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约定见家长

在暖黄的灯光下走过来一对兄妹，看得出这房子不算很大却十分温馨，四室两厅两卫，单厨两个书房，这里临近着敏君原来的住所，干净又十分整洁，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对这里的一切陈设都很爱护，笑声朗朗的说道，两人靠在沙发背上，“爸，妈，嘉佑，叶灵，我和慧仪想问问你们这周末晚上是不是有空，时间方便的话我和慧仪想把我们的对象带回家来，在一起吃顿晚饭，顺便叫上丁丁、萱萱还有刘叔叔。”

        “哥，没问题，我们有空！”嘉佑和叶灵坐在沙发的一端，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呀，慧仪，你想带回来的人是那个谢锋吧，人看着挺老实的，又是你哥的朋友，应该不会错。”敏君看着女儿害羞掩笑，便也适时转移话题，“对了，英杰，你的对象是？”

        “敏君，你应该先问这是他尝试交往的第几个女朋友，交往多久了，是否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然后再问具体的细节。”英杰凭空被‘挖苦’一番也敢怒不敢言，便转过头只回答敏君的问题，“妈，她叫小晓，是一名博士四年级的工科生，在同舟大学，我们之前在一次商贸会上认识的，她在展示、推销她们实验室的研究成果，正好就，就投缘，我们就多聊了几句，确定恋爱关系有半年多了吧！”

        “可以呀，哥，追学霸！”嘉佑憨憨给英杰竖起了大拇指，叶灵也笑了笑。

        “你先不用管是不是学霸，我问你，小晓是她的真名吗？她姓什么？老家在哪里，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兄弟姐妹？她将来是想要留校做科研，还是想要考公务员，还是想进入企业挣钱？”英杰被问得有点略微不耐烦，便略有敷衍道，“爸，我只知道她叫小晓，姓什么我确实不知道，老家在哪我也不清楚，她邀请我去过她们家里，现在只有她母亲一人和她相依为命，她母亲在学校不远处租了个小屋方便母女相见，她们母女也一直在做兼职挣钱，至于职业规划，我们真的没有聊这么远！”

        “哦，你的意思是说谈了半年，半年多，不知道女朋友的名字，不知道人家籍贯也没有准备职业规划，出去后别说是我王绍华的儿子，也别说是嘉佑的哥哥，丢不起这个人，谢谢您嘞！”王绍华又翘起二郎腿往后一躺，准备让敏君给他按摩一下肩膀，可敏君也状若生气的锤了一拳，“干嘛这么针对英杰！”

        “我针对他？敏君，你还记得嘉佑几岁的时候就知道给姑娘的生日礼物送自己亲手制作的小木船，在人家姑娘心中，在一众的奢侈品礼物中脱颖而出，那个姑娘就是叶灵！你再看看英杰，快三十了连姑娘的姓名都记不全。”英杰被比对的难免有些黯淡，无奈这些也是事实，直到下面这句话，英杰才恍然大悟自己被爸叨叨的原因，“还有，王英杰，你想邀请丁丁和萱萱来参加聚会，很好，虽然过往可能有些误会，我也很欢迎他们两人常来串门，可是你邀请刘叔叔是几个意思呀？”

        众人心中似乎有所明晰，虽然丁丁之前和那个项链事件有所牵扯，萱萱和丁丁也心直口快、毫无顾忌，但大体上都还是好孩子们，王绍华还挺喜欢他们的，可是刘天祥就不一样了；英杰也是实诚孩子，便直言不讳道，“爸，我微信了刘叔叔过来帮我看看这姑娘和我合不合适，刘叔叔也答应了，我们互相都别浪费青春在不合适的人身上。”

        “哦，微信了，英杰呀，你怎么那么爱加陌生人的微信呢？什么时候加的刘叔叔的微信？”

