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危险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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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关贤亮和任老五开的饭店风生水起。
  村里的饭店黄了，跑马场也给了关贤亮。
  每天城里的客人来这里游玩、度假，络绎不绝。
  可农村就是农村，静安村比较偏僻，一年四季，能干一季办就不错了。城里人不来，周围十里八村的倒是常有过来的，可一顿饭下来，点不了什么象样菜。
  那马儿，游客来了，转了几圈，下次也就失去了骑马的兴趣。有钱的，爱骑马的，人家去俱乐部，有面子。
  一年到头算下来，还好，弄个小富即安。只是吆喝了一个场面，没挣到什么大钱。挣那些钱，买了跑马场，又把村里饭店的房子买了下来，细想一下，只能说是离开了土地，又被拴到了饭店里。
  和周围村户里人家比起，称得上是首富。可整天的看着城里人，不时往这跑，天天奔驰、宝马、大吉普，还是让任老五羡慕不已。任老五心里总想着，要是自己也能买一辆豪车，那该有多威风。他开始更加努力地经营饭店，希望能够多赚些钱。然而，单凭饭店的收入，想买豪车还远远不够。
  一天，区里的李社长打来电话，现在确切说是李部长打来电话：
  “老五啊，我这一晃有一个月没上你那去了吧！这个周日，你准备一下，给我来一只烤全羊，我要请区里几个领导去你那玩玩。今儿这个费用就由你出了，有好事。酒还是那个小烧，其它的菜你看着安排吧！对了，服务员还是让你那小姨子亲自上阵，还要陪酒啊。”李部长说的小姨子，是关贤亮的外侄女，长得漂亮，初一见面，不知就里的，还以为是城里来的客人。听说是老板家的亲戚，就开始上前搭话，套近乎。
  女孩倒是文静，也一本正经的，见到客人就笑，只要不过分，来了就接着，也不拒绝。属于那种卖艺不卖身。只是在酒店里待久了，没有落个好名声。如果要是城里还好，在这农村，就没有人敢招惹了。介绍对象，一听说就直摇头，快三十了，还没个人家，长得倒像二十五、六岁的年龄。
  关贤亮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当服务员没问题，偶尔敬个酒，也理所当然。
  可是让侄女去陪酒，这还是第一次。
  他找到任老五商量，任老五却觉得这次李部长来，肯定有好事。让小姨子听听，这倒是个机会。
  两人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按照李部长的要求去做。
  2
  周日，李部长带着几位领导来到了饭店。
  任老五的小姨子从上到小穿着紧身白布休闲装，小翻领有意将拉锁向下拉了拉，隐约的露出胸沟。
  烫过的头发，梳成了辫子，弯弯曲曲的，有些新疆的美丽。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
  李部长请的几位领导，是区政府土地、规划、发改、工商、环保、农业部门的，年轻又是实权派。
  过不了多久，大兴乡的李书记也来了。见了大家立刻表现出主人的姿态：
  “哎哟，各位领导，我是早上才听李部长说。你看看李部长，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下乡了，虽然不是在我的管辖，这单今天得我买。”李书记这话里，既有真诚，又有客气。
  他心里知道，既然早间才通知我，李部长已经是早有安排。人不能不来，话也不能不说，至于谁买单位，对于李书记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
  可是，今天这个局有点怪，既然下乡了，为什么不去大兴乡，不去李书记的地面上安排酒局，而是跑到其它乡，却又把自己喊了过来。如果在自己的地面上，不用说烤全羊，就是烤全牛，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对于李部长今天安排的这个局，李书记是百思不得其解。
  酒过三巡，李副部长开始说起了正事。
  “李书记，今天找你来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但是，说好了，今天的单不用你买，你只负责把酒喝好，饭吃好。”李部长对李书记说道。
  “哎哟，李部长，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你知道，我们那个乡，少数民族多，有些事情，家家户户带着亲戚，一有事情，得罪不起这个，惹不起那个。就是有好事，到我身边，滑溜的就走了。我不求别的，上级多给拔些钱，能保证政府部门开去就行了。”李书记苦笑着说。
  “哎哟，老李啊，你在这里还敢和我们几个苦穷。每年各项补助就属你那多。稍不顺你心，你随便找几个人，要求到我们那落实政策，我们上边就受不了啊。就拿上次，你们想办那个什么加工厂，地也占了，基本农田啊。结果怎么样，上面一来查，你们一上访，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最后，还是政府划拔调整土地，把事给解决了。”李部长笑着说道。
  “这样吧，老李，你就说，有好事，你干不干吧。要是不干，你把单买了，酒不喝都可以，咱们把好事找别人干。”李部长举着杯，故作严肃的说道。
