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番外篇（陆绾篇）

又是一年春，陆尚清还是能感觉到些许的凉意，狐狼两族的战已经打了快两个月了，在叶卿舟带领下，狼族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就快要打到狐族大都了，成王败寇马上就要见分晓，可这些又关他陆尚清一个闲散的王爷什么事，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陆尚清没带仆从，连正月都没带，也没掌灯，去那个地方的路他闭着眼睛都能过去，他想悄悄的过去看看他的绾儿和他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之所以谁也不带，是怕惊扰到他的绾儿的休息，当陆尚清站在檐下看着烛火下跳动的人影时，心被塞的满满的，又有些担忧，他的绾儿怎么那么晚了还没休息，是在担心她那个快要打进狐都的弟弟吗，陆尚清顿时感觉心里有些酸涩，他的绾儿就从来不会这样担心他，若是自己现在进去，他的绾儿怕是会更加的暴躁吧……

        陆尚清不舍的摸了摸印在窗户上的人影，眼睛里的柔情都快溢出来了，换做从前，他堂堂燕王，怎会做这种扒墙角的事，可是现在，为了他的绾儿，他什么都愿意做。

        陆尚清多想进去抱抱他的绾儿，单是待在有她的地方，陆尚清都会觉得无比的心安，可他的绾儿恨他，可这不能怪他的绾儿，是他陆尚清自己残忍的扼杀了绾儿给他的所有温柔……

        “王妃！使不得！”

        屋里仆从的尖叫声和东西碎落的声音让陆尚清的精神绷成了一根弦，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绾儿！绾儿你怎么了！”陆尚清目光在屋里四处寻觅叶清绾的身影，如凶案现场的寝室让陆尚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

        终于，陆尚清在床尾的角落里看见了精神恍惚的叶清绾，服侍她的下人正抢夺着她手中那把正欲扎向自己腹部的剪刀。

        陆尚清被吓得脸色发白，同时揪心的疼，他的绾儿就那么恨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吗！那明明也是她的骨肉呀！

        陆尚清强忍着心痛快步走过去，一把抢走了叶清绾手里的剪刀，不顾叶清绾的拳打脚踢将人抱到了床上，按着叶清绾的肩膀眼睛就红了

        “你就那么恨他吗！恨他恨到连自己都可以伤害！他也是你的孩子呀！”

        叶清绾并不惊讶陆尚清会出现，她异常平静的望着他，就连陆尚清滚烫的眼泪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叶清绾也毫无波澜。

        “我要怎样……我要怎样你才能接受我，绾儿你说呀……你到底想要我如何你才会爱上我……”陆尚清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叶清绾他有多爱她，好像认为这样做就能打动怀里的人一样。

        可怀里的人心里早就蒙了层霜，任凭陆尚清怎样的嘘寒问暖都化不开，而叶清绾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陆尚清认为他已经死了……

        “我不要他，我嫌他脏！我也脏……他就是个za种！根本就不该生出来！”叶清绾阴森森地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陆尚清搂着叶清绾肩膀突然就抖个不停，明明外面夏蝉都叫个不停了，他却会感觉到那么的冷，冷的他连呼吸都觉得是刺痛的，他的绾儿根本就不想为他诞下孩子，还说与他的孩子是za种，自己却还天天满心欢喜的想着给孩子准备些好看的小衣裳，甚至连孩子都名字都取了上百个，就等着挑他的绾儿喜欢的，给她们母子最好的，结果呢……原来都是他陆尚清的一厢情愿呀……

        陆尚清放开叶清绾，悲哀地笑了起来，叶清绾不愿意为他生孩子打破了陆尚清最后一丝妄想，以前的他总想着只要宝宝生下来了，他的绾儿那么善良，肯定会舍不得宝宝，这样自己总还有机会留在她身边可以慢慢的赎罪，慢慢的让她重新爱上他，可他的绾儿好狠心呀！当自己离不开她的时候，他的绾儿却在用最残忍的方式逃离他！

        陆尚清绝对不允许他的绾儿离开他！他的眼神突然就变得狠厉了起来

        “王妃可知我这燕州兵强马壮，若是我想当个狐帝什么的玩玩只是一句话的事……”

