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损有余而补不足

当方乾元神念纵横在林山洞天，侵占其本源力量，构建自己的法则体系之时，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意志在悲鸣。

        天空下起了绛红色的血雨，不时可见泥浆飞溅，瘴气弥漫，大地如同地震般轻颤。

        那是天道意志最后的哭泣。

        但末法时代，大道不显，天道不全，它亦如同瘫痪在床的病人，始终无力阻止方乾元的动作。

        经过这些时日，钝刀子割肉般的消磨，方乾元已经把握其破绽，一点一滴消磨其力量，夺取其根本，最终法则入驻此间，掌控它，已然成为定局。

        酷烈的寒风不断吹拂，极致的冰冷，冻结了一切的草木和河谷。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厚重的霜雪覆盖了大地，草木也开始凋零，枯萎。

        生机正在渐渐从这方世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极地的严寒炼狱。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七日之后。

        原本还算生机盎然的林山洞天，已然变成了冰天雪地的世界。

        整个天地都仿佛笼罩在一层浓厚的烟尘之中，不时可见，狂风呼啸，如同浓烟的黑风夹杂着冰渣和雪尘四处席卷。

        这里已经不再是生灵安居的乐园，而是大战过后，满目疮痍的废土。

        然而寻常大战，根本不会从根本上改变一方世界的自然环境，只有发生在世界本源层面的天道之战才会如此。

        连林山洞天都变成这样，根植于其上，截取其中一方地域，作为立足根基的大阵，自然是更加破败不堪。

        它早已经被汲取了全部的本源，变作冰雪覆盖的废墟。

        方乾元所构建的全新法则锁链，似乎拖动着一股浩瀚的灵光，往虚空深处挪去。

        在这同时，天晶雪原的上空，亦是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孔洞，原本终年层云堆叠，雪花漫天的原野，罕见的开始放晴。

        璀璨的金色光芒从上空照落下来，在一阵天花乱坠的奇异幻境之中，强大的灵蕴注入。

        无形之中，天晶雪原似乎多出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凡人无法感应到的世界本源层面，正在发生着剧烈的蜕变。

        原本天晶雪原就是一个单调的冰天雪地，但在发生这一奇景之后，雪原之中的某处，竟然无端的生出了一朵朵晶莹的雪莲。

        又一个背风的深山幽谷中，绿意升腾，一株株看似脆弱，但实质上充满着浓郁灵蕴的奇花破开冰层，挺立身姿。

        冰雪融化，一片明显可见的绿洲，在其中生长出来。

        又见无形的灵光扫过雪地，如同春风，吹拂千里。

        越来越多的宝石，灵植，奇花，异虫，随之而出现。

        这些都是天晶雪原从未出现过的东西，整个世界都变得愈发丰富多彩起来。

        ……

        天晶雪原，守中宫内。

        沉寂已久的方乾元终于睁开眼睛，幽幽的轻叹一声。

        “终于成功了！”

        对于方乾元而言，这次攻略林山洞天的魔盟分舵，捕获林询，可谓是好处多多。

        但一切的好处，都比不上验证道途，确认自己修行之路没有走偏来得重要。

        融炼世界，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丰厚的收益，并不在林山洞天这么一处地方，还在御灵世界周边，大大小小无数洞天世界，甚至于星空深处，诸天万界的无限世界！

        按照正常的合道之法，在同一处洞天，以水磨工夫的融合祭炼千百年，也就是堪堪掌握天道运行之权，操纵部分显性法则的程度。

        无论何等的天纵奇才，绝世无双，都敌不过岁月沧桑，天地之广袤，堪称无穷无尽，更非人力所能企及。

        方乾元绝不愿意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直指大道的通途，却因时间有限，遗憾止步于起始之地。

        无法长生不朽，便不能合练天道，掌握本源。

        无法合练天道，掌握本源，却又不能反推法则，长生不朽。

        这是一对死循环般的矛盾，也是古往今来，末法修士所面临的困境。

        以融炼其他世界的本源和天道，攫夺其根基成果，跳出循环，这是方乾元寻得的解决之法。

        内在不足，外在来补，这也是人类御灵师所擅长之事。

        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他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尽情的掠夺和吞噬。

        只可惜，御灵世界周边的小型洞天世界虽多，蕴含足够灵蕴，拥有着灵脉和丰富本源的，却是少之又少，而且往往都还拥有着常驻在其中的主人。

        比方说天晶雪原的近邻，本源力量和地形风貌都极其相似的雪界，就是极佳的目标。

        但雪界素来与苍云宗交好，其中又有天阶大能驻守，方乾元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世界的利益，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其翻脸。

        终究还是无主之地，或者林山洞天这么一处敌人的居所，才适宜作为目标。

        在这时候，方乾元也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事。

        “或许……《飞仙图录》，会有截然不同的意义？”

        “既然御灵世界是个孤岛，需要获取诸天万界的其他世界资粮，补全底蕴，本座为何不能得其裨益，侵吞诸天万界？”

        他在这一刻，想到了许多。

        不过，星图没有到手，许多后续大计，还有未来的规划，都无法展开。

        他暂时也不考虑这个问题，只是把关注放在了刚刚发生大变的天晶雪原之中。

        自他开始修炼合道之法，修成天意化形术以来，天晶雪原还是头一回经历如此的变化，堪称从根本上改变了世界的本质。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翻天覆地，从此之后，天晶雪原就不再是个纯粹的冰雪世界了。

        如果把整个世界比作一尊超越天阶的灵物，那么，其获得蜕变晋升，也需要方乾元这个御主的精心照料。

        他把心神沉浸在虚空，开始默默查探起来。

        ……

        正在这时，御灵世界，中州之地，一座无人的荒山深谷中。

        一场针对传承者和教中尊者的剿杀行动，也发展到了关键的地步。

        一众天道盟高手终于找到秘密祭坛的确切位置，在影王等人即将开棺之前，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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