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精怪
从旅馆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外面的雪依旧很大。之前的雪已经下得很深了。白茫茫的一片,大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闲情逸致的大人陪着自家孩子打雪仗,布多多和云霄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踩着雪行走。
寒风刮在脸上,可这并不阻碍着他们前行。
早上他们又接到一份委托,正好离旅馆不远、又顺路,布多多与云霄赶忙吃了早饭出了门。
可大雪封路再怎么走也还是临近傍晚才到了委托的地方。
这是一个小村落,房屋之间相互依偎,在大雪的覆盖下,房前松树却为这白色平添一抹不一样的色彩。这儿算不上风景秀丽,但却有一丝别样的美。
“我看这儿挺正常的呀。就是这墙有点高。”云霄绕了一圈回来,没发现这个地方有委托电话里说得那么奇怪。
天色愈发阴暗,雪也越下越大,走到电话里委托人说的那个房子,云霄敲了门。
“有人吗?快开门!”云霄边敲边喊。
布多多在他旁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云霄停下敲门的手,静下来就听见里面开门的声音。
老汉踩着雪,来到前屋,把门上的栓给拿下,然后微微拉开门,探出头,见是两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嘴一撇,就准备关门。
“哎,你这老汉怎么这样?”云霄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门框,可不能就这么让这老汉关了门,不然他们人生地不熟今晚可就没地可去了。
“哦,是你呀,你好,你好。”老汉本来还打算关门,仔细一听云霄的声音立马把门拉开,这可不就是自己当时打电话那一方接电话人的声音吗。
“快请进、快请进。”老汉热情地招呼着布多多和云霄进来。
带着屋外寒风与飞雪进来的二人,让刚从炕上起来披上衣服开门的老汉打了个喷嚏。
嘟囔了一句“可真冷。”
也确实,已经下了一个星期的雪了,还没停,似乎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也难怪老汉如此抱怨。
进了门,老汉又把门拴好,领着二人去了堂屋。
堂屋台阶与前门相距也就十米左右,堂屋的右边是老汉与妻子的屋子,左边是孩子的屋子。在堂屋与前门相距的这条路上的两边,右边是厨房和仓库,左边是浴室和一块小菜畦。
“快点进屋。”老汉推开堂屋的门,按了一下电灯开关,灯亮了。
这一亮屋子里的所有摆设都清晰的出现在布多多的眼前。
“走来的吧,赶紧坐下来,歇歇脚。”老汉喊着进屋就站着的二人。
布多多看了一眼挂在堂屋的钟,已经晚上七点四十了。
“来,喝点热水。”老汉的媳妇从屋内走出来,手上端着茶盘,上面放着三个正冒着热气的杯子。
“不用,谢谢。”云霄赶忙躲在布多多身后推却,他向来是不敢与这些妇人太多接触,怕又像以前给这些妇人带来伤害。
妇人没想到云霄就这么拒绝,一时尴尬的站在原地。老汉拉过自家媳妇,把茶盘接了过来放在桌子上,又说了几句便让自己媳妇回了房间,直到看到自家媳妇关上了房门,才端起起一个杯子问道,“那小师傅,你要不要喝点热水?”
布多多抿了一下嘴,还是摆了摆手。
“跟他说话干什么?有什么事跟我说。”云霄从布多多的身后探出头对着老汉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老汉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前几天,我家孩子半夜里醒来一直都在敲我们这间屋子的门,本来我以为小孩子可能是天气冷,不想单独睡,也没怎么在意,媳妇又正好前些天受了点寒,需要照顾,本想着这孩子吗,敲了一会儿没人开门就会回去了……没想到……”
“我家孩子哭的呦,撕心裂肺,我怕有事,就把灯打开,披了件衣服就去开门,没想到是老大在敲门,老大都是个快二十的人了,咋会哭成这样,我心一想不对劲,立马往她们那间屋跑去,就见一个影子穿墙而过……起初我还以为是这几天照顾媳妇花了眼,可我打开灯却发现,我家小女儿的睡得挺香。我生气地转过身就去找我家老大,我琢磨着肯定是老大做噩梦了,让她赶紧回屋去,哪知道这老大一直跟我僵持着不肯回屋,都是个快二十岁的大闺女了,做个噩梦竟吓成这样……”
“接下来,一连好几个晚上这个老大都是这样,我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就找了村长讨了方法,这不就给你们打了个电话。”
“你电话里可不是这样的!”云霄坐在椅子上愤愤不平,明明这老汉说的是他们这儿闹鬼搅得人心不宁,没有办法才打电话找他们来的。
“哎呦,小伙子,你可别说了,我要是不说的严重点,你哪能现在就来嘛!”老汉随这么说却起身拉住布多多问道:“可有办法没得?”
他可是看出来了,那话多的小伙子极有可能不是个主事的,这个一直不说话的才是。
布多多左右食指手交叉了一下,云霄自然看见了于是故作高深:“有。”
“我就是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你们确定能办好吗?”老汉显然是知道点什么,却又不肯说。
云霄自然也注意到了,“五千。”原本价格是两千的,但是他觉得还是得提一下价格,不然他可太好受欺负了。这老汉明显有事瞒着他。
“只要办好,其他都好说。要不要给你们准备点啥东西?”
