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月容的辱骂并未激怒江梦瑶。
相反，江梦瑶只是心生哀怨。
从某种意义上讲，作为既定炮灰，江梦瑶对除顾明姝以外的整个修仙世界都缺乏真实感。
但月容话里的人，又的的确确能勾起江梦瑶些许思绪波澜。
江扬灵是江梦瑶在飘渺界的生母。其待江梦瑶不错，但江梦瑶厌恶旁人提及江扬灵。
原因有二。
一是低调驶得万年船。因为这个女人对于江梦瑶十分重要，所以江梦瑶不愿将其暴露于人前。
二是这个女人死了。死在一个雪夜，死在她与顾明姝面前。
在江扬灵出事前，江梦瑶也曾想过为栖身花楼的江扬灵寻一藏身秘境，却不曾想过这个女人未等到她安排好一切，便自绝于她面前。
江扬灵当真如月容所说，是为保住她江梦瑶怀中这本合欢宗秘籍离世的吗？
江梦瑶看向月容，目光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而月容仍在不知死活的叫嚣着“还秘籍不杀”！
秘籍呵！
联想到自己心爱的明姝亦可能是因这本上不得台面的秘籍而死，江梦瑶大恸。
这个飘渺界里当真有道理可讲吗？明明这本秘籍很早之前就她江梦瑶怀里了！
江梦瑶双目充血，忽然有了杀死月容的冲动。
但余光扫到月容指尖正捏着一道灵符，江梦瑶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到极致，江梦瑶再次想起按照正常的时间线，秘籍的主人该是顾挽卿。而顾挽卿的人设本来是朵宜人的圣母白莲花。白莲花会救月容吗？
一生此问，江梦瑶顿时穿书清醒！
这是顾挽卿的主场！
江梦瑶抬眸看向梦敕。梦敕一点头，竟是心领神会地将已然解了冻的顾挽卿推到了江梦瑶怀里。
江梦瑶下意识环顾挽卿。
顾挽卿却在江梦瑶环住她的刹那，握住江梦瑶的右手，拧眉与江梦瑶合力，将挽卿剑刺入月容的脏器。
“你？”月容瞪大眼，死不瞑目。
江梦瑶只觉眼前一黑。
这是？
听着顾挽卿靠在自己怀中呼呼的喘气声，江梦瑶方才意识到虚弱至极的顾挽卿竟是在挥剑的间隙，捂住了她的眼睛，接着江梦瑶听到了顾挽卿的解释。
“挽卿惹来的祸事挽卿自己处置。若是合欢宗要人，师叔交出挽卿便是，不必犯难。”
顾挽卿的声线里满是庆幸。
“那此举呢？”江梦瑶惊讶怀中的少女会单手挡住她的视线。
“挽卿曾听娘提起过，师叔虽是男子，却生性胆小，不敢见血。是故，这脏手之事，还请挽卿代劳。”
“代劳？”江梦瑶眨眨眼，任睫羽刷上顾挽卿的掌心，唇角微微扬起，声线渐暖，“小丫头竟然敢提代劳。卿丫头你可听说过，杀人染罪孽？你可知，杀人多了，便会死后入鬼域。那鬼域传说有百余层。若你伤之人，皆化作厉鬼……”
“师叔会护着我吗？”顾挽卿抓住江梦瑶的手，喘气声愈发急促，“挽卿或是活不长了。方才与师叔戏言，只是想看看师叔可是像长姊所说那般。如今看罢，挽卿不愿师叔赴死，只愿师叔岁岁长安。此外，挽卿若是去了，还请师叔将骨链送归顾府，莫要收回……”
“你怎么了？”江梦瑶听出顾挽卿呼吸不畅。
急急拉下顾挽卿的手，江梦瑶看到顾挽卿唇间的血渍，随即向梦敕求援。
梦敕近身，顾挽卿却紧紧攥住江梦瑶的手，拼命从唇间挤出一抹笑意，道：“师叔笑起来真好看。以为要多笑……所谓身死道消。长姊既是去了，师叔便莫再记挂……还有，师叔的……”
“挽卿！挽卿！”觉察到指尖的手力渐消，江梦瑶急唤顾挽卿。
梦敕见状，只得一叹气，与江梦瑶一摇摄魂铃将其定在原处。
而后命围在洞府门口的女弟子，将瘫软在江梦瑶怀中的顾挽卿抬到宗门的聚神法阵中，与其聚魂。
离去前，梦敕不忘将江梦瑶的洞府用阵法封死，又与围观的众弟子下了禁制，杜绝是非。
……
梦敕的摄魂铃效果不错。
待江梦瑶从梦敕摄魂铃的铃音下清醒，已是到了半月后。
半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足够江梦瑶想清楚一些事。
譬如顾挽卿替她报了杀母之仇，她要感谢。又譬如她将顾挽卿的虚脱之兆当成了将死之兆，要提高眼力。又譬如，梦敕瞧不上她关心则乱，要……
唔，关心则乱不能怪她。
谁让她不是从零开始的修仙大佬呢？
江梦瑶在重温过自己是实打实的武力天花板后，从自己怀中的储物空间里掏出月容口中那本江扬灵用命偷出来的《鸾凤宝典》。
月容说谎了吗？
江梦瑶摸着封皮上的“合欢宗”三字看了再看，直到忍不住，信手翻了翻。
一翻，江梦瑶便发现，她随身携带多年的祖传秘籍当真如月容所说，是《鸾凤宝典》。
