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打一棒给颗糖
“你想我，你为什么不联系我？”程雨瑶眼眶发涩，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干哑的喉咙艰涩的吐字：“林不凡不让我联系你，一直让我等你的电话。我不敢自作主张打给你，怕影响了你的计划。可是，你却一直不联系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贺云峥，你老说爱我，对我好，可是你却一次次的伤我的心。”她满脸泪痕：“你怎么舍得对我这么残忍，这么狠心？”
说爱她的人是他，老让她难过的也是他。
每次都是满口答应，转脸他又继续照做无误。
根本就不像是他承诺的那样！
打棍棒子给颗枣，向来都那么有恃无恐！
程雨瑶越想越委屈，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涌落不止。
“以后都不会了。”贺云峥心疼的抱住她：“是我不好，是我混蛋。太太别生气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程雨瑶红着眼睛瞪他：“不好看又怎么样？不好看你就不要我了吗？”
赌气般的话让贺云峥哭笑不得。
“傻妞。”男人宽厚的手掌替她拭擦掉脸上的泪，“不管怎么样都要你。”
“我才不信。”
男人扬眉：“那要我怎么样做你才肯信？”
“怎么样都不信。”程雨瑶吸了吸鼻子：“你已经没有信用了，你的信用已经被你全部透支掉了。”
咬着下嘴唇，程雨瑶拍开贺云峥在她脸上的手，用手背胡乱抹着脸上的泪痕。
男人想握她的手，她又甩开。
接连几次，还是被他给握住了。
她抬头想瞪他，却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深情款款的眼眸。
漆黑的眼瞳映现出她生气的小脸。
再无其他。
“瑶瑶。”他唤了她一声，暗哑磁性的声音很轻，却满是柔情。
被他这么看着，程雨瑶一瞬就怔住了。
两人僵持着，气氛才渐渐平复。
额头贴着额头，贺云峥伏低身躯，从下向上吻她的唇。
程雨瑶一反抗，就往后仰。
腰肢和后脑被她托着，不至于让她一下子就摔下。
反而是被他平缓温柔的放在床上。
被男人压着，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程雨瑶翕动着唇，原本想说什么，但话到口边，又尽数被她咽了下去。
嗯了声。
见程雨瑶消气了，贺云峥适才松了口气。
唇角翘起一抹弧度，男人微扬着下巴，在她额头烙印一个吻，“我太太真好。”
程雨瑶闷闷的说：“所以才活该被你欺负。”
“只可以被我一个人欺负。”贺云峥轻笑了一声，又严肃苛刻的说：“旁人一根手指也不能动。”
突然间的霸气，让程雨瑶感到心暖。
两人腻歪了一会，程雨瑶想了想，还是问道：“江……徐彤她真的死了吗？她怎么会……”
“一枪毙命。”贺云峥眉头深了深：“莱特杀的。”
轻描淡写的语气，但程雨瑶却还是捕捉到了男人眼里一闪即逝的情绪。
只是消失的太快，几乎让程雨瑶以为是错觉。
也没来得及看清其中的意味……
翕动着唇，她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道敲门声响起，李姐恭敬地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太太，先生，可以吃饭了。”
贺云峥应了声，便半坐起身对程雨瑶道：“小太太吃饭了。”
程雨瑶就早上吃了一顿，现在已经快下午了，确实饿了。
适才跟贺云峥下楼吃饭。
秦江跟霍晨旭已经坐在餐桌前，但等她们下来的缘故，并未动筷。
正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
见她们下来，才停止谈话。
霍晨旭勾着唇角戏谑了句：“雨瑶眼睛怎么红红的，老贺欺负你了？”
贺云峥睨了眼身侧的小妻子，眉眼噙着分笑。
夫妻间的事，程雨瑶不习惯跟外人透漏。
被霍晨旭打趣，她脸微热，“没有。”
秦江笑道：“贺总疼太太都来不及了，哪里舍得欺负太太。”
“说来也是。”霍晨旭笑了笑，轻眯着眼睛，看了眼贺云峥。
