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失望
此时, 有些着魔的柯晓晴还不知道杜清越已经去过柯颖莲家一趟了。
楼上，杜清越拿出钢笔吸了墨水，摊开信纸准备写信的时候, 却有些发愁了，要怎么开头？
她揉着脑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关于前世自己想要改变的人生节点, 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没到时间, 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杜清越很不理解，她看着眼前空白的信纸，到底还是动笔了。
“柯颖莲同志：见信安好！我是杜清越，你收到这封信, 或许会觉得奇怪, 为什么我会给你写信？”
“我有个事儿想要问问你, 希望你能给我答疑解惑……”
杜清越写完信, 吃完晚饭就偷偷出去, 把信投进了信箱。
她站在信箱旁, 长长吐出一口气, 还有三个月她就高中毕业了，也意味着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了。
城里发生的这些事儿, 柯颖莲全都不清楚，一大早, 知青们就结伴前往公社。
包裹是寄到公社邮局的, 去林场的计划只能泡汤了。
柯颖莲牵着这匹名为大苗的马, 它很乖，路上偶尔会停下来吃草，却不会拖慢其他人的速度。
“我们出发得这么早, 应该能买到肉。”王绍有些兴奋地说。
“买块五花肉，我们做一个红烧肉，美美吃一顿。”高松笑着说，“我这还有张肉票，正好能用掉。”
“骨头应该不用票，我们再买两根熬汤。”李白宾笑着说。
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这次来公社，感觉生活一下子就有盼头了。
他们到了大队，才知道农村是没有分粮票、肉票这些的，其他的一些票，也都是公社分到大队，再由大队以家庭为单位发下来。
且这些票的中类很少，也不像城里是以人头来的，有时都没法按月发。
大家说说笑笑的，步伐不由加快了，七点左右就到了公社，却没找到肉食品供应处。
一问才知道卖肉也是在供销社，但不是每天都有的。
而公社最近根本就没有杀猪，想买肉，得等清明了。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知青们给打击得够呛。
如果是他们来得晚了没买到，那是他们活该。
可这个地方每个月就只杀两三头猪，还要交一部分，剩余的根本就不够分。
售货员翻了个白眼：“几位同志你们不买东西的话就别挡着其他老乡买东西了。”
柯颖莲马上她拿出钱和糖票，“同志，我要买一斤红糖。”
售票员拿过糖票，仔细看了看，才去称糖，噼里啪啦打了算盘后，然后收钱找钱。
小供销社，也不像城里，有专门结算找钱的工作人员。
柯颖莲最先出来供销社，牵了大苗去邮局，秦素芸随后跟了上来。
“柯知青，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秦素芸问。
“我从社员们的口中，多少猜到一些了。想要买肉，去林场那边买到的几率会大一点。”
“插队的生活比我以为的难。”秦素芸苦笑着说，有钱有票竟然还买不到东西。
“要么熬过去，要么就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柯颖莲侧头看她，“当然，如果能回城那应该不错。”
从秦素芸平时的情况看，她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
秦素芸笑笑没说话，看着柯颖莲把大苗系在邮局外，两人一起去排队，等前面的社员办完业务。
柯颖莲先邮寄东西，用麻袋装着，暂时没有封口，表面缝着一块布，上面写着地址邮编等。
邮局工作人员在检查的时候，柯颖莲有些紧张，害怕她会拆开，好在对方只是伸手摸了下，问寄的什么东西。
办完邮寄手续，她又到另一个柜台排队取包裹，家里寄来的包裹大约两个枕头厚，塞得鼓鼓的，有些重量。
柯颖莲连抿几下唇，家里不会把她留下的米和腊肉又寄过来了？
她刚把东西拎到邮局门口，齐祯和高松也过来取包裹。
“其他人呢？”柯颖莲觉得奇怪，难道他们不寄信吗？
“他们在跟老乡聊天。”高松回答，“等会就过来了。”
柯颖莲等了一会，还没看到秦素芸出来，她觉得奇怪，有问题吗？
她往邮局门口挪了几步，朝里头一看，好家伙，三个知青在往外搬东西呢。
大纸箱、麻袋等，算起来有十个了，来邮局办事的社员们都盯着他们看。
一些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打听他们是哪个大队的了。
“能放大苗背上的就放，放不下的只能自己搬回去了。”
李白宾他们过来的时候，也被这几个包裹给吓了一跳，当即前来帮忙。
但这些包裹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知青们中划出了一道分水岭。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闷，没人说话，向来活跃的王绍都蔫蔫的。
