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谣言
临希眼睛一亮,抱住林新月的胳膊追问:“真的吗真的吗?!”
两个孩子身上是淡淡的馨香,林新月嗅了嗅心情变好,笑着说:“不相信我?”
“相信!”临安瞬间接话。
林新月看着临安严肃的表情忍俊不禁:“以后你们跟着我,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你们。”
临希窝在她怀里乖乖点头:“妈妈好~”
三人说了会儿话,门外有人喊:“韩奕媳妇儿,在吗?”
林新月走出去:“谁啊?”
门外的女人是十里镇妇联副主任,姓杨,在林新月的记忆里,杨主任对原身很友好。
于是她笑了笑迎上去说:“杨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主任上下看了几眼林新月,诧异不已:“太阳打西边出了,你之前不是最怕别人说你攀关系喊我杨姐吗。”
林新月揉了揉鼻子。
好在杨主任并未细究,直言道:“是找你有事,跟我出去一趟。”
“行!那你等会儿。”林新月爽快答应。
跟两个孩子交代清楚,林新月才跟着杨主任离开。
临希迈着小短腿扒着门框看,院子里没有别人,他回头问:“哥哥,刚才那个坏女人打你了吗?”
“妈妈打回去了。”临安坐在床沿边说。
临希合上门,撇了撇嘴巴嘀咕:“可是妈妈的手也被打疼了呀。”
“……”临安抿唇,“那你想怎么办?”
临希羞涩垂眼:“我想教训她们。”
刚才林新月那顿打让柳玉兰里子面子都丢没了,被韩老婆子扶着往家走。
她满脸不满:“婶儿,你刚才也看到了,林新月那个贱人二话不说就打我脸,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你放心,这事情我肯定给你做主。”韩老婆子宽慰。
柳玉兰浑身疼的厉害:“你就给我个准话,他俩到底离不离?我可不是非韩奕不行的,你们要不着急,我就嫁别人去。”
韩老婆子中意这个儿媳,主要是因为柳玉兰有亲戚在省会大城市里做官,只要傍上她,韩奕不愁将来没前途。
于是一听着急上火了:“你都跟了我儿了,还能嫁谁!”
柳玉兰顿时甩开她的手:“喜欢我的那么多……”
“可得了吧,谁家能要没清白的媳妇。”韩老婆子口无遮拦道:“你死了都是我韩家的鬼。”
这话戳中柳玉兰痛脚,她不像林新月那样怯懦,直接上手给了韩老婆子两下。
没想到她会动手,韩老婆子捂着被挠伤的脸骂:“你个下贱的小娼妇,敢打我?”
“你敢骂我?”柳玉兰薅住她的头发,极其用力地把人拽到跟前来,“要不是你告诉我,肯定会让我进门,我能跟了你儿子?”
韩老婆子常年劳作,一把推开了她:“跟我儿子怎么了?”
“我儿子哪点配不上你,就你这样貌身段,要不是为了你家的钱,你以为老婆子我能对你勾搭我儿子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玉兰气急:“你个老东西……”
“不要脸的贱人,我今天要你好看。”韩老婆子推搡她的肩膀。
柳玉兰手指里抓了好大一把灰白的头发,避开韩老婆子攻击的时候,脚后跟一歪登时摔进了路边的烂水沟里。
两人的对骂声吸引了稻草田坎上说着话的林新月和杨主任,旁边干农活的村民也抬头看过去,见是韩老婆子,顿时来了精神。
“呦,韩家那老婆子跟柳玉兰不是好的穿一条裤子吗,今天怎么打起来了?”
“总不会跟韩家媳妇一样,也给戴绿帽子了吧?”
这句话惹得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林新月撇头看过去,眼底凉意森森。
“要我说韩家媳妇那张脸啊,就是标志。”
“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谁见了不得多看几眼。”
“也不知道供销社社长有啥好的,年龄大还秃头,图啥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寂寞了图男人呗。”
眼看话说的越来越难听,杨主任黑着脸咳嗽两声:“是不是农活还干不够,男人家家的学那长舌妇,叭叭叭个没完。”
几个男人看见旁边立着的林新月,一下子都有点尴尬,立刻转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林新月弯腰捡起土疙瘩惦着,丢了块在左边那男人身上:“我图啥,我可不就是图他年龄大不洗澡吗,对吧?”
“还有你。”林新月又砸中中间那个人,“我偷男人的时候你看见啦?”
