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傅森不自在摸了摸鼻子，他面对年轮现在的目光有点畏缩。
这并不像他。
这座山，是生活在主城自然人所造的山，此时却像一堆燃燃烧起的一座火山，刺地傅森的脸，发烫又发红。
他看见年轮面对“山”那坚毅却沉重的侧脸，又想起自己第一天对这座“山”地无视，一直内心强大，无坚不摧的他，此时心里像是被一根小小的针戳了一下。
很是难受。
一句道歉的话已经停在嘴中，却迟迟说不出口。
他是c区区长，管辖着114行星，这些都应是他的责任。
可是他的自私，让他的责任变成了别人的负担。
“你放心，”傅森声音低沉，全然没有平时说话的气概，“这里不会再出现第二座山了。”
“你不用自责，”年轮像是已经看穿了他，“当时的区长并不是你，这座山于你无关。”
“哦，”傅森：“以后就和我有关了。”
两人在高楼上没谈多久，答西看见了他们，缓步走上了过来，劝两人回主城休息。
傅森这几天过于勤快，一听见休息这两个字困意就上来了。
但是，他已经没精力回主城了，就让打算清实验点睡一会。
年轮其实并没有多少睡意，等到傅森睡了之后他便走出实验点，想出去逛逛。
两周的任务巨大，以至于队伍仍然缓缓朝前走，像无数条扭来扭去蚯蚓。
不过，每隔几百米便会有一个持枪的机械人维持秩序，倒是很安静。
平时附近一有机械人，他们连大气不敢出。而现在，大多蹲在地上或者从家里带来小板凳，昏昏欲睡。
年轮注意到了这点，他找到答西给说明了这个情况。
“年轮首领，我们已经把队伍的长度缩到五百人，其他人已经先让回家休整。”答西一脸为难，“而且没有命令我不能擅自做主。”
年轮问，“其他高层呢？”
傅区长已经实验室内休息了，掌管114行星的高层此时应该替区长监督工作，此时却不见踪影。
“其他高层早已回主城，有些高层也并没有参与改革。”
可能是同为克隆人的原因，答西对年轮很有好感，此时也不再顾忌什么，便对年轮说了傅森的处境。
“因为长官年轻稚嫩，c区各大行星里的高层并不认可长官可以胜任区长的职位，甚至连纪役长……”答西的声音在冷风中更显冷清，“总之，长官现在没有兵权，纪役长没有把c区兵权还给长官。”
“为什么？”年轮皱眉，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新闻上说，他们两个不是……”
恋爱关系吗？
看着答西几乎有所保留的表情，年轮没有继续往下说。
“年轮首领，谣言是不可信的。”
“也许长官对纪役长有意，也许他们曾经真的有一段，但是，”答西语气肯定地说“现在的纪役长对长官并无爱意。”
“为什么这么说？”
年轮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这些事都是傅森的私事，他却跟一个偷窃贼一样，想扒出更多。
“有些事年轮首领还是不要打听了，我说并不合适，”答西说，“也许有一天，长官会自己告诉您。”
答西没有想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年轮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理由。
不过，不会有傅森亲口告诉他这些往事的这一天，他们的故事，也只能到改革的第一阶段结束。
跟答西告别后，年轮站在他曾与傅森共站的顶层上，看着这群缓慢前进的科技人。
自从更换完芯片后，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心里倒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想把这丝不安给赶出去。
这时，距离年轮最近的实验室里走出来一个科技人，像是刚刚更换完芯片。
年轮很快注意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
王老板？
王老板的余光也注意到了年轮，他站在实验室前和年轮两两相望，两人都没有朝前走一步的打算。
