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相见是伤
“又长高了哦，阿久～”慕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得很由心，他将一块糕递到她嘴边，看着小丫头咬了一口。
小久陌看着慕云一边笑一边吃糕。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着这个小丫头，心里为何会那么甜。
她从慕云手里夺过糕点，就往嘴里塞，只想赶快吃完继续向他要，那时，久陌总觉得慕云身上有吃不完的甜点糕饼。
慕云温柔的对她说道：“吃慢点儿。”
“嗯嗯。”她满满塞了一嘴的糕，活脱脱像脸被蜜蜂蛰肿了，还傻乎乎一个劲儿的乐着。
“像个傻孩子一样。”
久陌把手在裙子上擦了擦，把手伸过去，还要糕点。
慕云给了她一颗亮晶晶的仙丹。
“这是什么？”
“也是礼物。”
久陌直接一口要吞进去，慕云拿过：“我家阿久怕不是个傻子吧？”
“你才傻子。”
“刚刚吃东西像个小狼崽子一样，这会儿这么大一颗丹，你给我一口吞？嘴巴啊起来，啊～”
“啊～”
慕云运灵，将仙丹化为了一股灵息喂了进去：“好了。”
“慕云哥哥，仙丹呢？”
“吃了啊。”
“哪有，我都没嚼到味儿。”
“那我再喂一颗？”
“嗯嗯～”久陌一脸殷勤的笑。
“想要呀？”
“嗯嗯嗯嗯。”头点得跟啄米的鸡一样。
“小时候不知道我和默老给你喂了多少丹，就连天界的神丹我都去要了一堆回来给你吃，你不记得了？”
久陌摇摇头：“有吗？”
“现在我就算把最好的灵丹给你，也是石沉大海。”
“为什么？”
“因为你傻呀。”
“哼，阿久不傻，你才傻。”
“那你为什么吃了我那么多仙丹，修习还跟木头一样？”
”那、那慕云哥哥我是上古城的人吗？”
慕云笑了笑：“你是我和默枕养大的，便是这里的人。不过阿久以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我们不会约束你的，但前提是你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如果有一天丫头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是要比自己厉害的，能保护你的明白吗？如果不行，就要自己变强大！”
“我知道慕云哥哥，我不会离开你们的。有慕云哥哥在，我干嘛要喜欢别人，也不要别人保护，有慕云哥哥在，谁又敢欺负我呢？”
慕云听着她天真的话，心里又甜又暖：“我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在阿久身边，也……也不可能护着阿久一辈子呀。”
“不，我就要慕云哥哥护我一辈子。”
慕云静静地站着不动，望着挂好的明亮的小灯，每一盏里面放的都是夜明珠，白昼暗隐，星夜长明：“阿久还小，一辈子这样的话……”
“我就要，我就要。”
他转身，微笑：“好，慕云哥哥一生一世都护着阿久，来，到我这儿来，准备吃饭了。”
久陌坐在慕云膝盖上，他继续悉心教导着：“我们阿久是女孩子，有些东西以前不能说，是因为阿久小，那现在慕云哥哥告诉你，以后和男孩子相处要懂得分寸知道吗，保护好自己的心，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能随便给男孩子看，更不能和男孩子随随便便的亲亲、抱抱、摸摸，明白吗？”
“那我亲亲、抱抱慕云哥哥和默爹爹可以吧？”
“可以。”
默老把菜都端出来：“丫丫最喜欢的肉来咯。”
久陌开心的盯着饭菜：“慕云哥哥，开饭咯！”
那时候，她才十岁，她记得那一天过生日，他们一起挂了十盏灯笼，后来每年过生日她都会挂一盏上去，直到她去了神启殿修习她没能回家，都是慕云每年过来为她挂一盏，到而今，银杏树上那一片灯笼，仔细数来不过二十二盏……
对着灯盏的这一望，又打破了久陌内心的平静。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映在她的眸子里，她笑着笑着，两行昏黄的泪水就流下来了。
清冷的暗月把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他静静的看着银杏树下的人，目光也多了一份柔和。
