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病床上,一名脸上缠满绷带的男人半睡半醒的睁开朦胧的睡眼。
“醒了?”
淡清的孩童音传入耳侧,岛扶屿东一愣,随即彻底清醒过来,望向站在自己床边的有一郎疑惑道:“这里是蝶屋吗?”
蝶屋是负责向鬼杀队队员提供医疗护理服务为主要目的的医疗机构,且常常人满为患,鬼杀队总体人员也就数百人,但出于常常经事高危工作,所以殉职率一直居高不下。
想到这里,岛扶屿东连忙问道:“森闩先生呢?”
有一郎想了想,手指捏着下巴道:“不知道,应该是死了吧?”
……死了?
看着对方怅然若失的神色,有一郎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将药杯递给对方。
他说的那个森闩先生八成是昨天晚上抬进来的尸体吧,这次任务好像损害了不少鬼杀队队员,回来的也只剩他一个,按理来讲,应该是要派柱去的吧。
但被派去的仅仅只是个刚入队的虫柱继子栗花落香奈乎。
但从原著剧情上来讲,香奈乎应该是能平安完成任务的。
有一郎知道,因为鬼杀队剑士为了执行任务而常常四处奔波,若是学艺不精的话,能在恶鬼手里活下来的几乎屈指可数。
加入鬼杀队的人大多都经历亲人被鬼杀害,自己所珍视的亲人被无故践踏,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无力与自责,凭借着对鬼的满腔怒火,没日没夜的拼命训练,但仅仅是凭着恨意来支持自己复仇的这一点是不够的。
用仇恨塑造的内心在日夜的积累下只会玩火自焚,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代替他们的意志在无边暮色下彻夜不眠,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未来,走向光明,这才是鬼杀队建立的意义所在。
自从加入鬼杀队后,有一郎也同神崎葵她们承担一份力,关键是香奈惠昨天还一脸生无可恋,今天便容光焕发的与胡蝶忍相约出去买药材了。
这就是“女生”之间的革命友谊吗?
有一郎整理好药柜上的药品转头对小菜穗道:“医疗用的绷带已经用完了吗?”
小奈穗一边整理病服一边帮忙收纳药箱道:“惠姐姐和忍大人已经出去买啦,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有一郎转而从木凳上跳下来,闻言,神色莫名道:“忍小姐之前也是经常这样一起出去吗?”
“嗯……以前香奈惠大人在的时候会常常一起出去呢,现在都是托葵姐姐去买的。”
这样啊。
有一郎垂下头,眼帘下透出绽青眸色,清幽而虚缈,手指间掂着一瓶残剩药沫,微微一倾便倒进了纸袋里,然后熟练的用草绳捆住了袋口。
这时,只听小菜穗接着道:“惠姐姐的气息跟香奈惠大人很像呢,就连身上的药香都一模一样。”
手上动作顿住,有一郎背着面让人看不清表情:“是吗?或许只是气味相像罢了。”
毕竟又不是原主,只是性格像而已。
有一郎拎了拎药袋,冲比自己要矮些许的女孩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知道忍小姐养的金鱼在哪里吗?”
小菜穗眨了眨眼,乖乖应道:“养金鱼的鱼缸近日里被某个病人不小心打破了,现在正放在院子后面的鱼塘那里。”
有一郎应声而出,随后轻轻的关上木门。
长发随着有一郎的走动轻巧的晃动,青色眼眸无意间掠过各间病房,忽然从门缝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一郎一愣,但也只是停止脚步不久后便再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推开了门。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锖兔。
他眼力还不错。
锖兔明显是注意到了有一郎传来的声响,轻轻的拉长声调“嗯”了一声,转过身便看到了满脸黑线的有一郎。
“你好?”
出于隐队服的机制,锖兔并没有认出有一郎,少年脸上显出病白,眼角犯黑,粉肉色发丝凌乱不堪,看样子上去十分虚弱。
有一郎注意到锖兔脸色不好,将卡在喉咙处的苦水咽在嘴边,重声道:“锖兔你也进鬼杀队了?”
锖兔闻言,银色眼眸无声的望向有一郎,内夹包含了千变万化的复杂情绪,此处无声胜有声。
有一郎走近床铺,被布料遮住的半张脸看不清神色,只是撇下眸看到了搁放在柜子上的日轮刀淡淡道:“学艺不精被鬼给打残打进来了?”
锖兔:“……”确认过眼神是遇到了对的人。
锖兔轻咳一声,道:“呵,区区致命伤而已。”
有一郎拿起刀颠了颠,感受到其中的重量后,扯了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关怀语气,道:“怎么样,伤势重不重,不重的话你就直接从蝶屋里滚出去喂狗吧。”
“……我突然觉得伤口又疼起来了。”
“哪里疼?”