        “你什么意思……”叶清绾总觉得陆尚清话里有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算算时间，先任的狼王应该快破入狐族的大都了吧，王妃你说说，我若此时打进狐都，你那好弟弟的狼族大军早已疲惫不堪，能否与我燕州的精兵悍马一战？”

        叶清绾像是突然死灰复燃了一样死死地揪住了陆尚清的衣领

        “陆尚清你混蛋！”叶清绾一字一顿地道，突然肚子就一阵痛，痛得她腰都直不起来。

        陆尚清看着他的绾儿这样痛苦，自己也不好受，可他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他的绾儿和她肚子里的宝宝……只要宝宝出生了，他的绾儿或许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陆尚清总是这样自欺欺人的认为，可他与叶清绾之间的仇恨，早就不是一个孩子就能化解的了

        “王妃最好还是不要有动这个孩子的念头，否则我随时可以把你那皇弟从那个宝座上拉下来！”陆尚清忍着心痛的道，换来的是叶清绾死一般的沉默，他知道叶清绾为了她的弟弟是不会在对腹中的孩子动什么歪念头了，可要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她，一想到这，陆尚清心中就无限悲凉

        “我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陆尚清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痛的麻木了，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他的心声。

        叶清绾悲凉的笑了笑，嘲讽道：“这不正是王爷最想看到的吗？我真的成为了王爷泄欲的工具，为王府诞下子嗣，最后又被丢掉低贱的连那尘埃都不如，践踏我的自尊，摧毁我的一切骄傲，这不正是王爷所想看到的吗……”叶清绾哽咽了声，眼神突然就失了神，最后筋疲力尽的道：“陆尚清，你做到了，我现在连尘埃都不如……”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陆尚清终于抑制不住痛苦，腿一软跪在了叶清绾面前，叶清绾的话让陆尚清的心密密麻麻的疼，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他给叶清绾的从来都是痛的，却要求叶清绾能像他一样也爱着他，陆尚清知道自己是在痴心妄想，可让他放下，放开，他怎么做到的，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直到天昏地暗，谁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哪才是尽头……

        叶卿舟入主狐国大都时，听说未动一兵一卒，是狐族公主白夭若之身出门迎接，便递上了国君信物和降书，大致意思是狐族皇室愿意交出皇权，只求叶卿舟能放过城中的无辜百姓。

        陆尚清本以为叶卿舟根本不会答应白夭若的要求，毕竟他叶卿舟当初可是被困在了狐都三年之久，受尽折磨，心中想必对狐族恨之入骨，可没想到叶卿舟居然答应了，不仅没动城中一个狐族，还命令手下的士兵不得毁坏城内的一草一木，陆尚清本以为传言不实，在他对叶卿舟的印象中，叶卿舟可不是个会以德报怨的人，可这些又与他一个闲散王爷有什么关系呢，他现在只要顾好他自己的地盘，顾好他的绾儿就行，只要那叶卿舟不主动来招惹他，陆尚清就只隔岸观火。

        陆尚清记得廊下那行色匆匆的小丫鬟，是服侍绾儿的，这个时辰不应该服侍王妃用膳吗怎么跑到前院来了，陆尚清想着不对劲，立马叫住了那丫鬟一问才知，是王妃不肯用膳，已经饿了一天了，丫鬟没办法，又劝不了她，只得跑来告知陆尚清。

        陆尚清一听叶清绾不肯吃饭，顿时脸就黑了，攥紧拳头快步朝叶清绾的小院走去。

        陆尚清气势汹汹的杀到叶清绾院里时，叶清绾正坐在窗户边发呆，她知道陆尚清来了，只是不想理会，连一个眼神都不乐意给他。

        “为什么不用膳，你现在是双身子，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陆尚清尽量和气，他生怕自己言语一激动刺激到叶清绾。