口吻轻松的道：“老贺接到林不凡打来的电话，二话不说就出院让我准备直升飞机过来了。那紧张的模样，雨瑶你是没看到。我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到了才知道，原来是念念生病了。”
闻言程雨瑶一怔，她下意识看了眼贺云峥。
男人俊美的脸庞并无多少情绪，沉稳内敛。
程雨瑶睫毛颤了颤，视线一眨不眨地在他身上没离开，紧张的问：“真的吗？”
他怎么没说？
她还以为他是把一切搞定才过来的。
没想到，他原来还在住院……
“别担心，已经好全了，没事。”
贺云峥眉眼温和，安抚她。
但小女人脸上的担心，却半分不减。
霍晨旭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中，唇角翘起一抹浅笑的弧度，招呼着两人过来吃饭。
晚餐做的很丰盛，大部分都是程雨瑶爱吃的。
但彼时她却有些食之无味，心里想的都是贺云峥枪伤的事。
昨天贺云峥已经说没事，她也没看到伤口，又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看到他并没什么事，也就放下心来。
可刚从霍晨旭口中贺云峥昨天都还在医院，这是伤的多严重，才会在医院住了这么久？
“瑶瑶，多吃点。”
小女人出奇的安静，时不时投来担忧，欲言又止的目光让贺云峥既是喜悦小妻子对自己的关系，感到心暖，又是无奈。
“嗯，你也多吃点。”程雨瑶也给贺云峥夹菜。
两人这互动，让饭桌上的其余两人面面相觑。
对视了一眼，霍晨旭也没控诉程雨瑶跟贺云峥这撒狗粮的行为。
等吃完饭回到楼上，程雨瑶死活让贺云峥脱了睡衣让她检查伤口，见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真的没什么大碍了，脸上的担忧才散去。
只是眼眶还有些红，让贺云峥保证，以后不许这样，才把这个事情，暂时给揭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几人便坐私人飞机回了海城。
虽然程雨瑶已经在法国呆了两个多月，但别墅一直有人打扫着，跟之前并无太大的区别。
只是许久未回来，程雨瑶还是有些陌生感了。
贺云峥还有事情，回到家吃过午饭后，便跟霍晨旭离开，让程雨瑶在家里先好好休息。
知道她忙，程雨瑶也没多想，抱着念念便上楼睡觉。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贺云峥才回来。
时间太晚，程雨瑶困的不行，也没他是去忙什么了，便让男人跟着休息。
今天已经是年三十，景盛集团也放假了。
贺云峥也不必忙于公司的事，就留在家里陪程雨瑶。
中午的时候，程昱提着大袋小袋的上门。
程雨瑶嗔了他一声：“哥，你拿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
程昱笑了笑，温和的道：“之前去云南那边出差，那边药材补品多，念念身体不是不怎么好吗？我就想着，给你和念念补补身体。”
末了，他又抬眸关心的看着程雨瑶：“小瑶，你瘦了挺多的，要好好补补。”
之前程雨瑶一直提心吊胆，若不是怕念念没奶吃，不敢饿肚子，程雨瑶才强迫自己吃东西，只怕会更瘦。
只是这些程雨瑶自不会跟程昱说，以免他担心自己。
“看到你跟念念没事，我就放心了。”
程雨瑶莞尔。
想到了什么，又问他：“哥，这段时间海城都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程昱简言意骇，挑了一些重点的事跟程雨瑶说：“这段时间我都有帮你看着，妹夫跟蒋雪涵是真的逢场作戏，还有那些媒体添油加醋乱写的，两人清白着。”
程昱信誓旦旦的跟程雨瑶保证，生怕她会不信一样。
要不是知道程昱疼自己，程雨瑶都快以为他被贺云峥收买了，才这么拼命给他说好话呢。
但程雨瑶悬挂着的心，也总算可以放下来了。
蒋雪涵太优秀了，行事作风又那么的直白。
就算贺云峥柳下惠坐怀不乱，可……
敛了眼里的黯然，两人没再说这个事。
程昱又问了程雨瑶在法国的事。
说起林不凡，他顿了顿，捻着两指，斟酌的说道：“林不凡这人嘴巴是有点欠，但人不坏。”
对于林不凡程雨瑶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闻言她只是嗯了声。