等到了大队，社员们一下子就被知青们带回来的大包裹给吸引住了。
不说包裹里的是什么东西，光是邮费就是一大笔钱了，这能没人起心思？
一些小屁孩直接就从大队跟到了知青点，探头探脑的，想知道知青们都收到了什么好东西。
柯颖莲回到自己房间，并不急着拆包裹，而是取出腊肉，喊来王绍，看他打算怎么做。
王绍一下子就精神，“看我的，我绝对做一顿好吃的。”
红烧肉没有，腊肉也很好吃，但还是得省着吃啊！
“你厨艺好，怎么做都好吃。”柯颖莲笑着说。
她关上房门，拿了剪刀小心拆包裹。
当她看到里头的东西，不由松口气，没有她留下的东西。
两包麦乳精、一件棉衣一件棉裤、两块肥皂，一瓶罐头，还有两个盐水瓶，装的不知道是什么，看着黑乎乎的。
亏得有棉衣棉裤，这三个玻璃瓶才没破，要不然她怕是要收到一堆玻璃渣了。
柯颖莲想了想，决定往这些东西里添两斤面粉，本来她想放大米的，但大米煮熟后太香了，太显眼。
面粉的品相很好，正好留着自己开小灶吃。
秦素芸的包裹主要是一些生活用品，被子、被单、搪瓷盆、热水瓶等。
不过她家里寄的吃食也不少，柯颖莲没看到，但听林芳大呼小叫的声音，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什么麦乳精、牛奶饼干、桃酥等等，据说都是高档品。
柯颖莲开门出去，正好看到李白宾在门口让这些跟过来的小孩子回去。
她打了一桶水给大苗喝，然后牵着大苗去吃草，再送到何家。
“柯知青，早点回来。”王绍去掐了一小撮的空心菜，见此情景就喊道。
柯颖莲回头招了招手，等没有人了，才用从背包里抓了一把黑麦凑到大苗的嘴边。
“大苗，快快吃，今天辛苦你了。”
大苗似乎对这黑麦很满意，小耳朵动来动去的，可爱极了。
柯颖莲拍拍它的头，以后翠鸟小镇收获的秸秆、瓜藤啥的，可以留着来喂马，它们应该喜欢吃。
“莲莲，吃饭了吗？”何璐出来倒水，看到柯颖莲牵着大苗过来，就上前接过缰绳。
“等会回去就吃。”柯颖莲手伸进口袋，拿出两颗翠鸟奶糖塞到何璐的手里。
“是什么？”何璐低头一看，不由愣了下。
“是奶糖，很好吃的。”
“你留着自己吃。”何璐没吃过，但知道这是很昂贵的糖果。
柯颖莲摆摆手，“我自己也有呢，我先回去吃饭了。”
这奶糖她剩的不多了，但省着吃也够很久了。
何璐看着柯颖莲跑远的身影，看了看这两颗奶糖，到底还是收进了口袋里。
她进屋，取了两个碗，把奶糖剥开放进去，倒入开水，使奶糖融化成糖水。
确实有一股很浓的奶香味。
“璐璐，你在弄什么？”
何婶子刚和儿子一起给何大夫翻身并喂饭，到厨房就闻到一股陌生的香甜味。
“妈，是奶糖，我冲泡开，等会给爸爸喂一碗。”何璐说，“说不定吃了这好东西，他就醒了呢。”
何婶子听得心里一酸，她摸摸女儿的头，“好，谁送你的奶糖，改天我做点麦芽糖，你送一点过去。”
“是莲莲。”
何婶子也猜到了，女儿在村里就没什么同龄玩伴了。
柯颖莲回到知青点，发现空气中除了腊肉的香味，还多了点什么。
王绍看到她回来，高兴地说：“齐知青拿了熏干，我们今天伙食还是不错的。”
“熏干？味道有些特别。”柯颖莲印象中没吃过。
“豆干先卤再熏的，跟腊肉的做法有点像。”王绍解释道，“这样能保存得久一点，如果有材料，我也会做。”
“那我等着品尝你的手艺了。”柯颖莲相信他们肯定能囤够粮的。
吃饭的时候，齐祯问其他人：“下午我打算去林场，你们有谁要一起去吗？”
“我要去。”王绍积极举手。
一番下来，柯颖莲就发现只有她没表态了，“你们都要去，就不累吗？”
她今天穿了月季花绣花鞋，其实也没那么累。
但这两次知青们一起出行的经历并不咋愉快，她打算以后跟何璐去。
林芳撇着嘴说：“就走那一点路有什么累的，你不去就算了。”
李白宾看柯颖莲：“柯知青，你还好吗？”
“还行，你们去就行，不用管我。”柯颖莲下午有别的打算。
“行，那你有什么要我们帮忙买的吗？”王绍觉得可惜，林场那边据说更热闹些。
柯颖莲摇头。
吃过午饭，其他人都走了，柯颖莲把房门锁好，看到老螺叔带着儿子过来干活。
他们平时也要上工，都是用休息时间来干活。
“老螺叔，这个茅坑能用什么盖住，味道没那么大吗？”
柯颖莲想这浴室毕竟离厨房近。
“弄几片竹篱笆盖着就行了，味道其实没那么重，真嫌弃的话，去何大夫家挖几棵草药来中。”
老螺叔眯着眼说，拿出一根带滤嘴的烟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放回口袋里。
“好的，谢谢老螺叔。”柯颖莲道谢后，去看空心菜，二十来天，长得不是很高，但确实可以吃了。
她拿着锄头，准备中一块花生，间中几株黄豆。
上个副本，老村长和几个孩子给的中子，农村常见的都有，柯颖莲还准备中豇豆、四季豆等。
其他知青不在，正好她省得解释自己的中子哪来的。
现在她播中，那以后除草、浇水等活儿就其他知青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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