        叶清绾不予理会，依旧呆呆的望着窗外。

        有时候陆尚清觉得自己挺贱的，她都不理自己，自己还一个劲儿的往上贴，可是离了他的绾儿，陆尚清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记得你之前最爱吃的就是这用草原上的牛乳做的糕点，若是饭菜不合胃口，我让厨房换个厨师就是，你现在有身孕了，不吃饭怎么行，乖，这糕点是你一惯爱吃的，先吃点垫垫肚子，晚饭我陪你吃，我让他们换个厨子给你做，做几道你喜欢的家乡菜。”陆尚清无视叶清绾的冷漠，拉着叶清绾的手道。

        叶清绾心中百感交集，她从未想过自己曾经居然会为这个人魂牵梦绕，当初他就是这样对她花言巧语的吧，才会让当时那个蠢死的自己那么爱慕他，叶清绾没办法将从前自己是怎么和他陆尚清缠绵的画面挤出脑子，突然就一阵恶心。

        “绾儿，你没事……”

        “别碰我！”叶清绾刷地甩开了陆尚清的手，在她的脑子里，一个爱着陆尚清的叶清绾和一个对陆尚清恨之入骨的叶清绾一直在撕扯着她的身体，叶清绾不知道到底要听谁的。

        “陆尚清，你就是个混蛋。”

        陆尚清听到叶清绾这句话时，抬着糕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心中无限悲凉，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好好好，我是混蛋好了吧，绾儿听话，先吃点东西。”陆尚清嬉皮笑脸的给叶清绾递糕点，可心里早就痛得要死了。

        叶清绾先是皱着眉毛诧异地看着陆尚清，竟真就鬼使神差的就接过了陆尚清递过来的糕点，叶清绾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明明知道陆尚清这个人有多可恶多危险，可心底还是有意无意的会想去靠近他，仿佛靠得越近就觉得越安全一样。

        陆尚清有些吃惊，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他怀里安静吃糕点的宝贝，这是叶清绾第一次不那么排斥他，陆尚清快要感动死了，他现在好想抱起他的绾儿狠狠地“欺负”，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可陆尚清不敢轻举妄动，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陆尚清怕自己过于激动又把她吓跑，来日方长，只要绾儿不排斥自己，陆尚清总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可他不知道，这只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又过去了半年，叶清绾的肚子是渐渐的大了起来，脾气也是越来越阴晴不定，可陆尚清却什么也不说，一惯宠着，只要叶清绾一不顺心，陆尚清都说是自己的不是是他的错，跟随陆尚清多年的正月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尚清，早已傻眼，可偏生陆尚清在叶清绾眼中根本就不讨喜这一点，旁人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他陆尚清自己在自欺欺人，可也不能怪叶清绾不给陆尚清好脸色，他家王爷人是有多混蛋，正月是知晓的……

        正月看着庭中奋力讨好叶清绾的陆尚清，无奈地摇了摇头：“王爷呀……你可知破镜如何能重圆呀……”

        这半年来，燕州边城就从未安宁过，狼王叶卿舟在吞并狐国之后就迅速称帝，多次派人送来书信让陆尚清把叶清绾送回国，否则战火将蔓延整个燕州十二城。

        陆尚清却不以为然，他没敢让这个消息让叶清绾知道，因为陆尚清知道，他的绾儿要是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这半年里叶清绾对他的态度稍微好了些，陆尚清决不允许这个时候任何人来把他的绾儿抢走，所以叶卿舟派人送过来的信就被陆尚清悄悄地压下来了。

        可这样的好日子没持续多久就到头了，偏偏叶清绾临盆在即，叶卿舟就在域外集结了军队准备踏平燕州十二城。

        域外银装素裹，大军严阵以待，只待叶卿舟一声令下便能杀入燕州，而领头的叶卿舟却迟迟没有发兵，是在等探子送来说陆尚清愿意将他皇姐送回的消息。

        终于天地茫茫一片白之中传来了叶卿舟期待已久的马蹄声，可来的人却不是叶卿舟等的人，却是他牵挂又怨恨的人。

        白夭若只身挡在千军万马之前，若是当初那个只知享乐的白夭若，是万不敢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的，以一己之躯挡千军万马，简直可笑，可她白夭若偏偏就做了这般可笑的事情，为的只是身后燕州十二城的百姓不受战火荼毒。