并未深谈。
之前林不凡帮贺洛薇忙的事，程昱是略有耳闻的。
见程雨瑶不是很想聊他，便识趣的终止主题。
想到了什么，程昱问道：“小瑶，明天就过年了，你今年回家吃个饭吗？”
去年过年，程雨瑶跟贺云峥去了马来西亚度假不在国内没回程家。
今年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又过多。
因着之前程欣的事，程雨瑶跟白慕雅的关系，又僵了许多。
没想到程昱会突然间提起这个，程雨瑶轻蹙着秀眉，一瞬沉默了下来。
气氛有些尴尬，程昱弥补的说：“我就随口问问，不想回去也没事，你别往心里去。”
“看情况吧。”程雨瑶淡淡的说了句。
程家……
到底是亲生父母，尽管没有多少感情，却也不是说不来往就能不来往的。
但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程雨瑶自问自己没有那么大度，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程昱走后，程雨瑶整理了下情绪便上楼。
卧室里空空的，没看到贺云峥，程雨瑶眸色微闪，便去了书房。
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抄兜，另一只手则夹着根烟吞云吐雾着。
连程雨瑶进来都没有察觉。
看着男人肩宽腰窄，欣长挺拔的背影，程雨瑶缓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后面一句，程雨瑶没问出来，心中大抵也能猜到一些。
男人微微一怔，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覆在小女人抱着劲腰的手背上，紧握了握，抬眉道：“程昱走了？”
“嗯，刚走。”
轻柔的声音又甜又暖，好听极了。
“都说什么了？”
“就随便聊聊。”程雨瑶软软的说。
想到了刚刚接到的电话，程雨瑶又说：“爸刚打电话来，让晚上回去吃饭跨年。”
男人侧目凝视着她，薄唇微有弧度：“你想回去吗？”
贺云峥跟他父母的关系似乎都不好。
但程雨瑶可以看出来，贺天是真的疼爱贺云峥的这个儿子。
如今江璐菲，不，是徐彤的事情已经弄明白了。
徐彤并非是个好人，当时怕真的如同林不凡说的那样，所谓的被lúnjiān，不过是徐彤故意让贺云峥愧疚的而已，贺天当时那么做也是为了贺云峥好。
如果可以，程雨瑶还是希望贺云峥跟贺天父子关系能够重归就好。
只是，她毕竟不是贺云峥。
她不能用她的想法，强行按在他的身上，让他跟着她的意愿走。
沉吟了半响，程雨瑶斟酌后道：“我听你的，你想回去我们就回去，你不想回去，那我们明天就回去。”
贺云峥抬手将她鬓边散落的发撩至耳后，声音低沉磁性：“那就明天再回去。”
这个答案，程雨瑶并不算意外，嗯了声。
贺云峥将烟蒂扔进烟灰缸，似是想到了什么，男人轻蹙了下眉心，回头对她说：“天麟在行云山庄定了房，晚点我们过去。”
“但念念……”
看出程雨瑶的迟疑，贺云峥说；“念念有李姐跟陈慧看着没事。”
萧天麟几人是贺云峥关系最好的朋友，程雨瑶对他们也颇有好感。
这段时间里，他们也帮了她跟贺云峥不少忙，她便额没再拒绝不去。
程雨瑶特意打扮了一下，掩盖自己的憔悴，才跟贺云峥出门。
等到的时候，萧天麟魏云几个人都已经到了。
一路上过来的时候塞车，迟到了十五分钟。
萧天麟跟安少白便起哄，仗着节日非得让贺云峥罚酒三杯。
男人心情似乎不错，便也没推脱把酒给喝了。
气氛热闹的不行。
连带着程雨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私心里，还是挺喜欢贺云峥的这几个朋友的。
也看得出，他们几人关系是真的好，并不是虚伪的应酬。
但让程雨瑶惊讶的是，这次除了魏云五人外，竟还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是李彦的妹妹，李雪飞。
吃饭完时间还早，几人便邀约着到楼上包厢打牌。
程雨瑶虽然不感兴趣，但看着他们兴致勃勃，她倒也没扫兴要贺云峥回家。
毕竟最近事情多，难得一起聚聚，放松。
程雨瑶看他们打牌看累了，便到沙发里坐着拿手机刷朋友圈。
一溜的都是在发新年祝福，还有晒准备跨年的照片。