“你个死娘儿们……”那人往前走了两步,“这村子里谁不知道你那不要脸的事。”
林新月站在田坎上直接一脚踹过去,男人连连后退几步,她说:“知道就代表我做了?那我也知道你儿子不是你的种,你说他是不是?”
“你——”男人扔了锄头开始撸袖子。
杨主任赶紧打圆场,劝好后又教育了几句,拉着林新月离开。
“你也是,好端端的动什么手,以前软的跟只猫一样。”
林新月笑了笑:“杨姐今天把我叫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事吗?既然没做过,那我就要自己澄清,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背。”
杨主任叹了口气,规劝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以后就好好过日子。韩奕那孩子有上进心,你还有两个孩子,咱们就是要小家和谐大国才能和平,你说是不是?”
“姐,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懂,但你也看到了现在不想好好过日子的人不是我。”林新月站定在大柳树下,认真地看着她:“这日子我想是过不下去了。”
杨主任脸色顿时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新月指了指骂骂咧咧离开的柳玉兰:“一山不容二虎,姐,我打算跟他离婚。”
“你胡扯!”杨主任睁大眼,拧眉劝:“你说这话也不想想俩孩子……”
林新月拉住她的手:“我就是为了他们。要不是我命大,今天我就已经交代在那河里了。”
看林新月表情坚定,杨主任也清楚韩家的情况,叹了口气直呼造孽。
分别后,林新月径直去了供销社。
一路上碰见的人对她都是指指点点的,好在早就换了内胆,林新月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走进供销社,林新月喊了两嗓子,直接把供销社社长喊了出来。
穿着蓝色外套的秃头中年男看见是林新月,眼睛一眯,搓着手走到她跟前:“新月妹子,今天咋有功夫过来了?”
林新月忽视柜员的打量,直言问:“这外头谣言沸沸扬扬的,洪社长,我来就是想问问,咱俩啥时候勾搭过?”
洪社长猝不及防,看着林新月窈窕的身段就要上手:“来,咱们进屋说。”
林新月反手甩开他:“你什么臭毛病?”
见她这幅软硬不吃的样子,洪社长摸着下巴笑的油腻:“以前可不都是你主动的吗,今天咋变了性?跟我还这么矜持。”
这话一出,社里没事干的几个柜员都嗤嗤笑开。
“是啊新月姐,之前你主动往社长怀里扑那可是咱们都看在眼里的。”其中有个小年轻媳妇满脸不怀好意,“现在倒装清白了?”
林新月不是傻子。
这几句话一听就明白,原身之前肯定经常被洪社长欺负。
照她那个性格,有苦也只会往肚子里咽。
林新月看着握住自己手指暧昧摩擦的洪社长,当外人面他都能这样,那私底下呢?
“谁是你妹子?”林新月抽手迅速招呼上了他的脸,只觉恶心:“就你这秃头恶心的样子,我能眼瞎看上你。韩奕那样貌我都看不上,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
原主的苦无人知晓,但在这刻反击后,林新月却感到畅快。
她扫了眼里屋一闪而过的布衫衣角,心中明了,拍拍手从后门离开。她忽然脚步一顿,看见供销社后墙边上的那块印花头巾。
这不是临安抢的那块吗?
而且刚才跟柳玉兰打架的时候,她身上穿的好像就是布衫。
林新月捋了捋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人关系,心中愈发确定柳玉兰跟洪社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回到家,韩奕还在单位,韩老婆子也不见踪影。
林新月去厨房拿了几块油饼准备回屋,正巧碰上回家的小姑子,小姑脸上本来还洋溢着笑容,看见她立刻吊起眉毛。
“谁准你……”
林新月将一块饼塞进她嘴里:“闭嘴!”
她现在没心思跟小姑折腾,回到屋里,心不在焉地陪孩子们吃了点东西。
临希小口嚼着饼:“妈妈你怎么了?”
“我没事。”林新月摸了摸他的小卷毛,低声问:“你们想想看,爸爸有没有什么是他自己知道但家里人不知道的?”
临安没吭声,临希撇了撇嘴:“他不是我爸爸。”
“……”林新月就知道多嘴,浅叹一声:“赶紧吃吧。”
简单收拾了桌子,林新月被临安拉着走到屋里角落的柜子前,他指了指门,仰起头乖乖看着林新月。
“怎么了?”
