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微博灵异超话内。
【灵异超话大家好，我的sb老板好像在我手机里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只是一个小号回复我只是一个小号：那你至少该知道不要用手机发这个——刚刚来自你的sb老板端】
某老旧居民小区某间客厅内。
原博主岳陶陶一刷新，看到这条回复，像是被人在后脑勺敲了一闷棍似地呆了三秒，终于反应过来她到底是如何自己回复自己的。
登时吓得手机一丢，咚得一声，一头向后栽倒在地毯上，把糊涂——她的煤球小猫猫——吓得一头扎进空纸篓里。
躲进空纸篓里的糊涂，惊恐地眨巴着他的纽扣眼，不知道是什么把主人吓成这样。
岳陶陶揉着脑袋爬起来，顾不得别的，蹑手蹑脚地从筷筒里抽出一根木筷子，垫着脚，伸直了手，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戳了戳桌上的手机。
“别戳了，咱们谈谈。”
好的，她没有眼花，她的手机果然又自己说话了。
房间里起码安静了三分钟，她没说话，手机也没说话。
岳陶陶大着胆子：“不是要谈谈吗？”
“先把我立起来。”
嚯，变成手机了还这么大架子。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戴着隔热手套，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在手机支架上供起来。
接着，她那外表平平无奇的手机全自动地运转起来。
自动地打开了照相机，自动地转成了自拍镜头，自动地由她那一张惊恐的脸变成了一个男人。
她认得这张脸。
该位英俊年轻男子名叫周郁山。
在诸如“互联网公司a17的创始人”，“白手起家的亿万富豪”，“千万不想努力的缺德网友的公有制父亲”等诸多标签中，有一个，岳陶陶无比熟悉。
她的老板。
她那小破公司往上数十八层才数得到的终极大boss。
而现在，这位终极boss周郁山周总，像个游戏人物一样被困在她的手机里，穿着只有二次元立绘才会穿的可笑西装。
周围也是乱七八糟，好似一片赛博坟场，甚至依稀可见某个被她深埋收藏夹的小说封面。
他神情严肃地抱着手，双眼直视前方，好像想要透过屏幕看清她的脸。
“自我介绍一下。”
虽然已经变成了一部手机，我们的周总还是能把正常聊天变成一场面试。
“周总好，我叫岳陶陶，h市佳柚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旗下的一名主播，今年23岁……”
虽然一直都是这部手机的主人，岳陶陶的血脉里还是流淌着职场冤种的血液。
“岳陶陶，佳柚，主播……”
屏幕内，周郁山皱起了眉头，在空中拨了拨手。
屏幕外，岳陶陶眼睁睁地看着他点开了自己的短视频app。
点击搜索：岳陶陶佳柚
下一秒，周总就在她面前点开了最上面一条视频，好巧不巧，这条还正好与他有关。
三天前。
咪兔工作室找到了他们公司，叫他们帮忙推广最近刚上的一个新乙游。
这个咪兔工作室和他们佳柚一样，都是互联网巨无霸a17的徒子徒孙。
因此，这个商业合作，本质上就周郁山的旗下两个小弟，在周郁山的平台上，给对方撑撑场子，一场纯纯的关联交易。
该乙女向恋爱养成游戏《声之恋歌》，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种常见缝合怪，集音游、抽卡、恋爱养成于一身。
女主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流行音乐演唱专业的学生，从一个综艺节目开始，踏上漫漫星途。
可攻略对象包括当红超级偶像，纯情天才学弟，神秘作曲大师，以及经典霸道总裁。
直播中，岳陶陶来了一发新手十连，保底ssr出了经典霸道总裁，卡牌名叫【命运巧合】。
立绘一出来，她心里就犯嘀咕：这画的怎么这么像我们周总？
再定睛一看，人还真姓周。
她当即指着游戏里这位同样姓周的老总，情绪充沛地直播间里大笑起来。
“哇，策划这个马屁拍得也太过分了吧？周总可是我们幕后老板，赫赫有名的互联网大佬，哪儿来这么多头发？”
屏幕里，有着一头浓密黑发的周郁山伸手关掉了视频。
“好的，我想我们都对彼此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
作为一个从业半年的新人主播，岳陶陶甚至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让场面没有这个尴尬。
屏幕里周总凝重又探寻的目光让她心中莫名其妙地生起一个念头：我这辈子的住房问题的解决，可能就靠我大脚趾现在抠出来的两室一厅了。
像是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周总率先打破了平静，到底是场面人，不跟她这种小主播计较。
“说正事儿吧。”
“对对对——您怎么会在我的手机里啊？”
“确切来说，目前我无法确定，究竟是我变到了你的手机里，还是变成了你的手机。”