“心疼。”
有一郎闻言,脸上露出了与刚见面时的胡蝶忍一般无二的微笑:“你就安心的躺着吧。”伤这么重,嘴还这么贱。
话音刚落,下一刻,有一郎便转身直接离开,顺便顺走了锖兔的刀,随即亳不留情的关上门,走时不带走一片云彩。
房内,听到关门声的锖兔凝住了神情,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得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不是来给我送药的吗?”
明显听到的有一郎:我劝你好自为之。
可能是被某个路人培训师给带过来的吧,和炭治郎是同期加入的。有一郎思索着,脚上动作流畅无比,丝毫不为关于锖兔加入鬼杀队的事而受到影响。
懒得问那么多,记太多东西占大脑内存。
有一郎弯弯绕绕走到后院,然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面瘫男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羽织随风飘扬,一双蓝眸如深海般黑寂,平淡无波。
有一郎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刚想退回去时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耳畔道:“就算是后勤队员也不能偷懒,鳞泷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
有一郎神色莫名,心中不禁疑惑,回头看向富冈义勇道:“你说什么?”
对方毫无卡顿,双眸掀不起一丝波澜,闻言又重复道:“鳞泷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不是,是上一句。”
“就算是后勤队员也不能偷懒。”
有一郎绽青色眸子只是沉默了几分,随即反驳道:“你没看到我刚从病房里出来吗?”
富冈义勇:我说错什么了吗?
交际线“广泛”的水柱想了想,但考虑到对方只是个小孩子,还是自己的小师弟,于是自认为不被讨厌的水柱改用宾语礼貌性问道:“你来后院干什么?”
“当然是休息啊。”
“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有一郎:“……”
什么叫做“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合着就是我站在这里影响到你呼吸新鲜空气了是吗?
见对方脸色一会青一会紫,表情丰富,活像个调色盘,富冈义勇身处鬼杀队多年,还担任柱这一称号(虽然自己不配),早知其见蝶屋里的后勤人员有多忙,虽不同于鬼杀队剑士般四处奔波,日夜不歇,但在一天时间内处理源源不断的伤员也要多付出大部分精力,蝶屋主人胡蝶忍还要一边完成任务一边经营蝶屋。
光是这一点便这让富冈义勇对胡蝶忍十分敬佩,就算身形娇小,杀鬼天贼远弱于常人的虫柱也在不停的为鬼杀队奉献。反观自己,连通过最终选拔都是靠锖兔救下来的废物,即便成为柱也依旧一无是处。
有一郎不愿陷入尴尬的境地,看向插在腰侧的日轮刀,客串道:“富冈先生原来是水柱吗,真了不起呢。”
“我和你们不一样。”言下之意便是:谢谢你的夸奖,但是我太弱了,不配和其他人站在一起。
有一郎一个妥妥的鬼灭粉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股新奇感油然而生,随即下意识道:“富冈先生这样会被讨厌的。”
“我没有被讨厌。”
有一郎闻言,笑容更甚,故作惋惜道:“富冈先生被人讨厌了竟然还不自知,这样的话会被更多人讨厌的。”
“我、没、有、被、讨、厌。”
拜托你清醒点,没看到我脸上涌出来的青筋吗?
平常在屏幕里感觉不到,但放在现实里,有一郎感肯定:这种人放在现实里绝对会遭受社会的毒打。
这么好的一张脸,怎么偏偏就长了张嘴呢?
青年彻转过身,像是在证明什么一样,手中拎着一小袋鱼饵,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捻住一粒,随即将鱼饵投入池中发出“噗通”的水声,然后便看见池里的金鱼像是看到什么生化武器般,一个飘移便游开,距离与那鱼饵相差几米远,一脸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见状,有一郎无情的道出了现实,毒舌体质效果立竿见影:“就连金鱼都讨厌富冈先生呢。”
话虽如此,但富冈义勇并不死心,又是同样的动作,从袋子中拿出一沓鱼饵,随后将鱼饵洒进鱼池内。
然后又再次被金鱼尽数躲开,但奈何于富冈义勇的投放位置十分精准,金浅色鱼尾还是碰到了其中一颗鱼饵,黑发男人的蓝色眼眸像是有怜光闪过,深蓝色瞳孔像是如同清流般透亮,随即转过头直视有一郎,眼神无比纯真,仿佛在说:
看,我没有被讨厌吧?
屋宅内,脸上挂在圣光普照的笑容的主公僵住了一瞬,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白发女孩,常日里温柔和蔼的主公大人神情复杂,然后长叹一囗气。
本来还想通过富冈的媒介让有一郎快速适应鬼杀队的。
但按照眼下这情况几乎完全不用担心呢。
辛苦你了,有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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