  “干，干。李部长，你是常委部长，你就是说让我们村的骡子下驹，那骡子都能给你怀上牛来。”李书记一番话，说得在座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坐在一边的关贤亮的侄女听了，臊得满脸通红。李部长看了，忙着解嘲说道：“李书记，咱们在座还有女士啊，注意点语言。不过你这个提议挺好，下一次，我就组织人员，去你们乡里参观骡子下牛犊。顺便帮你吹吹牛皮。”
  李部长一番话，再次让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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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部长，来我请大家一杯，不用说，有好事想着我们，这个情我领了。今天不说别的，我先代表大兴乡父老兄弟，敬在座。我干了。”李书记说完一饮而尽。
  “李书记海量。今天咱们来，就一个意思，大家好长时间没下乡了，过来大家聚聚，还有件事情，区里让我牵头，正好，顺便把事唠一唠，也就省去请李书记到区里的程序了。会上订的事，桌上也能订。都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经济。等事情有一眉目，咱们再到你李书记那，好好的喝上一顿。听说李书记在各村据点可不少啊。特别是妇女节，村里男人出国打工了，你当书记的亲自各村去给留守妇女过节，慰问。以后这样的好事，可不能忘了我们啊。”李部长说着，让发改委的张主任把来意向李书记说一下。
  “李书记，好事啊，就怕你接不住。如果接不住，以后咱们可就不带着你玩了。”张主任笑着说。
  “是这样，区里决定，为了发展乡镇工业经济，决定联合土地、规划、农业、环保等部门，在国道周围的乡镇，逐步调整土地，短时间内，将一批农业用地，调整为工业用地。这件事情，由咱们常委部长李部长来负责。考虑到你那距离国道较近，而且此前有过发展工业用地的先例，加上一些特定的环境，政策上容易落实。所以决定在你们乡的兴盛村搞试点。李书记，你看看这个机会可千万不要错过啊。”张主任说道。
  “好事，好事。不过，在我们乡搞试点，这是拿我们去堵枪口啊。这里我可说清楚，现在国家对基本农田保护抓得特别严，这个好事，我接了，将来出了问题，你们也得给我接着。”李书记听了，眼里放着光说。
  “李书记，你可真行，一说要调整土地，就往基本农田上想。这次要调整土地四百亩，你上来就要动基本农田，不用说区里，就是市里，省里也不敢动啊。听说你们兴盛村有三百多亩葡萄园，基本农田不基本农田，耕地不耕地，上面还有30多亩地，是建设用地，现在是砖厂，地类性质比较混乱。经过调研，决定先从这块地入手。你看看怎么样。”李部长说道。
  “哎哟，各位领导，这个事情我都没想到。你们真是高高在上，位置高，想法高，办法高，智慧高，眼界高，我这里啥也不说了，听各位领导的。不过，这里能不能先规划和变更一些土地，哪怕十亩二十亩的，将来上边查下来，也好有个交待。一亩不变，我就把四百亩动了，这影响太大。”李书记说道。
  “哎哟，看看，把我们说得这么高。但是具体操作起来，还得看李书记的。”边上的土地局局长说道。
  “行，这试点工作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这次区里把工作交待给我牵头，我这一个搞笔头子的，还真不知道怎么整。这次多亏了大家，这里我敬大家一杯。今天这饭我组局，我请客，大家吃好喝好。”李部长说完把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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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书记，还有一件事。这次调整土地，一共四百亩，区里不能出面，得以土地流转到个人方式，把地转给个人，然后再改变使用性质。土地暂时还是农业用地，打算利用几年的时间，分批次转为工业用地，将来用于工业园区建设。这期间，就需要有一个过渡期。这即是好事，也有风险，一但上面查下来，不能牵连到区里，当然了，也不能牵连到你们乡里。这个地暂时流转到个人手里，改变土地性质，可以出租、建厂，谁投资谁受益。等将来土地完全流转完了，是否有新的打算，再做考虑。今天没去你们乡里，就是怕这个风声走露出去，树大招风，引出别的事来。所以，你想想，手头上有没有这个人选，能拿出资金，有头脑，能把土地盘活，能引来资金或者项目。”李部长向李书记说道。
  “李部长，这个，要说我那村你也知道，有钱的不在那呆，到那了，有钱的变没钱了。男人全出国做劳务去了。听说一年能挣个几万的，可拿回来  的没见到。能力没见长，把国外那泡酒吧，逛红灯区全学会了。放心地的事情，我来办。就领导一句话的事。”李书记心想，这谁来投资，如果你们心里没数，能够把我找这地界来谈我们乡里的事。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没这么说。
  “哎，李书记，你们乡里可是能人辈出啊。要是我去引资，将来这政绩，我可就全拿走了。你好好想想，看看你们乡里有没有能人。”李部长有些严肃的说道。
  “哎哟，李部长，你看，你看我这脑袋，关键时候，就是不行。对了，静安村这个饭店，还有跑马场，老关家，我们兴盛村的任老五，就是这的上门女婿。刚才来的时候我还看到他了。李部长，你看我把他叫来。他们家里这几十年可别少照顾啊。现在老五出息了，也不怕家里的事放心上了。要不就交任老五，也该给乡里，村里做贡献了。”李书记说道。