看到一个小时前萧天麟跟魏云晒的吃饭的照片，程雨瑶顺手点了个赞。
耳畔便响起了一道清丽好听的女音：“小嫂子，你在干什么呀？一起玩游戏吗？”
抬头，就见原本还在跟李彦组队玩游戏的李雪飞却突然间凑了过来，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李雪飞是个自来熟，两人一晚上也没说过几句话。
她突然间靠过来，程雨瑶略微愕然了下，摇头：“我不会玩游戏。”
李雪飞哦了声，倒也不在意。
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便笑着说：“我们加个微信吧？”
程雨瑶迟疑了下，也没拒绝，说了声好啊，就跟李雪飞互相加了微信好友。
李雪飞大咧咧的坐在程雨瑶身旁，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盘着腿，就点进了程雨瑶的朋友圈。
浏览了一圈，她略有些失望的说：“小嫂子，你平时不玩微信吗？怎么朋友圈那么空？也不发点跟云峥哥的照片晒恩爱？”
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失落，程雨瑶莞尔，淡淡的解释了句：“比较少玩。”
为什么不在空间晒恩爱？
除了程雨瑶性子本就不张扬的原因外，不外乎是……
前三年是不敢，也没机会。
这一年，是没心思。
所以朋友圈一直都没怎么更新过。
里面简少的内容，也都是之前发的一些跟工作有关的消息，很少有私人信息。
李雪飞笑眯眯地对程雨瑶说道：“你说话真温柔。”
“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了，就是一直没有机会一睹你的真面目。我哥那人也很过分，每次让他带我来，他都不肯。”说到自家亲哥，李雪飞轻叹着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程雨瑶跟李彦不算多熟，便也没说什么。
但看李雪飞虽然嘴上抱怨不满，但亲昵的语态，显然兄妹之间的感情是不错的。
“小嫂子，我看你跟他们都挺熟的，你们经常在一起吗？”
程雨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这么问，还是如实说：“也没有，就偶尔。”
李雪飞是个话痨，又十分热情，程雨瑶招架不住，便跟她聊了起来。
两人正聊的入神，正打着牌的魏云，朝她们递来了眼神，饶有兴致的问：“你们俩在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李雪飞正想回答，安少白却说：“小女儿家聊的话怎么会告诉你？”
李雪飞看了魏云一眼，浅笑着说：“就跟瑶瑶随便聊啊。”
轻撞了撞程雨瑶的胳膊，朝她俏皮眨眼：“对吧，瑶瑶？”
聊了一会，两人话题投机，李雪飞嫂子也不喊了，直接跟着贺云峥亲昵的喊她瑶瑶。
李雪飞性格开朗，进退有余的说话方式，并不让人心生反感，反而还觉得挺轻松舒适的。
“嗯，是。”程雨瑶轻笑。
李彦却边打游戏边插话：“就你那破嘴，可别欺负了人小嫂子。”
李雪飞翻了个白眼，“我跟瑶瑶关系好着呢，我怎么可能会欺负她。”
安少白啧了声：“啧，这才多久啊，瑶瑶都叫上了。”
李雪飞朝他吐舌做了个鬼脸，“你们几个打你们的牌吧，我跟瑶瑶相见恨晚，很多话要聊的。”
听着几个斗嘴，程雨瑶脸上不由得扬起了一丝笑。
目光不经意落在贺云峥身上时，发现男人也在看她。
朝她挑眉像是问她累了没有。
程雨瑶轻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两人眼神互动着，被几人看在了眼里。
李雪飞不嫌事大，打趣道：“瑶瑶跟云峥哥的感情真好，羡慕死我了。”
“你个小屁孩羡慕个毛啊。”
被自己大哥这么埋汰，李雪飞一下子就不干了，双手叉腰瞪他：“李大宝你好好说话行吗，你这么粗俗，怪不得你都一把年纪了，只能看云峥哥跟瑶瑶秀恩爱，还是个母胎光棍。”
李彦：“……”
几人被李雪飞逗得，登时就哄笑了出声，转了话题打趣起了李彦。
程雨瑶适才松了口气。
你一言我一语的，包厢里的氛围格外的热闹。
不知不觉，就已经十一点了。
注意到还在跟李雪飞说话的程雨瑶时不时打哈欠，俨然是困了。