        “当年找到妈，去妈那里住的时候就加上微信了，不过我们第一次聊天是在那场命案，那晚暴雨停电，也不知道那栋楼附近的摄像头是不是能蓄电，还能录下当时的情况，我和刘叔叔约定好了，不管找到什么证据都第一时间分享给对方，找到对嘉佑有利的尽可能多的人证物证，再配合叶灵的人证，就有更大概率抵消嘉佑防卫过当致人伤亡的嫌疑。”有时候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很骨感，“但是，我们不是警方无权查看小区的保安监控系统，而且在我们两个人软磨硬泡之下，小区大爷终于松口了，可是雨水太过凌乱以至于没什么有利信息，最后还是靠警方的还原技术和叶灵的作证才还了嘉佑清白！”

        嘉佑走过去拿过来英杰的手机，翻看当时他和刘天祥相互沟通的对话，其中的图片和视频都见证着这个和自己未知血缘关系的人也会如此知恩图报，微微弯腰鞠躬，“对不起，哥，当年是我误会你了！”

        “误会什么？”嘉佑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又被母亲抓住关键，便也只好和盘托出，“我，我以为是他怕我阻拦他和叶灵的婚礼才会，才会报案那件项链的事情，以为他卑鄙无耻，原来你为了我，一直在和刘叔叔奔走，这得看多少视频，放大多少倍数，才能找到这么一点模糊的证据！”

        “你放心，我是开电脑店的，对于这些电子产品的操作很熟悉，没花多少时间！妈，你别担心，既然是都说了是误会，解开就好了！”英杰给敏君妈妈揉揉肩膀，也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其实，妈，哥哥和弟弟之间的误会也不能都怪他们俩，当时我因为宝莲妈妈的事情，我也，我也挑唆过他们。”看着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慧仪又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说，“当年知道您阻止嘉佑和叶灵相恋时，我便跑到嘉佑面前说，说是英杰哥哥让您这样办的，等打过一架之后，又到英杰哥哥面前说，是嘉佑不可理喻、无理取闹，又在叶灵面前胡诌些有的没的，才会一步步形成最后的误会！”

        “行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妈，您还是多关心关心您这单身的儿子吧！您放心，这女孩完全符合您的标准，身世清白人品好，聪明又努力，就是，就是要麻烦刘叔叔为我的事情费心一次了！”英杰主动解围，敏君也安慰他道，“英杰，你的事情妈什么时候不放在心上了，刘叔叔那边你放心，他肯定会为你来的！”

        “你就不问问我对未来的儿媳妇有什么要求？”绍华和英杰这些年的关系早已缓和不少，可是英杰这些个事情上完全不考虑他的想法，眼里只有敏君，不免多几分醋意。可是英杰要是叛逆起来嘴上毫不留情，“那不重要，妈，我倒是真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商量。奶奶说，说她担心这女孩是因为钱财才和我交往，所以，她不让我说和王氏集团的关系，咱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所以呀，这半年多我都没怎么去公司，是她帮我找了一份工作，她以前本科和研究生期间也在校内外兼职，明晚你们可别说岔了！”

        敏君把他给自己揉肩的手撸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英杰，奶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甚至无法弥补，你已经骗了人家半年多了，还要瞒下去吗？你知道人家给你找工作得求人，费精力，又担心你，原来是人家自作多情了！”

        “英杰呀，你找刘叔叔来就是为了让他看看这个女孩怎么样吧！如果他说好，那你就和人家姑娘坦白了吧，及早不及晚，但是人家在不在意甚至原不原谅这个谎言，我不知道！”

        “好，爸，可是，可是奶奶要我结婚时再说——”王绍华着急打断了他的话，“你奶奶说得对便听，说的不对便不听。合着你就对我叛逆了，就跟我作对了，在别人面前百依百顺；别把人作没了！”最后一句话放松了些语气，可能也是真的担心才会在前面的话说重了些！