  “要我说，这李书记，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不问题就全解决了。来，把老五叫来。”李部长指着老五的小婊子说道。
  “哎，好了。表姐夫，你过来一下。”小姨子推开门，向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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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各位领导，有事吩咐啊。也不知道这羊烧得怎么样。不中意，我再来些别的菜。在座的都是我的叔叔，大哥，这些年没少得到大家照顾，正不知道怎么答谢大家。今天李部长把大家约来，是给小店面子，今天啥也不用说，一切费用全出在小店身上。如果大家平时有个亲戚朋友来了，这就是您的家。啥也不用说，吃完就走。”任老五经过这些年的摔打，嘴皮子已经不是一般的溜了。可心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死人说活了不敢说。但是要把这一个活人说死了，也保不准的。
  “老五啊。这不，今天大家来谈些事情。区上要搞土地调整试点，决定在你家那个村，将400亩葡萄园，逐步变成工业用地。这不乡里没钱，这个试点工作还不能耽误，必须尽快落实，李书记就推荐你了。你和你父亲是多年的老相识了，你和静安老关家，为人处事，大家  也都了解，所以想把这个美差给你。你可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一片期望啊。”李部长说完，又笑着向任老五点点头。
  任老五听着什么土地调整试点，一时脑袋根本转不过个来。倒是村里那个葡萄园，老五还知道些。原来是村上的，包出去之后，也种不了什么葡萄，谁干谁赔钱，便宜得很，却没有人要。来了一个亏了，走了。压低价，再转手。
  可是，任老五就是任老五，李部长今天特意请这么多领导过来，又特意把李书记找来。都说了，这坏事办公桌上办，这好事，酒席桌上办。既然是领导给面子了，管他好坏，管他有枣没枣，先应了下来，打一竿子再说。
  “哎哟，这么好的事啊。既然领导在座各位瞧得起老五，领导咋说我咋办。”任老五二话没说就把事应了下来。
  “既然这样，这杯酒，你干了敬大家吧。”李部长一听，立刻笑着说道。
  包间里客人还在举杯畅饮，事情办得顺利，工作的事情也就放到了脑后。
  李部长趁着会议间歇时间，慢慢地站起身来，然后不慌不忙地走出了会议室。此时，任老五早已守候在门外，他见到李部长出来后，急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笑容，点头哈腰地将李部长请到了自己的休息室里。
  这间休息室虽然面积不大，但里面的装修却非常考究。墙壁被粉刷成了淡蓝色，给人一种清新舒适的感觉；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仿佛踩在云朵上一般柔软；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照得亮堂堂的。此外，房间里还摆放着一些精美的装饰品和艺术品，让人感受到一股浓郁的艺术气息。
  不过，这样的房间出现在乡野郊外，倒是有一种另类的感觉。
  “李叔，刚才我没听懂。但是，您说了，我知道肯定错不了。”任老五说道。
  “老五，这个事情，可能对你有难度吧。是不是主要是资金的问题。”李部长说。
  “李叔，要说难度吧，确实有。那个地方转手好几次了，谁干谁折里了。但是，您说了，我肯定照办，就是确实资金有些问题。怕凑不全，给您打脸。”任老五说道。
  “老五啊，你想想，如果这块地肥得流油，能轮到你吧。就是你想要，让我说道，我也不敢啊。说不定把哪路神仙得罪了。这次土地调整改革，这块地将来要逐步变成工业用地。你先把它拿下来，转手再租出去。”李部长说道。
  “那转手出去干什么呢？李叔还得请你明示。”任老五恭敬的说道。
  “嗯，你听我说。你看到葡萄园外面，临马路的那几个厂子没。他们打了多少次报告，想要扩大用地面积。所以，现在区里打算在这里发展工业园区。可是这个事情，区里没法直接改变土地用地性质。你把它租下来，葡萄园已经多年没种了。流转后，你把它分成几块，再转租出去。这样的话，你一下子收回的租金，比你承包的费用要多上十几倍。你收租金可以几年一收，你交村上，可以一年一交，或者两三年一次。这样，余下的钱，你可以把它放贷款，放出去。”李部长说道。
  “可是，我流转土地的费用从哪来啊。四百亩地，这也不是小数字。”老五一脸迷惑的说道。
  “老五啊，你这养马，开饭店，弄跑马场，脑袋装浆糊了。你可以先把这饭店和马场去贷款，回头我和银行那边说一声。其它的事情，可就不用我说了吧。还有，李书记那，你一定要打理好。我这你就不用惦记了，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的。”李部长说道。
  “哎，明白，明白。您放心，晚上我就和我岳父研究这事。保准没问题，他那头脑，比我还要活灵。”任老五这时终于明白，李部长为什么将饭局安排到这了。
  本来这些事情，在当时经济发展中，是经常出现的事。可是，人家都没出事，偏偏在任老五，曹老二和李书记这地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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