周郁山严谨地推了推眼镜。
——刚刚还没有这眼镜的！岳陶陶惊讶地发现他鼻梁上忽然多了一副眼镜。
紧接着，岳陶陶看见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换掉，吓得立即偏过头去，非礼勿视。
“您之后要不试试看在脑海中一键换装？”
“程序都是一步步写的——你可以把头转过来了。”
屏幕中的周郁山已经换上了一件普通的灰色毛衣和牛仔裤。
他坐在一张极有设计感的灰色沙发中，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显得相当冷峻理智，似乎轻而易举地就能像两道x光一样，把屏幕对面的人给看个彻彻底底。
岳陶陶隔着屏幕被他盯着，浑身上下一股跟老板汇报工作的不自在。
接着，她惊讶地发现周郁山的背景也开始发生变化。
他身后那个巨大的赛博垃圾场里飞起一些熟悉的东西，定睛一看：她在追的几本小说，五年前和妈妈拍几张素颜照片……
岳陶陶大惊：“好了好了可以了！这都是我的隐私！”
像是谁念的飞来咒忽然停下了，她的小说和照片噗嗤数声掉进了最近的垃圾堆里。岳陶陶松了一口气。
周郁山望着这一片广袤的赛博垃圾场，沉吟道：“看来比我想的复杂。”
“到底是什么情况？”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那我这手机还能不能用？”
“基本功能都正常，别的让我看看……”
“等一等！”
“怎么了？”
“可不可以……别乱翻我的东西，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人，可以社死一次，不可以持续性社死。
手机屏幕里的人顿了顿，点头笑道：“好。”
“那……现在……您这还能出来不？或者变回来不？这手机是不是不能没电啊？您这是跟手机走还是跟sim卡走啊……”
周郁山打断了她的话：“你学什么的？”
“音乐剧。”
周郁山眉毛一扬：“怪不得。”
什么叫怪不得！学音乐剧怎么了？
周郁山压根没有理会她写在脸上的不满，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相信你也不希望我一直在手机里盯着你吧？等下我会给你一个地址……”
先是嘲笑她的专业，再是对她呼来喝去，就算是老板又怎么样？你现在已经变成一部手机了！
“你这什么态度？一点儿求人办事的诚意都没有。”
虽然佳柚是a17的徒子徒孙，她也不过是平台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可现在被困在手机里的人明明是周郁山，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底气。
被打断的周郁山抬眼看了她一眼，一抬手，垃圾中飞出她的计算器app，上面还打了一串数字。
1,000,000
好的，我知道了，钱就是你的底气。
但是，你这底气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就算是古早小说，男主的爹妈一甩都甩个五百万的，这么多年通货膨胀，你怎么还少了呢？一百万连个首付都凑不到。”岳陶陶友情提示。
周郁山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往左一推，屏幕滑出浏览器，一个关于敲诈勒索罪的百科词条赫然在目。
好啊，这还威胁上我了！我岳陶陶再穷不能没骨气！
“不怕告诉您，这点儿小钱我压根不稀罕。”
屏幕内的周郁山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满意地点点头，甚至微笑起来：“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很欣赏你。”
接着，他抬手丢出一条岳陶陶的最新消息。
【尊敬的工行用户，您的尾号5748储蓄卡12月14日19时49分消费1500元，当前账户余额剩余6592元】
“完了！我忘了取消这个月外卖会员续订！”自称不稀罕小钱的岳陶陶忽然感到了真实的心痛。
“一百万人民币，一口价。答应的话，我们合作，不答应我就报警。”
说着，他舒服地窝回沙发里，像个造物主一样抬了一下手，一个淡绿色的东西嗖嗖地从他身后的垃圾场里飞了过来，直扑入他的怀中。
这不是我的通话键吗！岳陶陶惊呆了。
他似乎已经摸到了在这个手机内世界的生存方式，抓抱枕一样将她的通话键抱在怀中，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突然间，他怀中的抱枕剧烈地震动起来。
他下意识地把抱枕往地上一扔，岳陶陶却福至心灵地反应过来，往那抱枕上使劲一戳。
电话通了，是她公司的主管陈姐。
“岳陶陶你要死啊！还有10分钟就开播了，你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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