        “我又不是你，怎么会把人作没了！”小声的嘟囔也听得一清二楚，敏君赶紧拉住要打英杰的绍华，又对英杰说让他赶紧道歉，可没想到先开口的是嘉佑！

        “哥，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你不对，你要是找一个像叶灵家境这么好的，奶奶还会要你欺瞒对方吗！”叶灵和慧仪赶紧拉着嘉佑别再说了，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可嘉佑也只是想帮英杰分散注意力，自己和王绍华这些恩恩怨怨，他也不好对自己发火。

        “行了，你们两个回自己的屋拿纸笔，写检讨，写好了再出来念！”敏君妈妈既然发了话，他们也不敢惹，绍华也帮着敏君顺顺气，“还是女儿好，这两个小子太气人！”

        “爹地，妈咪，时候也不早了，那，那我明天晚上再来，我可等不及要见未来的嫂子和姐夫了！”叶灵和敏君抱了抱，走的时候望嘉佑的屋子里望了一眼，笑了笑便离开了。

        “爸，妈，我想去超市买几盒酸奶，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慧仪开口问，敏君摇了摇头回答道，“让你爸陪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外面下雪带把伞，路也滑小心些！”

        “走吧，宝贝女儿！”绍华牵过慧仪的手，从门口捎了一把伞便开门出去了！

        此时在屋子里的两个人怎么会有心思写检讨呢，一张a4纸，上面画着的是自己情人的模样。嘉佑的那张纸上画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女生，头戴着小王冠，水晶鞋，何其华贵；英杰的那张纸上画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短马尾辫，运动鞋，那是他想象的她在实验室拼搏的模样，平凡朴素！

        慧仪和父亲去了家附近的一所超市，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客人也比较少，难得安静的闲暇时光留给她们父女二人，难得夜这么静，难得人生这么好！

        八点了，超市的促销员也陆陆续续下班了，那个女生的手机响起一如往日的消息，上面一句话“晚安”，一个微笑的表情，自己便回复一句晚安，这几年来从未间断过！

        她出门，她进门，只留下一个身影匆匆擦过，擦过也好，见了面又该说些什么呢，慧仪朝着那个身影望了望，绍华的一句话“我也觉得似曾相识”，才把慧仪的思路拽了回来。

        慧仪和爸爸回到家里，发现妈妈正在沙发上坐着等他们，慧仪打过招呼之后就把酸奶放在冰箱里，听了妈妈一声招呼，又把哥哥弟弟从房间里拽出来！

        “念念你们写的检讨吧！”两个人方才一直在画画，现在也只能临场发挥，英杰为着弟弟先站出来，“爸，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冒犯您，请您原谅！”然后鞠一个躬，又站了回去。

        嘉佑也有样学样，“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冒犯奶奶，请她原谅！”然后鞠一个躬，又站了回去。

        “这就完了？”王绍华惊叹他们两个人说的竟然如此简单，还非常默契，慧仪也出来打圆场，“爸、妈，时候都不早了，咱们都回屋歇息吧！”

        “慧仪呀，你先回屋睡，我和你妈，还有他们两个聊会儿天！”慧仪执拗不过，望了他们一眼便回屋睡觉了，人越多只会让事情越复杂！绍华回到家里脱下外套，敏君则穿了一身睡衣，倒是比平时亲近几分。

        “来，你们说说吧，到底是哪里觉得不服气，哪里觉得自己没错？”两个人愣了一会儿，谁也不主动说话，王绍华这才明白，“行，原来是觉得自己哪都没错！我觉得，小时候，英杰性子木讷，嘉佑脾气火爆，现在你们是把对方的缺点都学了个明白呀，英杰也会嘟嘟囔囔接下茬了，嘉佑也会说话阴阳怪气了！”