贺云峥牌也不打了，让一直在打游戏的李彦顶位，“你们打，瑶瑶困了，我先回去，改天再约。”
时间确实不早了，念念又还在家里，知道他的情况萧天麟几个人也没留，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反倒是李雪飞趴在沙发上朝程雨瑶挥手，嚷嚷着改天再找程雨瑶玩。
一晚下来，程雨瑶跟李雪飞也熟悉了不少。
对于热情开朗的李雪飞程雨瑶心里还是很有好感的，便笑着应了。
春节是海城最大的节日，今天是年三十，即将到跨年的点，到处都在放烟花，时不时响起烟花的炮声，在空中绽放，美极了。
回去的路上，程雨瑶困的实在撑不住，就趴在贺云峥的肩膀就睡着了。
唇角轻扬，男人眉眼闪过宠溺之色，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臂，略微坐低了些，又示意前面开车的王楠放慢了车速，省的开的太快惊醒程雨瑶。
等到家的时候，程雨瑶都还没醒。
贺云峥弯腰抱她回的卧室。
但上楼梯的时候，程雨瑶却醒了。
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眸，刚醒，朦胧的雾色氤氲着她的眼瞳，程雨瑶茫然的望了眼四周，抬头入目的是男人的下巴，“我们到家了？”
“嗯。”贺云峥看了她眼，伸手开门进卧室，便将程雨瑶放在床上替她把被子盖上：“睡吧。”
“一起。”程雨瑶拉着他的手。
还没有清醒过来，说话的语气浓浓的鼻音，说不出的可爱。
巴巴的望着她的眼睛柔软，像是个害怕被遗弃的小奶猫。
贺云峥心一软，“我先洗澡。”
程雨瑶摇头，不愿意。
他失笑，“怎么了？”
程雨瑶脑袋还有些懵，如同浆糊般黏糊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想贺云峥陪她。
贺云峥拿她没办法，只得脱了外套就上床。
刚躺下，程雨瑶就如同树懒般紧抱住了他。
双手双腿都缠在贺云峥身上，在他怀里寻求了一个舒适的怀抱。
程雨瑶哑着声说：“去年在马来西亚，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里。”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贺云峥没想到程雨瑶会重新提起。
凝着眉，贺云峥哑言。
程雨瑶睫毛颤了颤，“你当时，是去找江璐菲了，是吗？”
“是。”话到这个份上，贺云峥并未否认。
在那之前，他已经找了江璐菲七年。
当时得到消息，他怕横生枝节，也顾不上当时关系还很是冷淡的妻子，赶到了金三角。
怕去晚了，江璐菲就会出意外。
但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一个结果。
敛了眼里的自嘲，轻抚着程雨瑶柔软的发丝。
小妻子柔软的说：“你不要再丢下我了。”
“不会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磁性暗哑。
程雨瑶有些想问，如果真的江璐菲还活着，不是徐彤，而是那个她素未谋面的江璐菲。
她跟她，贺云峥会更在乎谁。
但话到口边，程雨瑶又咽了下去，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毕竟她已经死了，再问这些，也毫无意义。
可是程雨瑶可以感觉到，贺云峥虽然不说，但他这段时间的心情低落，多半都是跟江璐菲有关系。
“新年快乐，晚安。”
男人低低道了句，搂着程雨瑶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程雨瑶抱着念念跟贺云峥回老宅拜年。
贺老爷子一早就起了。
她们刚回到老宅，便被牵引过去。
今天是新年贺老爷子上身穿着枣红色的中山装，下身是黑色的丝绸西裤，精神看起来不错。
看到程雨瑶跟贺云峥回来，就让程雨瑶把念念给他抱。
贺老爷子拿出两个一大一小的锦盒，还有两个红包递给程雨瑶：“这是给你和念念的。”
“谢谢爸，也代替念念谢谢您。”
贺老爷子上扬的唇角噙着微微的笑意。
让程雨瑶跟贺云峥自己去逛逛，把念念留在这里就行。
程雨瑶见他们似乎还有话要说，便没在这，带着李姐将之前准备的年礼，给方如诗送过去。
如今贺州跟林燕都还在牢里，程雨瑶便没准备给二房的。