他不想来，可是夜晚每每入定，梦里都一定有她，一惊醒，便再也睡不着……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拖着他的步伐来到这里。
来看看她～
他告诉自己：现在看到了吗，看到了可以走了！
风醇的话在他耳边想起：那姑娘得多苦啊……你纵使不喜欢、不接受，也不能伤害她，更不能当做敌人，你选择忘记，选择形同陌路，当然内心是折磨的，是痛苦的，毕竟你说那个人曾经生死相护那个女子，都要娶她为妻了……你可曾想过，她内心比你或许还难受千百倍不止，你心里不好受，那她呢？
忘昔，你可以与她好好谈谈……
谈谈吗？他问着自己。
她擦了擦眼泪，落寞的走了几步，便看见了他。
久陌手里捏紧酒瓶，目光落在那一袭白绸袍上，渐渐地，她眼神里有蒙上了无尽的哀伤，心中一片凄凉：“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本仙主想……想和你谈谈。”
“呵呵呵……诸天仙域高高在上的枫仙主大半夜找我谈话？呵呵呵……”久陌倒了几口酒在嘴里，她挡开枫忘昔：“出去，我没什么要和你谈的。”
看着她这样子，颓丧无比，他心里大不悦，反手拉住久陌的手臂，他只觉得这手臂膈应手，因为她脸上的伤，都不曾留意那张脸的瘦削，他目光回移到久陌脸上。
憔悴损柔肠，她经得起几番人陨人消？就算是日日金丹筑体，仙药暖体，早已心如死灰寂，身似未葬人！
久陌扬开他的手：“枫忘昔，除非你把慕云哥哥还给我，否则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枫忘昔是想和她心平气和谈一谈，但她的态度，枫忘昔接受不了。他是什么人，谁不敬他三分，畏他七分，这个女人从来对自己就说话就没客气过，态度没好过一丝！
但是，他却没有反省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他这场谈话终究来得太迟了。
他是需要时间去适应、接受些什么，或者改变些什么，但终究造成了许多无法控制的局面。
枫忘昔屈身委言到这里，已然很破天荒，却还不被礼袋，所以他心里也堵着一股难受的滋味。
只听得他冷然一句道：“别不识抬举。”
“抬举？呵呵呵……什么是抬举？”久陌不屑的轻笑几声，“哦，我知道了，枫仙主过来找我谈话就是抬举，我懂了，那我真是要感恩戴德，跪谢天恩了。”久陌目光斜蔑着身后人。
枫忘昔不想和她再多说一个字，直接去了曾经慕云住的房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只是觉得翻翻曾经的东西会让自己的心宁静下来一些。
久陌追进房间，看他在书架上拿了几本书，便拦住他，推搡着他：“你给我放回去，这是我慕云哥哥的书，枫忘昔，你给我放回去！”久陌态度依旧冷硬强势。
枫忘昔任她推着后退了几下，并不想与她争执或吵闹些什么，他一和久陌吵闹争执后，回去了心里就是无尽的懊悔与自责，难受得他连自己都恨。
所以面对久陌的阻扰，他打算无视。
久陌推了他几下，他的脚不小心撞到案角，几本书从他手里落在地上，一幅画也掉了出来。
是久陌画的那副抹泥巴的图，久陌去拿，枫忘昔运灵拿捏在了手里，打开图纸，看了一眼。
久陌过去抢：“还给我。”
枫忘昔抬眸冷视着她：“抢一下试试！”
“枫忘昔，你强盗，无耻。”
枫忘昔一把钳住她下颌：“再骂一句试试！”
久陌打抓着他的手，直接将枫忘昔的手背抓出了好几条血痕，他重重扔开久陌，久陌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枫忘昔看着手背上，被她抓破了皮的几道痕迹，都出血了，他本是来谈话的，可终究接受和忍受不了久陌的疯起来的撒泼样，他直接把画往空中一抛，画落下时碎成了一片一片，飘落在久陌身上。
枫忘昔运灵拾起书，冷漠的离开。
久陌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把一切的情绪都压了下去，缓缓拾起碎纸片，一张不落，拿出一张一般大小的宣纸，一片一片的将画重新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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