“不用,你回屋,关上门,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来。”云霄一想到事情完事后就会有一笔尚可入眼的收益,语气都好了不少。
“来吧,不是要移魂吗,错过吉时就不好了。”云霄看着还站在屋内的布多多催促道。
老汉关门的手一顿,隔着门缝看了眼布多多,还是把门关上回到了房间里。
所谓移魂,不过是施法者把自己的一缕精魄移到被施法的对象身上。
施法者会感受到被施法者所感受到的一切而不会让被施法者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这需要施法者巨大的精神力和忍受力作为支撑。
“快点喝了。”云霄催着布多多,端起老汉媳妇拿来的的热水说道。这可是离魂茶,不是一般人都不会有这些东西的。
布多多接过云霄手里的茶,抿了一口,然后坐在了老汉之前坐的那把椅子上,闭上眼睛。
等再睁开眼,布多多只觉得周身一片黑暗。
漫无目的的走在其中,走了许久,忽有一道强光袭来。
场景陡然变换。他知道他这是移魂到了别人的身体。
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在老汉女儿的梦里。
炕上的温度好似灼烧着皮肤,明明里边穿着衣物也觉得是直燃皮肤般的炙热。布多多有点想脱衣服,来缓解一下燥热,可却发现被子对面好像鼓起了一个大包。
明明就是自己与妹妹同睡一个炕上怎么会多出一个包呢?
布多多不解,妹妹明明就睡在自己对面呀。
那个鼓起的包还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声音,布多多不解的踢了一下鼓起的包问道:“干什么呢?”
“吃果子。”
是妈妈的声音。
“果子?”听到是母亲的声音,布多多放下了心,连带着身体上的燥热都感觉缓解了不少。脱了件衣服,刚准备睡觉却想起母亲最近身体不好,应该在休息才对,于是打算掀开被子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是妹妹在偷吃,刚刚听错了。
揭开被子看见对面的妹妹睡得挺香,但是妹妹旁边的鼓包依旧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布多多的脑袋稍微迟钝了那么一下,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但依旧揭开鼓起包那边的被子。
咯嘣嘎嘣的一声又一声传入了布多多的耳中,折磨着他的耳膜,吞噬着内心。
布多多内心震撼极了,那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情景,他看到了他妹妹的那只手,可连在手上的手指,已经不全了。可诡异的是她还在甜甜的睡着,呼吸声如风轻轻抚摸着树叶,脸白里透红。
旁边鼓起的的大包里面是一个瘦得只剩一薄薄的干肉皮,仅能包住骨头,肉眼可见的脸上有一条条的皱子,已经没有牙齿了,却还是把它旁边手指放在嘴里磨着,大概是磨得不尽兴,每磨一次都用自己的牙框一次又一次用力的咬着手指。它凹陷眼睛里,是狂热、魔怔的欲望。
布多多想坐起身来才发现根本动不了身体,想大声喊叫也发不出声,只有头能转动,眼睛能看见,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满布多多全身!
忽然它伸出手,压住布多多的身体,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后,又开始用力把布多多往床下拖,布多多全身汗毛炸开,拼命想挣脱这束缚。
就在它准备穿墙而出时,却发现根本带不走布多多,试了几次,反而忽略了布多多。
布多多慢慢便感觉到身上的束缚解脱了,赶忙跑去打开灯,即便灯光再怎么耀眼,布多多还是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巨大的情绪波动,让移出的精魄又回到了布多多的体内。
“怎么样?”云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还是没有信号的手机,把玩了一下又放回自己的口袋。
布多多还未缓过神,就感觉到一阵阵反胃。
努力的克制着这种生理的感觉,忍了好久,终究是没忍住,打开了堂屋的门,去了卫生间。
“等等我。”云霄还没有反应过来也跟着布多多去了卫生间。
作为修行之人布多多早已进入到清修的境界,对饮食这方面也没了生理性的需求,因此也就是干呕了一阵子。
只是干呕之后并发的晕眩感、四肢乏力,让刚从低头干呕到抬起的瞬间布多多眼前一片黑暗。
眨了眨眼,等适应后,布多多这才从卫生间出来。
“呦,出来了?”被关在门外进不去的云霄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师兄,这是真不让人省心。
用脚踢了踢布多多的旁边的雪,不满的道,“说话。”
布多多没有理云霄,出来就站在卫生间门口站了约一刻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逐渐降下来,这才向云霄说明情况。
“是精怪作妖?”云霄皱了一下眉头,据他所知但凡是得到了机缘开化了智慧的精怪一般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尘世中的。因为这东西几乎是不可能获得什么好的机缘。
而一旦被这东西缠上那么绝对是很难解决的。
“你想要怎么做?”云霄本来有点打退堂鼓的心思,但还是顾及自己师兄多嘴问了一下。可话也说出口,云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多嘴!
看着自家师兄结印一样的手势云霄脑袋瓜子又是嗡嗡的疼。
“好了,好了,又不是没做过,马上搞定。”云霄摆了摆手,布多多眼花缭乱的手势真是看的够够的了。
云霄打开堂屋门外的灯,拿了把铁锹,开始寻找庭院周围有没有地方破损却被大雪覆盖而发现不了的地方。
毕竟精怪生长于深山之中,这种东西最喜欢在雪天出现,然后通过破损的墙钻进别人的家里,那些刚出灵智的或许会小偷小摸但有些时候也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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