只是走到花园的时候，程雨瑶就看到贺洛司一个人正坐在凉亭里发呆。
背对着他，弓着背小身影落寞极了。
神情微动，程雨瑶走过去，“小司，你怎么自己在这里？”
贺洛司小身板僵了僵，才呆呆的抬头朝程雨瑶看了过来：“大嫂？”
“嗯。”
程雨瑶颔首，走到他身旁坐下：“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天那么冷，衣服也不多穿点，感冒了怎么办？”
略带严肃的责备，却充满着关心之意。
贺洛司眼眶温热，鼻头红红的。
倔强的抿着唇一言不发。
贺洛司才九岁，生的粉雕玉琢的。
平时又可爱乖巧，彼时看他这样，程雨瑶忍不住心疼了，“怎么啦，小司？大嫂不是想说你，大嫂只是……”
她话还没说完，贺洛司便扑进了她的怀里。
贺洛司颤着哭腔，抽泣着说：“我想爸爸妈妈，想二姐。”
程雨瑶一怔，抬手覆在贺洛司的后背顺了顺，避重就轻地道：“二姐没回来吗？”
“嗯。”贺洛司吸了吸鼻子：“她两个月前就走了，她说有工作要忙，等空了再回来看我。”
“别哭了昂，二姐不在，大嫂不是在吗？大嫂陪你也一样的。”程雨瑶耐性的哄着他。
“大嫂，我可以看看爸爸妈妈吗？我真的好想她们。”
“这个……我也没办法。”程雨瑶有些歉意。
见贺洛司越哭越厉害了，程雨瑶心疼道：“你别哭了，我虽然现在没有办法可以帮你，不过我可以问问云峥有没有办法让你跟二叔二婶见一面。但你要答应我，现在不哭了。我们去三婶那，给三婶拜年好不好？”
贺洛司哭的红肿的眼睛流露出期待：“真的？”
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神，程雨瑶心软了一下，还是不忍让他失落。
“真的。”她点头，对他说道：“我会尽量试试。”
“那我不哭了。”贺洛司哽咽着说着，用手背胡乱抹着泪。
又小声的恳求：“谢谢你大嫂，我真的想见爸爸妈妈，就一眼也好。”
小心翼翼地态度，乖巧的让人心疼。
让贺洛司见贺州夫妇，对于贺云峥来说，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但程雨瑶担心的是，让贺洛司见贺州夫妇，她们两会连乱说话，影响了他。
既然贺洛薇之前没有安排，彼时程雨瑶虽然心软，但也不能不考虑其他的。
毕竟贺洛司年纪小，还不到能够明确分辨是非的年纪。
在心里叹了口气，程雨瑶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他把泪痕擦干净，便牵着贺洛司的小手去了方如诗的院子。
时间还早，三房这边还没来客人。
一进去，程雨瑶就看到了贺熙。
秀眉不易察觉般轻蹙了下，她脸上并未表现出不适的情绪来。
而贺熙脸上同样的惊讶，像是没有料到程雨瑶会来一样。
放置在腹前的手合十紧握着，俊秀的脸蛋儿神情有些复杂纠结。
相互沉默了几秒，贺熙乖巧的喊了声：“大嫂。”
眼里却噙着愧疚的情绪，颇有些欲言又止。
太过明显，程雨瑶想忽视也不行。
她点头，仿似没有注意到贺熙的眼神一样，浅声道：“三婶呢？”
冷淡的态度，似乎眼前的贺熙只是个陌生人一般。
贺熙抿唇，眼里闪过黯然失落之色，还没说话，方如诗听到动静，就从里面出来。
“雨瑶来啦。”她轻笑着招呼着程雨瑶坐下，看到一旁小脸微红，显然是哭过的贺洛司，“原来小司是跟你在一起，我刚还想他跑哪里去了呢。”
程雨瑶笑笑，没把刚在凉亭里看到的贺洛司告诉方如诗，怕她多想。
毕竟这段时间贺州夫妇不在，她也在法国，都是方如诗在照顾着贺洛司的。
大过年贺洛司一声不吭跑到凉亭里，穿的还那么少。
要是被外人看见了，免不了会说方如诗没照顾好贺洛司，谁脸上都不好看。
不过程雨瑶不说，方如诗大抵也能猜到一些，只是并未说破。
转头对贺熙说道：“熙熙，你带小司去找件厚点的外套穿，别冻着了。”
虽然屋里有暖气，但一会免不得要出门。
“哦，好。”贺熙恍惚着缓过神，应了声，便过去牵贺洛司的小手：“走吧小司。”
贺洛司没动，看了眼程雨瑶。
见程雨瑶朝她微笑，示意他去，贺洛司才点点头，跟贺熙离开。
程雨瑶跟方如诗寒暄了一会，方如诗适才压低了声音问程雨瑶：“雨瑶，我听洛薇说，要让小司搬过去你那住，是真的吗？”
方如诗眼里噙着几分忧虑：“你真考虑好了吗？”
“是真的。”程雨瑶今天过来，除了拜年外，也是准备跟她说这个事，彼时方如诗主动问起，程雨瑶也没隐瞒。