林新月拉开柜子,翻了翻里头的被褥,什么也没有。
临安抿唇,哼哧哼哧费力地拽出两床褥子,爬进去抽出柜子背面的一块砖,从里头翻出了铁皮盒子。
他递给林新月:“秘密。”
林新月诧异的很,抠开盖子一看。
好家伙,除却厚厚一沓钱票子,其余全是韩奕近两年来从四面八方卷钱的证据。
林新月手指发紧,脑海中已经幻想出不下三种大义灭亲的场景。凭借她现在,离婚可能根本讨不到好处,但有了这些证据,那可就不一定了。
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林新月眼疾手快地抽出证据条子塞进袖子里,收拾好柜子。
韩奕走进门,扫了眼林新月问:“有事?”
林新月站在他跟前:“我有事跟你说。”
镇政府里这几天忙得很,韩奕不耐烦地拨开她:“有什么事情非得今天说?”
“可不得今天。”林新月抱着胳膊似笑非笑,“毕竟你偷情的事,都已经传遍整个村子了。今天你妈跟柳玉兰打架,那可实在精彩极了。”
“韩奕,你眼光就这么糟糕啊。”
韩奕皱眉:“我跟玉兰的事你知道了?”
“你俩嘴都要嘬烂了,还想瞒我呢。”林新月嗤笑。
韩奕看她一眼后随即又平静下来,抬抬下巴问:“你就为了跟我闹这事情?”
“你也配让我闹。”林新月看了眼门外悄悄张望的两个孩子,淡声道:“你偷猪偷狗我管不着,但柳玉兰今天动了临安,这事情我就没完。”
韩奕眯了眯眼,只觉得林新月格外不对劲。
之前怯弱温柔的女人像是假象,今天却这样强势又冷漠,让韩奕觉得奇怪。
只是他没有多想,随口问:“你想怎样才能不跟玉兰计较?”
“果然是真爱。”林新月轻声嘀咕,下一秒撇开眼:“那就离婚吧。”
林新月跟韩奕离婚的事情,在刚出民政办公室就被人传了出去。
看着拿了张纸就满眼高兴的林新月,韩奕沉声道:“其实我刚才一直想劝你再好好想想的,但是既然你执意,那早点离婚也好。”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咱们走到这步还不都是你逼的。”林新月翻了个白眼。
韩奕被噎住,顿了顿又开口:“今天也不早了,咱们虽然已经离婚,但我不是那种苛刻的人,你就再住一晚明早再走吧。”
“行!但我要带走孩子。”林新月朝他抬了抬下巴。
韩奕冷笑:“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林新月眨了眨眼,佯装无辜:“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大度,抢着要当孩子爸。”
“林新月!”韩奕不可置信,“孩子果然不是我的!”
林新月耸耸肩:“这种事谁知道呢。”
她有整本书的记忆,当然知道孩子是原主那位私定终身的爱人的。至于原主,当初那些事情来的突然,只恐怕她到死都不知道。
眼看着韩奕怒不可遏,林新月及时抽出几张证据条子:“今早收拾东西,不小心看见了这些。韩奕,你说我现在就回头拿给你领导怎么样?”
“等等!”韩奕挡住她的去路。
深吸两口气,他整个人都是一副受惊将要晕厥的模样:“你想要什么?”
林新月歪着头笑的喜滋滋:“我想要的也不多,孩子归我,铁盒里的钱分我一半,就当做你劈腿给的补偿了。”
韩奕没辙,只好忍痛答应。
他满眼戾气的样子被林新月发现,她轻轻笑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今晚我和孩子要有什么事,我保证明早其他证据都会出现在你的单位里。”
林新月轻快地离开了政府,她终于自由了。
从田坎路回家,林新月遇见了春风满面的洪社长。
洪社长色眯眯的说:“新月妹子,听说你这就离婚了?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啊,你要是跟了我,我不跟你计较那巴掌,怎么样?”
“其实真正跟你有一腿的,是柳玉兰吧?”林新月不答反问。
洪社长笑容一僵,林新月继续问:“在这之前,你是不是也经常欺负她?”
洪社长:“谁?欺负谁?”
林新月揣好离婚证明,慢慢往前走了两步。
傍晚的夕阳照的她表情阴森,洪社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林新月一脚踹进了柳玉兰摔进水沟里的同样位置。
林新月居高临下:“你去死吧,满脑子龌龊的狗东西。”
解决完糟心事,林新月心情大好。
回到屋里,她就着余晖写了一封举报信,顺手将私藏的几张证据条子塞进信封里。
等两个孩子睡着,林新月趁着夜色去了镇政府,她站在领导办公室窗外,悄无声息地顺着窗缝丢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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