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偏执狂
前一章有个笔误，断尘是C级第一不是B级第一，已修正。另外，今天起点爆炸了，一直登陆不上，更新晚了十分抱歉。
以下是正文。
…………
断尘？
好奇怪的名字。
陈思忍不住多看了青年几眼，对方看起来太年轻了，如此年轻便成为了C级第一，实在不可思议。
他打开通讯仪，登陆猎人论坛，在C级猎人排行榜上，果然看到了断尘的头像高高挂在第一，积分远远超过第二名。
他顺手查了一下宓语的排名，她最近新晋升为C级猎人，排在1480位。
“这个断尘今年才20岁，最近刚刚晋升为固态级武者，单论战斗力，已经可以和不少B级猎人媲美了。”
宓语把声音压得很低，神色中流露出几分佩服，“对于武者来说，固态级是一个很难的槛。我这次闭关，并不是真的想冲击固态，只是先试一下水而已，从液态到固态的形态转变，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最短也要两三年。换句话说，这个断尘能在20岁就修炼到固态，说明他18岁之前便达到了液态级巅峰，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冲击固态级了。”
“可怕。”
陈思闻言，心中一凝。
他今年18岁，只有气态级巅峰实力，和断尘18岁时相比，差远了。
先是一个秦紫幽，又来一个断尘，陈思一天之内见到了两大天才，也意识到了自己和这些真正天才之间的差距。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不要去招惹他，因为我听人说，这人是个疯子。”
陈思的通讯仪震动，却是宓语给他发了一条文字短讯。
“我会注意的。”
陈思点点头。
在三分钟的时间里，飞行器经过了两次瞬移传送，到达了华夏北部边界的蒙市。然后离开蒙市，向西伯利亚进发，开始了一段持续数小时的飞行。
陈思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
天空是阴沉沉的灰色，好像被黑风暴刮过之后，呈现一种混沌的景象。大地一望无际，地面上布满了裂口，从北到南、从西到东，几米长的，十几米长的，甚至有上百米的——这些都是被严寒冻裂的土地。
在贫瘠的大地上，偶尔点缀着几片黑色的针叶林，以及被冰封的圆斑状的湖泊。
难以想象有多冷。
然而，陈思很快发现，更冷的还在后面。
随着深入西伯利亚，窗外，开始下雪了。
灰暗的天空下，风雪交加，整个大地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白色、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不会有任何变化。
西伯利亚，曾是一个很壮美的地方，森林、草原、湖泊、溪流、雪山，美不胜收。在大地上，还有成群奔跑的麋鹿和觅食的棕熊。
然而现在，这片大地彻底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终年的大雪和无处不在的冰川覆盖了一切，让人怀疑，这里已经不是在地球上，而是连通着异世界的冰雪地狱。
这一切，都是八十年前那一战造成的。
核爆之后的核辐射，只能持续几年或几十年。
而以秦万雄为首的猎人协会，与SSS级白色恐怖的交战，却几乎永久地改变了西伯利亚的地貌和气候，数百年之内都不会恢复过来。
那一战，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也不为过。
砰！
就在这时，陈思感到身体一沉，向舷窗外望去，原来是飞行器着陆了。
呜呜呜！
舱门刚刚打开，一阵刺骨的寒风便扑面而来，众人纷纷打起了哆嗦。
“终于到了。”
陈思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随着众人一起下机。
不过，让陈思没想到的，走在他前面的秦紫幽，突然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劝你不要下去。”
“为什么？”陈思一愣。
“紫幽，怎么了？”
秦济等人闻言，也停下了脚步。
“舱外的温度在-80°C以下，寒风锋利如刀，能一瞬间划破普通人的皮肤。只有液态级的武者才能用原元包裹体表，对抗风雪。液态级以下的武者，活不过一分钟。”
秦紫幽声音清冷。
此言一出，众人才恍然大悟，差点忘了，此行的一百多人，只有陈思是气态级。而气态级武者是无法在西伯利亚生存的，这是常识。
“谢谢。”
陈思向她道谢。
“不用谢。”
秦紫幽冰冷的眼眸中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但陈思看得出来，她是那种外表冷漠，内心却十分细心的女生，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被她注意到了。
如果陈思是一个普通的气态级武者，那么真有可能发生悲剧。
“陈思，要不……”
欧拉犹豫了一下，为了陈思的安全考虑，最终还是建议道，“你先暂时待在机舱里吧。”
“爸，你可别小看他。”
陈思还没开口，宓语却在一旁幽幽道，“某人藏得可深了。”
最终，陈思还是随着众人，一起走出了机舱。
冷，冷到让人绝望。
这就是陈思踏上西伯利亚的土地后，对这个地方的第一感觉。
虽然穿了保温性极佳的人造纤维服装，但陈思仍觉得自己像赤身裸.体一般，暴露在冰冷的风雪中，冷到了骨头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地发抖。
