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出来了
自俩人坐在一起后，旁边八卦同学闻声而动，各个敏锐地往这边瞅。
季言野有些臊，他努力无视着周边的窥视，继续往下说：“我们，我们高二的时候……是同学，你不记得了吗？”
方沉的眼睛闪了一下，但转瞬即逝，再度陷入一潭死水，“不记得。”
【叮！目标人物方沉接触值上升5，目前接触值15，请宿主大人再接再厉哦！】
听到系统的声音，季言野找回了自信。
他鼓足勇气，说得越来越顺，“换位置的时候我们经常坐同桌的，你就坐在我左边，考试周你还带着我在便利店复习到凌晨……”
“那次暑假拉练，是你拽着我撑过了最后的考核，我当时膝盖都破了，教官特别凶，还好有你帮我和他理论。”
“还有——”
“够了，别说了。”方沉出声制止了他。
他的声音冷漠又无情，一下把陷入回忆的季言野拉回了现实。
“我……”季言野看着方沉。
方沉侧着身子，用那宛如死水般的眼睛与他对视，黑黝黝的像是能吞噬一切生机。
他没见过这样的方沉。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真实地感觉到方沉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铃声响起，询问无果的季言野回到了位置上。
事情变得复杂了，这个任务肯定不简单。
刚才不吭声的系统跳出来了：【宿主好像变聪明了一点，都这么久了，终于看出来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少嘲讽我。”季言野怼了回去，“之前遇见方沉，你都播报目标出现，最近怎么不报了，肯定是你不灵敏。”
系统：【不是哦。我只会在你看不到的情况下播报提醒，人都见到了还播报什么？】
听到电脑音笑得猖狂，季言野觉得自己又蠢到了。
干又干不过，说也说不过，烦。
系统：【别烦，看你惨兮兮的可怜样子，我会尽量帮你提升一下。】
“哼哼，最好说到做到。”
课间休息结束，老师继续上课。
回到位置的季言野无聊地打开手机，然后看到了快要爆炸的朋友圈，无数个他不认识的人在下面回复。
“你是说那个头发很长，天天阴沉着脸的方沉？你找他干嘛”
“方沉？他可巨不爱说话，感觉很酷。”
“重磅新闻！新晋校草居然对方沉感兴趣？我磕的cp要be了？”
“我在饭店见到过他，不过没联系方式。”
“我在奶茶店也见到过他，不过没联系方式。”
“举手！我认识，我们同班！”
……
刷了一圈，终于遇见一个靠谱的了，季言野和他私聊，成功要到了手机号。
根据大家七嘴八舌的拼凑，季言野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添加理由——这周要交小组作业，通过一下吧。
接着就是忐忑不安的等待时间。
应该会通过的吧，方沉既然不爱交流，天天都是一个人也没朋友，那班上的人肯定也认不全。
等到快下课，季言野收到了通过好友的提示。
他赶紧把之前精心编辑的话复制了过去。
“你好方沉，我是季言野。别急着删我，我没别的意思，重逢是缘，就是想和你再重新认识下。”
“你之前帮了我很多，没来得及和你郑重道谢，你就突然消失了。现在有机会再见面，我也很想帮帮你，希望你可以继续当我的朋友。”
发送完毕。
季言野在等待的时刻，翻了翻他的朋友圈，如他所料，一片空白，甚至连背景都是白的，仿佛一个已注销用户。
他迫切地想知道方沉到底发生了什么……
【宿主大人，别想了，提醒你一下，此为剧情线索，如果使用了道具，以后的接触之路会自动提升难度。】
“我想想都不行吗，什么破规则，我又没经验又没金手指，太难了吧。”
【要相信你自己，你之前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好哦！】
“我相信不了……”
欲哭无泪的季言野，一直等到晚饭时刻，都没看见方沉回消息，顿时没了食欲。
他蔫蔫地回到宿舍，打算继续在小床上躺着，谁知一推门看到了林贺学。
糟糕！
季言野环顾四周，宿舍只有林贺学一个人，这下想找个调解对象都没有了。
他犹豫要不要转身离开，但又怕再给林贺学二次打击……
天人交战时刻，坐在桌子旁的林贺学先动了。
他站起了身，笑得很勉强，但还是努力地在缓解气氛，“你回来好早，没去吃饭吗？”
“我还不饿。你呢？怎么不吃饭？”季言野脸上也挂起了微笑来回应，拼命掩饰着不自然。
“别那么笑。”林贺学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败，一次次靠近反而让他离自己更远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笑不出来就算了。”
“什么？”季言野往前走了一步，随手带上了门，努力辨认着后面的话。
宿舍门隔绝了人来人往的嘈杂声响，隔绝了走廊清凉的风。
燥热、不安。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他们两个，相顾无言。
这里太安静了，以至于季言野都不敢动，只是沉默地站着。
半晌，就在他以为林贺学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遥远的那头传来低语。
“笑不出来就算了。”酝酿完情绪，所有的感情都化为了隐忍的最后一句——“别像我一样。”
“我……”季言野想不出怎么安慰他，他觉得自己越说越错。
“我什么？”林贺学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又是言笑晏晏的模样。
“喜欢了你这么久，被你无情拒绝总要弥补我一下吧。”
“嗯嗯。”季言野连点了三下头，立刻答道：“只要你别伤心了，一切都听你的！需要我做什么？”
林贺学吸了下鼻子，语气轻松地说：“这周六跟我出去玩，我要去玩密室逃脱，一定要是鬼屋的那个，我想了很久了。陪我吧！”
如此强颜欢笑深深刺伤了季言野，他满怀愧疚赶紧应下，“好，我陪你。”
“嗯。”林贺学拉着他僵硬的胳膊，像以前无数次撒娇那样，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声音里还带着委屈。
“真的已经过去了，别这么疏远我好吗？”
“好。”能走出一步，那就能很快完全走出来。季言野相信他确实是在放下了，僵硬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下来。
林贺学感受到他的变化，然后找到了一个新的话题。
“你今天在选修课上和方沉在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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