“你考虑好了？”方如诗皱眉，有些欲言又止。
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程雨瑶缓缓说道：“二叔二婶固然有错，但小司是无辜的。现在她们进去了，我又答应了二姐。小司年纪好小，又是个乖巧的孩子，我相信他以后也能理解的。”
“你考虑好就行，我倒是没什么意见的。”方如诗轻叹：“大人做的孽，还是可怜了小的。”
本来二房的日子过的就不差。
贺州在景盛担任的也是重要职位。
偏生人心不足蛇吞象。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夫妻俩个非得要折腾。
现在可好，都给折腾进监狱了不说。
大儿子也被逐出家门，下落不明。
贺洛薇又是个不着家的。
只可怜贺洛司这个小的，才九岁，那么小。
但愿贺洛司以后长大也能懂事点，别再步了她们的后尘。
“念念呢？怎么没抱过来？”
“在爸那。”程雨瑶笑了笑。
听她这么说，方如诗倒也理解：“你公公疼爱念念，也两个多月没见了，他一个人平时也寂寞，有念念陪着她也好。”
“嗯。”两人聊了一会，贺熙就带着贺洛司回来了。
“我先过去了，我怕久了念念闹。”见此方如诗也没留程雨瑶，只是将之前准备好的红包给程雨瑶：“给念念的压岁钱。”
程雨瑶没推脱收下，也将来之前准备好的红包分别给了贺洛司跟贺熙。
贺洛司还没给贺天拜年，程雨瑶便带他一同回贺天的泼墨轩。
贺熙接过红包，欲言又止的看着程雨瑶，似乎想说点什么。
程雨瑶全当没有看见，带着贺洛司就走了。
贺洛司有些怵贺云峥跟贺天，进了院子，便乖巧的喊了声：大伯，大哥。
便不敢说话了。
虽然贺洛司是贺云峥的堂弟，但两人年龄相差太大。
加上贺云峥从小在英国长大，回来后又忙于公事，跟这些堂弟堂妹相处都不多。
倒也没多少感情，态度淡淡的。
贺天缓了缓脸色，让贺洛司过去。
贺洛司犹豫着看了眼程雨瑶，见她微笑着朝他点头，才乖巧的走到贺天跟前。
贺天抬手轻抚了下贺洛司的脑袋，脸上流露出怜悯，眼底深处则是贺洛司这个年纪看不懂的复杂，睫毛轻颤，褐色的眼睛不解地望着贺天，颇有几分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大伯？”
“你是个好孩子。”贺天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给贺洛司，“以后到你大哥大嫂家，要懂事些。”
贺洛司接过红包，点点头答应：“我会的。”
这个年纪的小孩还不懂掩饰情绪，几个表情，几句话，就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贺天意味不明的嗯了声。
正好这个时候，管家就进来说道：“老爷，大少爷，大少奶奶，五少爷，饭已经准备好了。”
他说着，便过去扶贺天起身，几人一起到西侧的饭厅。
吃完午饭后，程雨瑶跟贺云峥准备先回去，问了贺洛司的意见，程雨瑶便带着贺洛司一起回了别墅。
贺云峥有些不乐意，但当着贺洛司的面，小妻子又是可怜巴巴的看他，只能无奈妥协，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贺洛司的卧室，是程雨瑶一早就让人收拾好的，在三楼向南的位置。
二楼除了程雨瑶跟贺云峥的婚房外，本身还有两间客房的，但被贺云峥打通做了书房，没有多余的房间。
一楼又是佣人房，也就剩下三楼还有几个空房。
“小司，以后你在这里住，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或者跟李姐她们说就行，把这里当你家就好，不要跟大嫂客气。”房间是按照贺洛司喜欢的风格装修的，还买了不少贺洛司喜欢的模型，这些都是之前程雨瑶从贺洛薇那里问来的。
“谢谢大嫂。”贺洛司环顾着四周，声音有些哽咽。
程雨瑶摸了摸他的脑袋：“都说了不用跟大嫂客气。”
“嗯。”贺洛司点头。
李丹跟吴芳把房间贺洛司带来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程雨瑶便先让她们出去。
对贺洛司说道：“你先休息会，我在二楼，有事可以下来找我。等晚饭，我再上来喊你。”
哄好贺洛司，程雨瑶便下楼。
贺云峥见程雨瑶下来，“哄好他了？”