冷过之后，便是痛。
不到一分钟，陈思的双手便僵硬了，十根手指剧痛无比，就像被针扎。双脚也渐渐感觉不到了，脚趾和脚后跟仿佛变成了冰坨子，仿佛只要一用力跺脚，就会掉下来。
裸露在外的脸部，更是不用说。睫毛直接结冰了；鼻子里面很痒，因为结了霜；嘴唇几乎被冻裂，呼气的时候，水蒸气瞬间在空中凝固，不敢再吸气，生怕吸了一口冷气进来，把自己活活冷死。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样极度冰寒的环境下，只需要一分钟，便再也走不动路，直接冻成一个冰雕。
哗啦啦！
陈思体内，卍字气海旋转，海量原气与血液一起流淌向四肢，尤其是各个关节和身体的神经末梢部分。
渐渐地，他恢复了知觉，并且能像往常一样，自如地活动。
秦紫幽若有所思地看着陈思，黛眉微蹙。
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的某个瞬间，她似乎从他身上感应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她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讶和疑惑。
另一边，军人们已经火速搭建起了营地，在周围站岗、戒备，而在营地中央的帐篷中，欧拉、鲁管之、秦济与两位S级，一共五人，展开了会议。
“根据资料中记载的经纬度，这里便是当初秦万雄会长等人，在与白色恐怖大战之前，最后待过的地方。这也是我们唯一知道的信息。”
欧拉神色凝重，打开了三维地图投影。
西伯利亚，面积1200多万平方公里，要在这片土地上，搜寻80年前牺牲的100多位烈士的尸骨，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尽管这次行动配备了大量高科技探测仪器，由欧拉和鲁管之主导，更是有杨震和杨碧云父女两位S级随时提供帮助，阵容堪称豪华。
但最终，任务的成功率，恐怕仍然不足50%。
这一点，众人心里都很清楚。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几人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中，推测当年大战可能发生的区域、划出大致的范围、计划探测的路线……
与此同时，营外。
断尘突然离开了队伍，一人往冰天雪地中走去。
他脱掉了自己的鞋，赤脚踩在雪上，双手合十，依次放在额头上、嘴上、胸口处。
然后，他跪了下去，直接趴在地上，双手向前伸直，额头也触碰到了地面。
接着，他再度站起，重复之前的动作，双手合十，然后趴下、站起、趴下……就这么一点点地，在雪中前进。
犹如一个朝圣者。
最让人吃惊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使用原能，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对抗着寒冷的冰雪。
他的脸上一片白霜，眼皮冻在一起，眼睛都睁不开了，全身的皮肤都呈现出乌青色，那是血液不畅的迹象。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断尘就这样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好可怕的意志力。”
陈思望着断尘远去的背影，心中震撼，在他天眼的观察中，断尘身体的热量已经流失了许多，换做其它人早就倒下去了，而他居然能凭意志坚持。
这是锻炼意志力的方式吗？
这种人，对自己太狠了，完全是拿命在修炼。
“果然是个疯子啊。”
宓语在一旁喃喃道，“现在，我越来越相信那些传言了。”
“什么传言？”陈思好奇。
“据说此人天生就与别人不同，大彻大悟，看破红尘。他幼年时离家出走，在外流浪数年，卧荆棘睡牛粪，目睹生老病死，尝遍人间之苦。他十五岁走上武道之路后，便和家人彻底断绝了关系，他的父亲重病濒死，无论家人如何苦苦哀求，他都没有回去看一眼。而且他还做了绝育手术，发誓一生不娶妻不生子。
金钱、权利、女人、物欲……人世间的种种诱惑，对于他来说都犹如粪土。这些旁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在他看来，只会损坏精神，浪费生命。
断尘，不需要称号，一个一个名字足以说明一切。他给自己改名叫断尘，估计是彻底斩断尘缘的意思吧。”
宓语感慨道，“或许，用疯子来形容他不太妥当，用偏执狂这个词更合适一点。”
“偏执狂……”
陈思闻言，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断尘的意志力那么强。
一般的人，他们的力量来源于家庭和亲情，来源于爱和责任。许多武者为了守护家人而战斗，为了心中的信仰而战斗。
而一旦他们的爱人死去、信仰崩塌，他们就会受到巨大的打击，失去前进的动力甚至生活的勇气，形销骨立，堕落下去。
但断尘的强大，完全源于他自身的意志力。
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可舍弃。既然一切都可舍弃，那就没有弱点。
他永远狂热，永远坚定，不会被任何人和事动摇。
说他是偏执狂，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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