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当家

萧七郎面无表情：“他们以下犯上！”
  二当家瞪眼看萧七郎，咬牙切齿道：“好，不愧是狼心狗肺的小畜牲……”
  萧七郎毫不动怒：“没有你们这些老畜牲，我们这些小畜牲又从何而来？”
  二当家：……
  明月幸好及时捂住嘴，才没笑出声来。
  但是，她捂得住嘴，却没捂得住眼睛，二当家一个冷冷的目光扫过来，明月只觉如被黄蜂蜇了一般，笑意当即飞了。
  一股杀意。
  萧七郎已经大步过来，拉起明月的手，眼睛越过二当家，沉声开口：“她是我萧伯之的妻子，谁敢动她一根头发，天上地下，我萧伯之必以十倍百倍报复！”
  他的声音不是很高，却很有一种斩钉截铁的铿锵之气。
  四周一片安静。
  这一刻，连明月也相信，他必定会做到。
  二当家指着萧七郎，手指直抖:“好你个小畜生……”
  就在这时，有人朝这边跑来，边大声叫:“少当家，少当家，大当家找你！”
  就是那个络腮胡子。
  萧七郎看也没看络腮胡子一眼，携着明月走上另一条道。
  没多久，来到一栋石头房子前。
  这栋房子不但比别处的房子高大，还有个院子，有围墙围着。
  院门口边上还站着一个气质冷硬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萧七郎来，他也不退不让不行礼，萧七郎似也没看到他，直接就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同样用石子铺路直达主屋，路两边种了花花草草，安静地开着花，在黄昏的霞光里凭空多了几分雅致。
  主屋的门敞开着，萧七郎放开明月的手，示意她跟在后面，就径直进了主屋。
  意外的是，室内同样宽敞明亮。
  屋里的陈设，按大魏朝商明月的眼光来看的话，甚至称得上奢侈了：落地的幔帐，雕花的案几，精美的屏风……
  这些都不难得，土匪嘛，能抢。
  难得的是，布置得适宜，还别说，很有一种雅致感。
  仿佛她进来的不是一个土匪窝，而是一个官宦人家。
  然后，她便看到了中堂下端坐的男人。
  六十左右——好吧，其实明月在猜测人的年龄上一直都不行，即使她画过无数的人——头发灰白，皮肤白皙，国字脸，五官长得也不错。
  虽然面色温和，但自有一股难于言传的气势，冷漠，高傲，矜贵。
  如果不是在这土匪窝里遇见，明月一准以为他是个高官。
  应该就是所谓的大当家了。嗯，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一身劲装，低着头，看不清面目。
  旁边还站着白四，本来正在抹眼泪的，一见两人，当即不哭了，抬起一张被泪水糊得一塌糊涂的脸，朝明月狠狠瞪了一眼。
  两人一进来，萧七郎就行跪拜大礼。
  明月只是福了福。
  大当家也没看明月，只是看萧七郎：“七郎，白四姑娘说你要毁婚？”
  “父亲，我从没答应过娶白四为妻。”
  “七郎，这些年来为父一直抱病在身，寨中事务全靠白二当家主持，他待我们可谓恩重如山，就只有那么一个要求，你如何忍心拒绝？”
  明月心里呵呵，一口一个“小畜牲”，可真恩重如山！
  萧七郎朗声道：“正因为二当家对七郎恩重如山，七郎想让白四姑娘觅得有情郎，夫妻恩爱。七郎对白四姑娘，实在无男女之情。”
  大当家脸上一沉：“七郎，我辛苦培养你出来，不是要你陷在情情爱爱里的度日的，男子汉大丈夫，什么身份，该娶什么样的女人，还要我教你吗？”
  “父亲也曾教诲过儿子，不许儿子撒谎，儿子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二当家如果觉得儿子不值得他扶持，不妨再另立山寨，反正这一带地方不缺山头。他离开也可以，我离开也可以。”
  “混账，数典忘祖的孽障！你知道你说的什么吗？你知道你姓什么吗？早知道你如此冥顽不化，该把你扔牲口圈里养的！”
  大当家气得抄起桌上一把砚台就朝萧七郎扔来。
  萧七郎不闪不避，跪得笔直。
  好在还有一个恋爱脑白四及时推了他一把：“不要，萧伯伯，不要打七哥哥！”
  堪堪避开那个砚台。
  不然，估摸着得血溅当场。
  萧大当家此时脸色铁青，看着萧七郎的眼睛都充满了仇恨：“白四姑娘对你情深义重，你摸摸自己的胸口，但凡长的是人心，都不会做出这等毁婚另娶的事！”
  白四眼睛泛红，却兀自抿着嘴不说话，眼睛却一个劲地往萧七郎和明月身上瞄。
  眼看萧七郎还是直挺挺的跪着，半点反应都无，明月又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白四又恼又羞，又气又恨，手朝明月一指，大声道：“萧伯伯，让罗护卫杀了她！”
  明月这才抬起头，淡淡地看了白四一眼。
  少女一张俏脸被泪水糊得乱七八糟，头上的发髻发簪也东倒西歪的，很是滑稽。
  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怨毒！
  萧大当家似乎这时才注意到明月，扫了明月一眼，皱了皱眉：“既然人你都带回了，也罢，就放你屋里吧，当个侍寝丫头好了。娶妻，还得娶白四姑娘。”
  明月：……
  好家伙，山顶洞人也是有皇位继承的是吧是吧。
  萧七郎只是摇头，一言不发。
  萧大当家气得站起身就来踹萧七郎，然后又不意外的给白四拦住了。
  父子俩僵持了一会，萧大当家一会儿痛斥儿子不成器，沉迷女色（听得明月都以为自己是妲己转世），一会儿说诉说寨中艰难，要儿子与二当家齐心合作，方可渡过难关，报仇雪耻云云。
  不能不说，这大当家还是有些口才的，骂起人来比二当家文明很多，但伤害程度一点都不比二当家低。
  老实说，明月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骂自己的亲儿子的，她一直以为赵有根夫妇对赵二郎已经够绝的了，没想到与这人相比，赵有根夫妇都算是仁慈有爱的了。
  不过，毕竟是土匪，不能以常人度之。
  换现代十八岁的男生被这样骂，早跳八百回楼了。
  而萧七郎似乎无动于衷，始终一语不发的听着。
  明月都为他心理素质点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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