不满足的，又要名利又要专注不二的爱，世上哪有那种馅儿饼呢。

        她本在接受这场糜烂风月前说服自己做好了准备，却在沉沦中迷失，又在即将失去时感到了痛苦。

        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像小学课文中下山的猴子，摘了一路丢了一路，唾手可得的不要那是傻子，什么都想得到可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在看到被传播的视频当下，恼羞冲击下的吴梦梦恨不得直接从窗户跳下去，她仅存的理智叫停了那疯狂的想法，又因本能中的深沉，在江织面前故作镇定。

        可现在，仅过了短短的半个小时，在音乐声与陌生人的故事里，吴梦梦开悟了。她的目的不应被任何突发状况动摇，她要抱紧她最初想要得到的东西，从许霄繁周身的烂泥中，抽身而出。

        即使这过程疼得慌，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不久后集团官网放出了《明晦》开机当晚，吴梦梦入住东阳市一处高级酒店套房的监控录像，从自酒店门口下车到走出电梯。

        她抬头看楼层数字时，高清的监控摄像头将她的脸拍的很清楚，她穿着开机仪式时穿着的衣服，录像上角显示着明确时间。

        并在官网与官博同时发文称：为《明晦》上映以来得到影迷们的喜爱，引起的社会关注，感到荣幸。也为有心人故意引导舆论，心怀不轨的恶意陷害感到愤怒与痛心。

        吴梦梦女士在《明晦》开机仪式后，曾在剧组安排的酒店房间内独自停留了二十分钟左右，此后在当天下午入住了集团为其安排的由集团参股投资，位于东阳市的酒店。

        我们为当时的决定感到庆幸，正因我们对员工的重视，有效的保护了吴梦梦女士的个人隐私。

        因追溯视频首发服务器位于国外，且时隔半年以上，暂无法确定视频制作者及首发者的身份。

        但其选在《明晦》上映时，将预谋已久制作的视频及图片放出，意图破坏繁星集团及亦创影视公司形象，影响电影口碑票房的目的昭然若揭。

        因电影原因招致了对吴梦梦女士个人的恶意诋毁，本集团特此澄清，近日网络流传的视频、图片等与吴梦梦女士无关。

        吴梦梦下车后找了家高层的咖啡厅，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多且细碎的人群。她划着手里的ipad，看完了微博上那篇聊胜于无的公关声明。

        出了此类事件，声明是必须要发的。

        这内容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过度重视，字数不多，字意不重，甚至都没有表示要严惩造谣者，但确实给了个可以帮吴梦梦与视频中人撇清关系的台阶，且十分‘可信’。

        声明发出后，短视频平台上的几位娱乐博主也相继出了解读，看得出是公司花钱请的公关，几个视频大同小异的分析了官博的公告，得出了共同的结论：照片是p的，身材脸蛋的修改是技术上的小问题，而视频不过是找了两个‘演员’，几十秒而已，况且只能看到背，这戏真假与否都值得怀疑。

        并煞有其事的翻出了吴梦梦和张文芹的往事。

        编造了个看似说得通的原由，大致是张文芹在圈子内的影响力不小，张文芹落马，盈利作品大批量下架，吴梦梦拿回了属于她的著作权，动了圈子里人的蛋糕，于是招来了恶意报复。

        闹这出就是为了让明晦下架，并针对性的让吴梦梦名声扫地从此退圈。

        作为论据的佐证，那博主继续分析了：狗仔为了爆炸性新闻，只会盯着主演，根本不会去拍一个编剧，如果帖子里没有贴出吴梦梦的信息，普通观众大多数都不认识一个幕后工作者。

        狗仔也不可能使用国外的服务器，只能是资本恶意运作。

        最后她总结道：国内优质文艺片屈指可数，希望大家擦亮眼睛，不要被不实信息误导。虽然视频内容非常劲爆，但以我的观点来看，视频女主是吴梦梦的可能性很小，如果视频女主真的是她，我觉得她也没有做错什么，这件事本质上是酒店监管力度不到位，针孔摄像头泛滥的锅，无论是谁被偷拍了隐私，都值得社会反思，酒店整改。

        此后又有所谓的业内人士透露，明晦剧组为了省钱搭实景，给主演定的星级商务酒店，而剧组幕后的工作人员，都只住了普通的连锁快捷酒店。

        从侧面佐证了吴梦梦被公司安排住了高级酒店的真实性。

        网络上的舆论风向在短短两个多小时，从看热闹，感叹贵圈真乱，腿真长，男主是谁。变成了吴梦梦参与编剧作品盘点，女生住酒店如何保护自己，寻找隐藏摄像头及鉴别单双面镜的方法。

        吴梦梦作为一个幕后工作者，舆论的发酵是有限的，视频所带出的话题度，即使没有公司公关，维持网络安全的网警们也会将那些视频图片删干净。

        不过这么一澄清，至少维持了表面上的体面。

        也让吴梦梦明白了视频不是许霄繁放出的。

        他为了澄清，还特地去找了吴梦梦住酒店时的监控，剪了段她恰好穿了和开机仪式当天同样衣服的监控录像，并修改了记录时间。

        吴梦梦敲了敲ipad屏幕，心里笑了句：难为简总家的酒店监控记录能保存这么久……许霄繁你在说假话，这事儿风口上糊弄过去了，不知道的无所谓真假，只当谈资。知道真假的，也无所谓真假，笑一句风流罢了，坎儿还在咱们俩……