江扬灵在秘籍封面上动了手脚。虽然她怀中秘籍封皮上确实只有《合欢宗秘籍》五个大字，但其扉页上便写着《鸾凤宝典》。至于扉页之后，那连续百余页的颠龙倒凤图样……
江梦瑶合书摇摇头，只觉不堪入目。
系统怎会安排她赠送顾挽卿一本如此香艳的秘籍？
江梦瑶有些反感，又不敢违背炮灰使命私自将秘籍扣下。
要现在交给女主吗？
江梦瑶犹豫了。不是她舍不得这本少儿不宜的和谐大典，而是挽卿那丫头完全是一副不堪云雨的模样。
不过……
想过梦莙领盒饭太早，剧情有可能改邪归正，江梦瑶索性在意识海中召唤系统。
【系统系统！】
“嘀。”系统响一声回应。
【搜索关键词“江梦瑶”。】
江梦瑶选择先检索自己的剧情线。江梦瑶真是爱极了当代穿书新神器——在线电子书搜索静音系统。
该系统只要“嘀”的一声，便能在江梦瑶的意识海里刷新出，与江梦瑶关键词相关，的信息文段。
故伴随着一声“嘀”，江梦瑶意识海里出现了几行文字。
……
【忽然，一具身体挡住了攻向顾挽卿的飞剑。而后，巨大的血花在顾挽卿洁白的道袍上连连绽放。
“师叔！”顾挽卿泣不成声。
梦莙也动情地唤了声“梦瑶师弟”。
“你们不要难过。挽卿是个好孩子。她一定能重振顾家。可惜本尊却与那日无缘了。不过，本尊今日有一祖传之物要传与挽卿丫头，那就是鸾凤宝典……”江梦瑶抬指将一块玉符融入女童识海。】
【相关段落检索完】
……
阿这。江梦瑶头秃。虽然她已经把要说给顾挽卿的那串话背了几十次，但这个梗已经完全过期了呀。
江梦头疼的捂住眼睛，换了个关键词。
【“鸾凤宝典”】
“嘀。”江梦瑶意识海里出现了五个分组。
【月容】
【阮流华】
【桐素】
【夜倾】
【青麝】
……
盯着意识海中看着就不靠谱的名字，江梦瑶额头流下瀑布汗。
她刚刚ko的那个女修不就是月容吗？
也许是重名！但即便是重名，也够女主喝一壶了。
知道早年修仙文里的合欢宗都是“河蟹”大户。
江梦瑶认真搞完心理健康建设，害怕又有点小激动的选择【月容】。
意识海里出现一行大字。
【顾挽卿运起了鸾凤大法，月容……下面略去不可描述两万字】。
江梦瑶不信邪地再点了【夜倾】。
【顾挽卿运起了鸾凤大法，夜倾……下面略去不可描述三万字。】
……
江梦瑶点完最后一个【阮流华】，已经彻底麻木了。
【请问穿书炮灰已经年满十八岁，就不配获取成年人完整版快乐吗？】
江梦瑶对系统提出抗议。
“嘀。”系统回应一声。
【更新已完成】
【月容已死。其它人设配套更新中。】
【正在更新，更新已完成。】
【现在，炮灰江梦瑶的任务是……任务是……报告！此书已应相关要求下架，请各位穿书者自谋出路。另，温馨提示，应月容、阮流华等穿书人士申请，本书除npc外，全部人物已全盘性转。当前飘渺界设定为，同性可婚。发布于3033年3月3日。】
……
江梦瑶将意识海里的文字读了十几遍，确定炮灰任务暂停了，她似乎暂时解放了。以及她刚刚抓回来了月容，确实是这本书的“旧男主”。
至于这本书已经性转了……
这么说？月容、桐素等五人，现在都是妹子？
呵。有点意思。
不过这个落款日期怎么有点眼熟呢？
江梦瑶将“3033年3月3日”看了半天，忽地记起，这就是她江梦瑶穿书那天！
江梦瑶彻底麻了。原来她的炮灰之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那她等待的十几年算什么？
江梦瑶怨气渐起。
适时，梦敕的传音符也到了。
江梦瑶娴熟地将梦敕的传音符接入意识海。
意识海里立刻传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师叔，宗门里的青竹酒酿好了，您可愿陪挽卿尝尝？”
“明姝……”江梦瑶心如刀绞，转瞬又不得不强打精神，摇摇头提醒自己，那声音现在只属于女主顾挽卿。
顾挽卿？
江梦瑶又记起了原本该赠予顾挽卿的《鸾凤宝典》。
想过合欢宗衍生品已被和谐多年，而被和谐之物，于主角未必是好事，江梦瑶决议先悬置赠书一事，待顾挽卿身子好些再说。
同时，江梦瑶默默将月容之外的四个名字记在心里，又与梦敕传了两个传音符。
其一是两字“明姝”。
其二是“挽卿之事，掌门可全盘做主”。
传罢，江梦瑶换了身女装，乘上法器，径直往阮流华府上去。
……
是了。既然炮灰任务暂停了，她江梦瑶的当务之急，自然是竭尽全力，弄清明姝的死因，为明姝沉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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