“嗯。”程雨瑶点头，“你别对小司太凶了，上次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我有凶吗？”男人被指责的有些莫名其妙，扬了扬眉：“我不是一直这样？”
男人严厉沉稳惯了，只有在程雨瑶跟前，才会表现出温和的一面。
程雨瑶被他这一反问，有些无言。
但想到每次被贺云峥吓得忍不住发抖的贺洛司，她还是说：“以后尽量温和点。”
她板着脸，故作出严肃的模样。
大有一副，贺云峥要不答应，就跟他没完的意思。
孰不知自己气呼呼的模样，在贺云峥眼里却半点威胁力都没有。
不凶，反而可爱诱人。
贺云峥抬手掐了掐她脸上的肉肉，妥协的应了声好。
程雨瑶拍开他的手，想到了什么，又把贺洛司想见贺州夫妇的事告诉了贺云峥：“要让他见见贺州跟林燕吗？”
听完，贺云峥沉吟了下，便说：“我会找人安排的。”
“是不是让你感到为难了？”程雨瑶低垂着脸蛋，轻柔的声音几分惆怅。
“没有。”贺云峥牵住她的小手说道：“贺洛司年纪小，几个月没见父母担心也实属寻常。你帮他，说明我太太人美心善。”
贺云峥并没有打算拦着不让贺洛司见贺州夫妇。
毕竟贺洛司现在小，或许没办法。
但长大后，总会因为这件事情恨他。
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他想见就让他见也无妨。
贺州夫妇，若想自己儿子以后的日子过的舒坦，就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唇角微弯成好看的弧度，“你嘴巴抹了蜜糖吗？怎么最近那么多甜言蜜语？”
笑起来的时候，双颊的两颗小酒窝若隐若现，可爱极了。
“抹了，要不要尝尝？”男人眼里满是笑意，反身欺压在程雨瑶的身上，手肘放在她头顶一点的位置，措不及防便吻上她的唇，霸道的掠夺……
汹涌缠绵的吻如同龙卷风一般袭来，便将程雨瑶吻的七荤八素的。
少许，贺云峥放开了她。
程雨瑶摸了摸唇瞪他，像是在埋汰他怎么一言不合就开亲。
男人唇角上扬的笑意邪魅，轻眯起的眼眸怎么看怎么色qíng。
程雨瑶翻了个白眼，“流氓。”
四目相对，两人便都笑了。
吃晚饭的时候，贺云峥一直绷着脸，就被程雨瑶给瞪了。
无法，他尽量缓和了情绪，还关心了贺洛司几句。
贺洛司非但没有缓口气，反倒是越发的拘谨谨慎。
贺云峥无辜的看了眼程雨瑶，神情略显无辜。
像是在说，看吧，我温和了，他还是这样，可怪不了我。
之前白慕雅跟程振都打了电话问程雨瑶什么时候有空，跟贺云峥带念念回程家一起吃顿团圆饭，程雨瑶都推迟掉了。
打从心底里，她现在还不愿意跟程家人接触。
眨眼，春节就过了六天，到了初七。
贺云峥今天有饭局，原本想带程雨瑶去的，但这前两天程雨瑶跟着贺云峥分别去了萧家跟霍家，今天贺云峥约的是程雨瑶不认识的人，她就不想去了，留在家里陪念念跟贺洛司。
不过中午却接到了李雪飞的电话。
要约程雨瑶去逛街看电影。
不过听说程雨瑶要在家陪两小家伙，李雪飞有些失落，但却直接来了别墅。
程雨瑶有些被她这风风火火的性格给惊到了。
但却并不反感李雪飞这样的热情，反倒是挺喜欢她这种性格的。
毕竟，人总会更喜欢一点，自己没有的东西。
“这就是你女儿啦？真可爱啊。”李雪飞曲着手指抚摸了下念念嫩滑的小脸蛋儿。
已经长开了点的念念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粉雕玉琢的小模样，如同瓷娃娃般精致。
十分可爱，招人喜欢。
看的李雪飞一颗心都柔软化了。
把念念从程雨瑶手里接过来抱，她盘着双腿，问程雨瑶：“叫什么名字啊？”
“贺念，想念的念。”
李雪飞抬了抬眼皮问程雨瑶：“名字挺好听的，是你取的吗？”
“是云峥取的。”
李雪飞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故意拉长的尾音，引人遐想。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话，却莫名让程雨瑶红了脸：“怎么了？”
李雪飞勾着唇角，朝她眨了眨眼，羡煞的说：“云峥哥一定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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