        “我若要开战，你觉得凭你一人之力能阻我？”叶卿舟攥紧手中的缰绳，尽量收敛起自己过多的情绪。

        “妖域的战已经打的够多了，就算你真的是想一统妖域，如今又有谁能与你抗衡，何必赶尽杀绝！”白夭若于万军阵前争辩道。

        “够了！”你就是不明白呢，这战不是我叶卿舟非打不可，权倾妖界也非我所求，我所求不过你能服个软而已，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叶卿舟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恳求地又道：“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对我说了吗……”只要你哪怕开口求我一句，我立马掉头就回去，叶卿舟期许着白夭若能开口求他。

        白夭若攥紧缰绳咬了咬牙道：“我知道你着急救你皇姐，可燕州城里的百姓是无辜的，救你皇姐的事我们还可以从长计……”

        “够了！”叶卿舟制止了白夭若继续说下去

        “我就不该在对你抱有期待的，一开始就不应该！”叶卿舟勒紧缰绳准备开拔。

        “不行！绝对不可以开战……”白夭若又驾马挡在了叶卿舟面前，可叶卿舟这次是不想在听她的了，直接拔出剑抵在了她脖子上

        “阵前阻挠，我现在就可以一剑砍了你！当初不杀你已经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在阻我，你就同燕州的人一起死吧！”叶卿舟的眸子里迸发着怒气。

        白夭若最终是没能拦住狼族大军的铁蹄，燕州城中燃起了熊熊大火，雨将白夭若浑身打的湿透，却浇不灭燃烧的战火……

        陆尚清在一百多亲卫的保护下逃到了狸猫国边境的一处山谷中稍作整顿，狸猫国女皇与陆尚清素来交好，陆尚清也曾料到终有一日叶卿舟会打上门来，所以早早的就与狸王互通，准备投奔狸族门下，只是事宜还在商榷时，叶卿舟就打上门来了。

        “王爷，刚才狸皇传来灵符，说天明时会打开天险让我们进去……”正月想把手擦干净在把灵符递给陆尚清。

        “给我吧，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在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陆尚清接过正月手中的灵符，眼神里满是疲惫，这几日的奔波逃亡早就将他身上的贵气湮灭了，虽然狼狈了些，但俊朗依旧。

        陆尚清看了灵符上的内容，脸立马就沉了下来，但看见不远处在火堆边静静缝着婴儿鞋子的叶清绾，陆尚清心中感觉到了久违的幸福，陆尚清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就无法从叶清绾身上移开了，直到正月喊他。

        “通知下去，破晓之前进天险。”陆尚清施法烧毁了手中的灵符，朝篝火边走去。

        指间的疼痛让叶清绾抖了一下，她看着手中俏皮的虎头鞋上一朵晕染开来的红色花朵，心比手更疼，她痛恨自己对陆尚清那种恨不起来又放不下的感情，当叶清绾越来越能感觉到肚子里那团东西有多想出来时，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慌张，最可恨的是她现在会因为陆尚清的安慰而感到安全，有几次她都有机会杀死在她旁边沉沉睡去的异族，可她居然会不忍心下手了，这不是叶清绾，真正的叶清绾不该是这样的，叶清绾害怕的抖个不停。

        “绾儿是冷了吗？怎么抖成这样？”陆尚清从背后抱住了叶清绾，头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当看见叶清绾手上的针眼时，陆尚清皱起了眉毛

        “这种事情绾儿就不必亲自动手了，等到了狸宫，我让人寻些花色，绾儿挑自己喜欢的便是。”陆尚清拿走叶清绾手中的虎头鞋，将叶清绾的手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怀里的人并不排斥他的亲昵，这让陆尚清心中大喜，做出了更大胆的试探

        “绾儿，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做对平凡夫妻好不好。”陆尚清手抚上叶清绾的肚子，亲吻着她的头发。

        怀里的人突然就僵硬了，陆尚清的话好诱人，可叶清绾不敢答应，她犹豫着开口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剩沉默。

