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摆地摊
林新月语气诚恳的说出可以，女人明显松了口气，她正打算再商量几句定个时间，旁边被忽视的少年就不满意地嘀咕起来。
“姐！我都说了这种半道来的人信不得，你可别被骗了啊。”少年极其不友好的打量着林新月，“我看她肯定是个骗子。”
女人秀气的眉心微蹙，没理他。
而后主动跟林新月搭话：“那不然咱们约个时间吧，我叫卢青，就住在这户隔壁院子。”
林新月点点头：“林新月，双木林，一钩新月的新月。”
“你这名字真好听。”卢青朝她笑起。
林新月瞥了眼依旧不满的少年，沉吟片刻：“我能理解你们不信任我，那这样行吗，你来的时候带个朋友吧，我再给那个人试试。”
卢青惊讶：“那你这不是亏本买卖吗？”
“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不算是亏本。”林新浅浅勾唇，“我也是刚搬来平阳，这两天应该会忙着找店面什么的，就后天吧。”
“浪费半个小时而已，就当做看看热闹。”
林新月随后看着少年，笑意柔和：“小弟弟，你觉得呢？”
“你这个骗子，喊谁小弟弟？！”少年顿时炸了毛，骂骂咧咧地分辩了两句自己已经十九了，然后臭着脸转身离开。
卢青对着少年的背影挥了两下：“不好意思啊，我弟弟就是这性格。”
“没事。”林新月听见屋里的碰撞声，赶紧说：“那就这么定下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回头再说啊。”
卢青看林新月急急忙忙进屋，踌躇两秒也回了家。
租的房子里除了床上用的，其他都齐全。林新月把一楼的大卧室收拾出来，出门买了套被褥，母子三个暂时睡一间屋子。
二楼是个小阁楼，林新月打算后期改成书房。
等到收拾完，天色已经晚了。
厨房里还剩了两个西红柿，一根小黄瓜，林新月买了面条，把那两样菜切碎做了个烩菜汤面。临希吃的开心，临安看上去像没什么胃口。
想到火车上的话，林新月揉了把他的头：“乖乖吃饭，我赚了钱就买肉吃。”
“妈妈看！希希吃完了耶！”临希捧着干净的小碗给她看。
林新月好笑，低头各自亲了亲他俩：“希希真棒，那帮我盯着哥哥好好吃饭哦。”
临希拍着小胸脯说好。
林新月起身回到了卧室里，从贴身的包里翻出剩下的钱。
这些钱其实足够他们娘仨过一段时间，但林新月向来不甘现状，小时候的经历让她害怕没钱。
于是撕开废旧纸盒，开始计划后面的安排。
临希捧着脸看林新月，小脸皱巴着：“哥哥，咱们帮妈妈安排个赚钱的活儿吧。”
“……暂时不了。”临安小口咬着面条。
临希回头看他：“为什么？”
临安喝完最后一口面汤，跳下凳子：“虽然我不知道妈妈需不需要，但如果你想被妈妈发现的话，那就可以的。”
“可我舍不得妈妈这么辛苦。”临希晃着小脚。
临安：“我看你是上瘾了才对。”
临希心虚了一瞬，仍旧蠢蠢欲动：“那我可以吗？”
临安看着弟弟贼心不死，嘴角微抿，只好编了谎言：“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你靠这个游戏来改变妈妈的命运，次数多了就会遭到反噬，你会长不高的。”
什么？这怎么可以！
临希眼睛瞪大，看着哥哥小小的背影立时不明觉厉。
他就说为什么哥哥没有超能力，原来哥哥的超能力就是帮助他长高啊！
次日清早，林新月安顿好两个孩子，拿着水壶就上了街。
昨天买东西的时候她打听过了，平阳这座小城里，在化妆这方面还没有被口耳相传的佼佼者。
平时这里的女性很少会用妆容来修饰自己，但在类似卢青那种家里有钱且爱美的姑娘面前，美妆是很吃香的。
抱着这个心态，林新月挨个找了几家化妆店。
前两家地处太过偏僻，后面一家老板自己都养活不起，更别说收员工。
十月份的天干燥又闷热，林新月坐在台阶上喝水。
旁边正巧坐了两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打着蒲扇用当地的方言聊天。林新月休息够了准备离开，忽然从那两人的话里辨别出了一个名字。
程园？
这不就是卢青弟弟口中的那个人。
“程园那姑娘咋得了哦，你可是没看见今早那架势，谁看了不得绕个道啊。”
“啥情况？我听说她跟人打架了？”
“那场面可激烈啦。”戴了金戒指的大婶直摇头，轻啧摆手：“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手艺，亲戚又是开国营饭店的，所以才敢这么嚣张嘞。”
“嫁不出去哦，她肯定是嫁不出去的。”
林新月默默站起身，靠过去打听了两嘴程园的事情。
大婶是热情，不仅给她指路程园的店，还告诫她一定要绕着那人走，千万别被盯上，否则没有好结果。
林新月道过谢，顺路去了程园的店。
这人应该真是从首都过来的，毕竟店门装饰就能看出一股优越。
她敲门走进去，程园还在收拾东西，背影是个身形不太高的小姑娘，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情绪看上去不太好。
林新月尽量放轻语气：“您好？请问一下这店里收员工吗？”
“我这里只收学徒，一个月一百。”程园拿着扫帚转过身，不耐烦地看着她。
林新月不解：“一个月工资一百？”
“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程园的鹅蛋脸略有几分清秀，凶起来不太讨喜，她嗤笑道：“你来学手艺我还要给你发工资？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怎么就没有了。
林新月大学那会儿的机构招收美妆学徒，就是因为每个月能贴补生活，所以她才去。
不过想了想这个年代，林新月没吭声。
程园盯着她：“想好了没有，不学就赶紧走，别站门口挡我的生意。”
林新月想了想解释：“其实我会些美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收员工的话……”
