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程雅雯像尊石像一般立在那个四四方方的牢笼里面，思绪纷乱，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闪过，脑袋里各种声音正在混战，她感到难以抑制的痛苦。

        她沮丧地垂下头，伸出双手抱紧脑袋，身体蜷缩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远离厄运的包围，她心里懊悔为什么要去推开那扇门，即使推开了也应该三思而后行，可那里面是欧阳云飞啊！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的身体和大脑提醒她得做点什么。

        她抬起头来，用胆怯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黑乎乎、臭烘烘的鬼地方，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偏离原来的轨道。

        按照那条路，大学毕业以后她会跟那个物理学呆子结婚，两人一同努力构筑起幸福的家庭，成功的事业，还会有聪明可爱的孩子，那个孩子将会集中他们所有的优点——既聪明又帅气可现在，她的过去仿佛是一场美梦，而眼前才是真切而黑暗的现实。

        人们都说人生就是一个个十字路口，每一个选择都将影响终身，她愤怒地对命运女神抗议道：“你根本就没让我选，我只是打开了一扇门。”

        回答她的只有从西面八方涌过来的鼾声。

        牢房里面潮湿阴冷，她浑身打了个哆嗦，彻底清醒过来，用嘲弄的口吻自言自语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在粪堆里面打滚不会让你干净起来。”

        银白的月光从狭小的窗口透入，洒落在欧阳云飞的脸上，身体上，即使遭遇这样可怖的环境，他依然专注地思索着什么，也许正在研究尽快离开这里的方法？！

        “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程雅雯注视着他，他那镇定自若的沉静给她带来了勇气，心中开始庆幸欧阳云飞能够陪在身边，“只要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自觉地把思考大事的工作分配给了欧阳云飞，而自己则负责把面前迫在眉睫的琐事处理妥当。

        她感到精疲力竭，迫切地需要坐下来休息一下，而在那扇小窗下面，有着一张铺着木板的简陋床铺。

        她注意到床铺上有一块揉成团的毯子，出于好奇，她伸手捏住毯子的一个小角，拉了起来，月光下，这床薄毯满是破洞，散发出潮湿和污秽所特有的霉味。

        “唉，”她叹了一口气，“这还用看吗？就是猪脑袋都知道这玩意儿又脏又臭。”

        她本想直接把这床毯子扔到地上去，可又犹豫起来，“现在可不是穷讲究的时候，在这里滚一晚上，你也全身都透着霉味。”于是她用毯子挡了挡床铺，随即丢弃到床脚，坐了下去。

        她又饥又渴。

        好在她有个随身携带运动水壶的习惯，她掏出水壶，拧开瓶盖，灌了几口水下去，接着把背包里面的存货拿了出来，一件件整齐地摆放在床铺上，细细盘算着自己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当她把那盒绿豆糕打开的时候，心中一喜，在经历了千年之旅后，绿豆糕依旧完整而美好，她把手在大腿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放到口中，那入口即化的甜蜜让她暂时忘却了悲惨的境遇。

        人啊，只有在最最悲惨的时候，才能品味到简单的幸福。

        “云飞，非常好吃，你过来尝尝。”

        欧阳云飞不需要食物，他已经完成了对牢房及其周边环境的空间扫描，正在检查自己所剩的能量，中控告诉他说还剩五天，并且给出了解决办法，“哥们儿，”中控安慰道：“据我夜观天象，明天是个大晴天，虽然你被关在牢里头，可这里条件不错，明天太阳出来你就可以完成能量补充。”

        这时，他听到程雅雯让他吃点东西，“人类的食物，”他不需要可却很好奇，走了过去，默默地坐在程雅雯身边，观察着她，此刻，程雅雯正闭着眼睛，口中慢慢咀嚼着所谓绿豆糕，在清澈的月光下，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庞显得宁静而祥和。

        “神奇啊，”他的中控感叹道：“这女人就是个吃货，只有食物能让她安静下来。”

        程雅雯睁开眼睛，发现欧阳云飞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模样就像一个馋嘴的五岁小孩，她眨了眨眼睛，充满柔情地对他嫣然一笑。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刚才她可是唉声叹气，是因为绿豆糕吗？“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中控纳闷地评价道。

        “云飞，你不吃点绿豆糕吗？你最喜欢的。”程雅雯摸了摸肚皮，看上去心满意足，她打量着安静的欧阳云飞，心中产生了疑惑，这个男人给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见他摇了摇头，她试探着问道：“你不饿总会渴吧？喝点水？！”

        可依然得到否定回答。

        这让她觉得更加费解，她心里嘀咕着，“这呆子成仙了？！”

        欧阳云飞的异样表现让她回想起他们见面时候的情景，通常她和欧阳云飞一个礼拜见一次，每次见面都很亲密，在约会的时候，只要她朝他眨眨眼睛，笑一笑，他就心领神会地凑过来，两人总会动情地拥抱在一起

        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思索着，他的淡漠与迟钝让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想到这，她有些伤感，可转念一想，即使他真的爱上了别人，他们可以直截了当说开了，而不是互相猜疑。

        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见他像是很沉醉，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些，她感到很累，顺势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中，把他当做今晚的人形床垫了。

        她双手环在欧阳云飞的腰际，习惯地把脸靠在他那壮实的胸口上。

        此时她已沉浸在那温暖的怀抱中，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她凝视着那双月光下闪亮的眸子，感到里面洋溢着温柔，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她想起仲夏的夜晚，她靠在他的怀中，相互依偎着躺在湖边的草坪上，注视着星空，你一句我一句地畅想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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