        “我就随便说说，绾儿你……不必在意……”陆尚清也感觉到了叶清绾身体的变化，急忙解释，眼睛里是不可言喻的失落。

        天将明时，陆尚清被帐篷外的打斗声惊醒了，他习惯性的将身边的爱人往怀里揽，这次去落了空，一股慌张迅速啪上了陆尚清心头，他翻身下床拿起了剑就冲出来了帐篷，却遇见跌跌撞撞跑进来报信的正月。

        正月情况也不好，手全是血，右手的肩膀上还被撕开了一到大口子

        “王爷，敌军追过来了，您赶紧走！天就要亮了……”

        陆尚清一听，心就悬了起来，叶卿舟追上来了，那绾儿……

        “王妃呢！王妃在哪！”陆尚清揪着正月追问，好像这样就能压住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正月哪还管得了怎么王妃，推着陆尚清就要走：“王爷，来不及了，您赶紧先走吧……”

        “我不走，绾儿没回来我不会走的！”陆尚清疯了一般，挣开了正月的手就要往外跑。

        “王爷……”这时，暗处一阵蚊子似的声音叫停了陆尚清的脚步。

        “绾儿……”陆尚清的心又开始跳动了，他还以为他的绾儿不要他了

        “我还以为……以为你走了，以为你不要我了，还好……还好你还在……”陆尚清激动的跑过去将叶清绾抱住，声音都是颤抖的。

        叶清绾异常的平静，双目只是空洞的望着前方。

        天已经完全亮了，陆尚清一行人只剩十余多，一路被叶卿舟的大军追到了狸族天险，只要一过了天险，陆尚清就不怕叶卿舟来抢人了，绾儿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当看见天险打开的那一刻，陆尚清紧紧地抓着叶清绾的手，发誓要与她永不分离，可身边人突然松了手，痛苦的□□传进将陆尚清耳朵的时候，美好的愿望瞬间破碎。

        陆尚清转头一看才发现叶清绾的裙子上全是血，而叶清绾早就疼的脸色苍白，半跪在地上，陆尚清反应过来的时候愧疚的想捅死自己，刚才关想着逃命，竟忘了他的绾儿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

        “绾儿……绾儿！对不起……对不起，又是我是我又……又伤了你……”陆尚清将叶清绾紧紧搂在怀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他的心也在淌血，却换来叶清绾更绝情的打击

        叶清绾疼得满头大汗快要气绝一般，却突然笑了起来，她用尽力气的抓住了陆尚清的衣襟，双唇打着颤的开口道：“王爷……你逃不掉的……呃……你你毁了我你也别想走……”

        陆尚清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带着哭腔道：“是是你将大军引过来的……”

        叶清绾的默认，折断了陆尚清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够深情就能打动一个人，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成是那个笑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本来可以更好的，绾儿你为什么怎么做！”陆尚清觉得自己可笑，即使血淋淋的真相已经摆在了他面前，仍是一条道走到黑。

        “绾儿，天险开了，我们只要过去了就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陆尚清不顾叶清绾愿不愿意，抱起她就要过天险，就在此时，一只冷箭朝陆尚清射了过来，正月正在阻击追兵，无法替陆尚清挡箭，只得惊呼提醒，却不料已经来不及了。

        本以为陆尚清会中箭，可谁也没想到最不可能为陆尚清挡箭的人居然是叶清绾，箭直击心脉，叶清绾已无活路，可倒下的一刻，叶清绾脸上却尽是释然。

        “呃！绾儿！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要这样做！”陆尚清抱着怀里的人，眼睛红的像一头悲痛欲绝的野兽。

        “我………我咳咳，你不配死……活着才是折磨……”叶清绾终于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眼泪却止不住了，若说对陆尚清，叶清绾并非是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可终究情太少恨太多。

        “皇姐！”叶卿舟赶到时，就只看见了陆尚清怀里奄奄一息的叶清绾。

        正月看形势是不走不行了，强行将死死抱着叶清绾的陆尚清放开，推了起来拖进了天险，自己却为了拖住追兵被乱刀砍死……

        ………

        狸族天险一带闹鬼了，说是那石墙边总是会传来男鬼的哭声，还一直喊着一个女鬼的名字，那女鬼的名字叫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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