“我都说了不收员工！不收！你听不懂话是不是！”程园火气很大，吊着眉头刺她：“你会美妆？你懂什么是美妆吗？从哪个村子里来的乡巴佬啊，还好意思说自己会美妆，赶紧走走走，别惹我动手！”
林新月头回尝到低头求人的滋味，她咽了咽喉咙，转身出了店。
算了。
刚才那大娘也说了程园刚跟人打了一架，心情不好，林新月也懒得跟她计较。
在心里宽慰了几句，可转念又来了气，低声骂：“你心情不好跟我撒什么火，老娘学美妆的时候你还在玩尿泥巴呢！”
回到家，林新月就把写的那条找化妆店当员工划掉。
他们庙太小容不下林新月这尊佛，那林新月就自己造座庙！
当晚林新月找卢青借了卢家的木板车，第二天天一亮就拉着桌子凳子还有化妆品上了街。
这个时代摆地摊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大多摆的都是锅碗瓢盆与菜。所以林新月将自制的木板架起来时，并未有太多人在意，直到她将化妆品摆放出来，才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呦，这是卖化妆品的？”
林新月抬高声音：“哪能啊婶儿，我给人化妆的。”
那人倒没觉得有多新奇：“那你咋不开个店呢，在这儿摆摊多不方便啊。”
林新月坐下笑了笑：“店面不好找，而且摆地摊划算，开店还要去申请营业执照啥的，那才麻烦呢。”
说这话的时候，卢青的弟弟卢杰刚吃了早饭经过。
他轻哼：“我就知道，肯定是个骗我姐钱的骗子。”
卢杰叼着包子慢悠悠的晃进了程园的店，他靠在门边：“园姐，最近生意咋样，还行吗？”
“没长眼睛看啊，连鬼影子都没有。”程园翻了个白眼。
卢杰勾唇凑近了些：“那我姐结婚的事情你想好了吗？成不成啊，之前找的省城那位来不了，你不给救急那可就真完啦。”
“要我给你姐救急也不是不行。”程园脸上带着笑，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蔫儿坏，她轻佻的看着对方：“那你让你姐给我道歉，我就答应。”
卢杰不说话，程园轻笑：“怎么样？不过分吧。”
卢青是卢家三代唯一的女儿，从小被捧着长大，几代人都舍不得多骂一个字，怎么可能让卢青为了程园的错给程园道歉。
见他这样，程园没了兴致，挥挥手示意让他走。
卢杰弯了弯嘴角嗤了声：“其实我姐也不是非你不可，她已经找好化妆师了，只不过我看不太顺眼罢了。”
“怎么可能！”程园冷笑，“这满平阳城你还能找到比我手艺更好的？”
卢杰站起来耸了耸肩：“人外有人，你也别太自信。”
等到再回林新月地摊前，那块已经围满了人。
卢杰拨开人群过去，发现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正坐在林新月面前。
“姐。”卢杰喊。
卢青不耐皱眉：“别吵我。”
在场围观的人全都好奇的盯着林新月，她却丝毫不显局促。
先用刀片将女人的眉毛刮出形状，化妆包里没有林新月用惯的保湿水乳，她只好在妆前给女人用温水毛巾敷了敷脸，而后涂了层薄薄的保湿雪花膏。
“妹子，你可别给我搞毁了脸啊。”女人笑着打趣。
林新月夸赞：“姐你的皮肤好，就是肤色有些不太亮，这样敷一下，等会儿上妆的时候就会服帖的多。”
“她说的这么专业？”卢杰吃惊。
卢青瞪他一眼：“所以就给你说了人不可貌相，总是记不住。”
卢杰看了眼林新月那张过于艳丽的眉眼，不自在的移开眼，轻哼：“装模作样！”
林新月才不管别人的眼光，按部就班的给女人上妆。
大学的时候，林新月最喜欢的就是香江风格，后来慢慢成熟工作了，她开始更偏爱日常妆容。
今天给女人化的也稍微靠近香江风，底妆干净，用了修容粉将轮廓勾勒的立体清晰。甚至还没有用到半个小时，所有人就看到了张完全不同的脸。
林新月给女人松松绑了辫子，将小镜子递给她：“好啦，你看看满意不？”
“天啊，这还是我吗？”女人眼睛一亮。
她扭头给卢青看，询问：“你看，我这样好看不？”
卢青早看懵了，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好看，太好看了。”
女人挺起胸膛站起来，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这妆画的让我感觉我都能上电视了，明天就去当大明星去。”
旁边的人哄堂大笑。
卢杰心情复杂的看了会儿女人的脸，又朝林新月看过去。
这哪是化妆，分明是换了张脸。
他情不自禁的摇摇头，第一次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抱歉。没等他说话，卢青走了过去，两人拉着手小声说话。
“新月，我以后就叫你新月吧。”卢青也极其激动，“之前我弟弟冒犯你实在是不应该，我们也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代他给你道歉。”
林新月摆手：“哪里就这么严重了，不要紧的。”
“那我现在帮你试试妆？”
卢青直接拒绝：“不用！我信你！”
“你真的好棒哦。”卢青的眼睛闪着崇拜的光芒，“后天是我的婚礼，到时候得麻烦你了，一定要画的很好看才行。”
林新月失笑点头，想了想提议：“等那天我给你跟妆吧，如果有突发事故，我在场也可以及时补救。”
“还能跟妆啊，我听都没听说过！”卢青紧紧握着她的手，有些感动：“真的谢谢你了！你放心好了，价钱方面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林新月也不客气：“行！”
送走卢青姐弟后，摊位前尚且还有人津津乐道，林新月松了口气。
这翻身第一仗，她打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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