        她抿了口咖啡，再刷新了一次微博，看见了沈燃转发了公司官博的澄清声明，并配字：请各位将目光移回作品本身。

        吴梦梦忽然想到了什么，付钱出门买了部手机，新办了卡，在ipad里翻找到沈燃的联系方式，对着号码拨了过去。

        吴家父母在吴梦梦家中等到了晚上，江织受不了压抑的氛围，先回去了。

        许霄繁则像一只被主人训斥的家养狗，耷拉着脑袋陪坐到了晚上十点。

        期间有问必答，表现的十分真诚。不过吴家父母并不好多问他们二人隐私，故基本也都是沉默坐着。

        整整一天吴梦梦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微信也没有回复。

        时钟指向晚上十一点时，吴家父母终是坐不住了。

        像是接受了吴梦梦不会轻易回来的事实，吴启从沙发上站起时，因长时间坐着，腰腿僵硬有些许迟钝，许霄繁上赶着去扶，被无情的白了一眼。

        他自告奋勇要送吴家父母回去，也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吴家父母在自家楼下看见楼上亮着的灯光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人小跑着上楼开门，吴梦梦正半躺在沙发上看书。

        听见开门声，她缓缓转过头，问了句：“吃了吗？”

        吴家父母那句：你怎么还吃得下？哽咽在喉头，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吴梦梦的脸上挂着丝不意察觉的微笑，迎上前道：“我猜想你们肯定是去我那等着我的，本来想回去，可又觉得许总肯定也在。场面太复杂，有些话不好说，就先回家等了，没打电话也是这个原因。”

        见父母不说话的站在原地，吴梦梦转身去厨房，将温着的饭菜端上了桌：“咱们边吃边说？”

        吴启牵着妻子，行至餐桌前，坐下后侧头瞥了眼吴梦梦：“我看你很是淡定。”

        这意思是，你可真是不知羞耻。

        吴梦梦这一整天已经把这件事想通想透了，唯独觉得对不起父母。

        爸妈一辈子本分，尽最大的努力培养她，用毕生心血疼爱她，她没能让父母自豪，连最基本的不让父母为她烦心都没做到。

        母亲身为教师，会被人闲话连自己女儿都没教好，父亲性格刚直，一辈子没有污点，确也因她颜面扫地，甚至有些晚节不保的意味。

        吴梦梦拉开椅子坐在父母对面轻声道：“爸、妈，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

        吴启压抑的怒火被挑起，吼了声：“那还不是你自找的！”

        吴梦梦沉默了半分钟，等气氛再次冷下来她才缓缓开口道：“坐在这儿面对你们，对我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许总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什么？”吴启反问道：“你是让我和你妈，撕破脸面去问他你们俩的事儿吗？”

        此时一直沉默的吴家妈妈也抱怨道：“梦梦你这回真的错的离谱，退一万步说，你跟许霄繁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他管着那么大一个集团，他身边的人，他的对手全是些人精。他们这种人，表面上看似乎和我们没什么不同，实则截然相反。他的脑子，心思全用在了运营管理和行业竞争上。他是在名利场里浸润风雨的掌舵人，他习惯把所有事物标上价格，这种人没有感情的，或许你真能讨他欢心，他会在心里给你定一个高价，可当他认为你没有价值时，也会断然抛弃的呀。”

        吴梦梦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今天陪您等了一整天吧。”

        她有些为许霄繁感到不值当，真心诚意陪坐了一整天，得来了个没有感情的评价。

        吴家妈妈继续道：“那是因为闹出这档子事儿，他也觉得脸面上过不去！爸妈的要求不高吧？只是想你安安稳稳，结婚生子一生幸福。如今闹成这样，你得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

        “如果我是他，真要面子就不会出现，更不会承认视频里的人是自己。”吴梦梦道：“您觉得谁能给我安稳？是你们之前给我介绍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做到吗？是刘承？”

        她轻声叹息道：“看来许总没告诉你们，那视频就是刘承藏的针孔摄像头拍摄的。我还没跟许总联系，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曝光，但我想……这事也是他的意料之外。”

        她的目光与二人交汇时，那眼中的温和沉静似带着无可抗拒的说服力：“隐私被公布谁都不会好受，可我总还得活着。妈，您对许总这个人存在着一定的顽固误解，他拥有高智的头脑，工作量也确实很大，但褪去公司总裁的身份他也是个普通人。”

        “我之前总告诫自己，要将自己摆在与他对等的位置，因为我受过的教育告诉我，男女平等，众生平等。无论什么阶级或是赚钱的多少，职业的不同，我与他的灵魂，一定是平等的。”

        吴梦梦道：“可今天我才想通，我越是纠结于平等二字，越是体现了我的不自信。我越想着电影赚钱了，就能扯掉世俗认定的‘许霄繁给我的青春、身体标注的价格’，就越是认同了我与他之间的不平等。许霄繁从没给我标价格，这价格是我自己打上去的，我给自己标上了一部电影的投资，想着从中赚得上升的台阶和男女平等的尊重。”

        “而他想从我这得到的，从始至终都只是感情的慰藉。”吴梦梦道：“即使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份感情的真实与长久。或许他在之前或在未来，在另一个人身上也能找到他需要的温暖和包容。”

        “但不能否定，我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是想将这份感情的慰藉挽留得更久一些的。”

        吴梦梦又再次叹了口气：“只不过，脑力的强者在感情面前，好似天生缺了根筋，只有初中生水平。他绞尽脑汁想出的挽留方法，只有假装的温雅外表和捧出的大把钞票。”

        人看别人时很简单，轮到自己时，简单的事也会如朦在迷雾中。

        昨晚买醉的吴梦梦想不通的事，在今天终于拨云见月。

        她沉沦、痛心的原因就在于此。许霄繁的认真无需宣之于口，她都能看得出来，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大约是成长了，说出的话也变得似乎有些哲理：“他的问题，出在历史与性情本质。而我的问题，出在心与灵魂。人的感情太玄乎了，钱能说亏欠、能公证、能算清，可感情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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