        “小时候，小时候，小时候您陪过我几天，小时候您和嘉佑见过几次面，又真诚地和我们沟通过几次？您觉得您对世界、对人生的看法就是对的、正确的，您也喜欢改变甚至改造别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英杰情绪有些激动，便喘口气让自己缓一缓，“您知道刘叔叔想要的是什么吗，不是我妈，只是一个相扶相伴的知己，而已！您知道高原为什么不带任何物品便离开家，我想留她在公司，可我看到她原来办公桌角一张被落下的便签，还有办公桌周围那些胶黏过的密密麻麻的痕迹，便签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我只能把她送入警局，或者悄悄送她离开。您想补偿刘叔叔，可是刘叔叔不需要您的补偿也可以和刘萱、丁丁过得很好，您想改造高原，可是高原不需要你的改造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好人！”

        “爸，哥说得对，您总是在想改变甚至改造别人，您不累吗？改造我哥、我、我妈甚至慧仪，您以为我恨您只是因为几场误会，但是我告诉您，我不认您只是因为王家太专横，太霸道！项链的事情出尔反尔，为了英杰的婚事视他人的清白如同草芥，明明叶灵已经解释过了还要去冤枉一个普通老百姓，我不需要父亲的道歉，你也从来没有正视自己的内心，又何来看别人的心是好是坏？”嘉佑靠着英杰把头往后仰了仰，让眼里的泪水往回流，“我在派出所接到第二次报案之后，我怀疑过王家所有的人除了王英杰，虽然他动机最明显，虽然那时候我们不是亲兄弟，但是我们已经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不可能是他！”

        “好了，嘉佑，英杰，你们不要再说了！”为了不要吵醒慧仪，他们把声音压得很低，敏君把英杰和嘉佑拉过来坐下，“英杰，你跟妈说，你明天晚上要带回家的女朋友，是不是高原？”

        “怎么可能呀，妈！”英杰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妈，我和高原年龄差这么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上次分开之后，我给她发过的消息她都没回，打的电话她都没接！”

        “嘉佑，你说得对，很多事情真的是我固执己见，是我不懂得将心比心，是我，连自己的心都不敢见！爸在这里给你道个歉，为我的傲慢、偏见道歉，对不起！”王绍华竟然对着嘉佑鞠躬道歉，嘉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您不必，我也受不起！”

        “英杰，高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个清楚！我承认我想改造她，让她走上正途，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所以我可以既往不咎而把她留在家或者留在公司，她离开了家，我没有阻拦，她离开公司，到底是为什么？”面对绍华的询问，英杰只是摇摇头，“爸，这件事情只有我和嘉佑是当场见过一丁点线索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您还是自己去公司看看，别让林坤舅舅的事件重演！”

        “绍华，英杰和嘉佑说到底都是心思纯良之人，很多阴暗的地方不认识，这件事情还是你帮着查一查吧，就算为了两个儿子，也为了公司！”敏君好心开口，没想到却遭到了拒绝，“那可不行，这可是给他们历练的好机会，这点小事都查不明白，到时候在商场上岂不是被人耍的团团转！两只小白兔呀，着急了只会把眼睛瞪红了，或者伤心时把眼睛哭红了，包括叶灵、慧仪，还有高原，多历练吧！”

        “行，等明晚聚会过了之后，我们就尽力去查这件事情！”英杰拍一拍嘉佑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并肩同行！绍华和敏君看着兄弟俩如此齐心，也很是欣慰！

        “好好好，我今晚在慧仪的屋里睡觉，你们父子三人呢就在我的卧室里睡吧，睡前谈谈心有助睡眠！晚安！”敏君伸着懒腰和他们告别，只余下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英杰和嘉佑默契的回屋抱枕头拿被子，然后铺在一旁的木地板上，和衣而睡！

        绍华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帮英杰摘下项链、皮带和牛仔外套，也帮嘉佑摘下项链、耳钉以及衣服上尖锐的地方，放在一旁的床边台灯座，想起小时候英杰会拉着自己要听故事，可是自己忙，总是把他打发给敏君，至于嘉佑，刘老师讲故事的本领应该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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