最后，他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庞大的队伍。
年轮握了握拳，眼里印照着的光朝下沉了沉。
第一阶段最后几天，答西突然通知傅森，克普星长想见他。
自从开始植入芯片之后，傅森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克杰放了出去，之后再也跟克普父子两打过交道。
唯一交道就是傅森听说了克杰一被放出来之后，立刻被他父亲送到了邻近的行星，就跟躲着他似的。
没几天他就要离开114行星，他现在想不出克普有什么理由想见他。
“也许是想为你开个欢送会。”年轮欣赏着傅森办公室的壁画漫不经心地说。
傅森冷笑一声：“那他可真是有心了。”
“那你要见吗？”
“不见，”傅森果断地说，“见他干嘛，找气受吗。这里的老头可真是烦死，你以前和他们接触的时候不觉得烦吗？”
年轮眼睛一直盯着壁画，“是挺烦。”
“来来来，过来。”傅森把年轮招呼过来，让年轮坐在他身边，投出一个全息投影，“选辆车，之前答应送你的。”
各型各样的摩托让年轮看的眼花缭乱，他深吸一口气说：“算了吧，我不要报酬了，反正这几天我挺开心的。”
这一周多的时间，两人多数时间都是在一起相处，一个脾气大的一言不合就爆发的区长，一个在区长发脾气时还能冷静沉稳地跟区长讲道理的首领，两人相处地竞也十分融洽。
一听年轮不要摩托车，傅森就不开心了，他对年轮说：“必须选，我答应送你的就肯定送你。”
末了，他还不忘加上一句：“不用担心价格，多贵我也付得起。”
有钱。年轮在心里默默感叹。
“其实，也不一定需要送车，你送我点别的当做报酬也行。”年轮的视线从傅森的眼睛上往下移了移。
“什么？”傅森愣了几秒后，瞬间就明白了，“你要什么你说就是了，要什么我都给你，老子有钱。”
他真大方。
年轮定了定地看了他几秒后，转过身，背对着傅森，闭上了眼睛：“算了，等我想好告诉你。”
“这有啥好想的，送你辆车不就得了，你看这蓝色的怎么样，还带着黑色条纹呢。”
“我不喜欢蓝色。”
“白色的呢？”
“随便。”
最后，傅森还是给年轮选了一辆白色的摩托车。
下完单后，他专门地联系了一下负责车辆改装的机械师。
他对机械师千叮咛万嘱咐道，导心不要三分之二的那种，这玩意绝对不能短。
等傅森联系完机械师后，年轮突然扭头问他：“你什么时候离开114？”
“这俩天吧，等第二阶段负责人来了之后就离开了。”傅森开玩笑说，“怎么了，你要跟我走？”
“……”年轮说，“不是。”
“行吧。”傅森看起来失望极了。
带年轮回985星役的想法一冒头，傅森就安静下来了。
其实，带年轮回985星役这想法不是行不通，傅森甚至现在真有了这个苗头。
年轮是少见的和他玩得来又聊得来的人，这段时间的相处傅森感到非常放松。
如果真把年轮带回去了……
他的大脑里开始设想。
“傅区长。”
“啊？”
年轮突然开口，把一直沉思的傅森惊了一下：“怎么了？”
“你以前，”年轮想是在回忆什么事情，回忆地几乎非常艰难，“有没有见过我？”
“？”
年轮话音一落，傅森心脏就措不及防地漏了一拍。
他平时对人也无视惯了，但却有一次，他看见年轮坐在沙发上往窗外看的侧脸，心里就泛起了一种熟悉的怪异感。
他天生心大神经粗，这事他扭头就忘了。
“怎么吗，”傅森说，“我见过你的话你还能不知道啊？”
年轮故作轻松地说：“记性不好，觉得你面熟，想不起来了。”
“肯定没见过，”傅森大笑说，“我以前要是见过你，是不会忘的。”
“哦？”年轮挑眉，十分好奇，“为什么不会忘了我？”
“长得好看呗，”傅森翘着长腿，用手指跳着高脚杯，夸人一点都不含糊，“我这人看脸，长得比我帅的我都忘不了。”
“这还能记仇啊。”年轮开着玩笑，耳根却偷摸着红了。
“昂，得记。”
傅森说着，把高脚杯朝年轮对了对，语气十分不屑：“帅哥，喝吗？”
年轮笑了：“不敢喝，怕下毒。”
114主城广场上，十多机械人训练有素地排成一长列，散发着金泽地金铠甲向世人宣告着他们长官的权力和地位。
从飞船上下来的是一位穿着风衣的男子，他踏着缓缓地步子朝前走，隐约可以看见配在腰上的□□。
来接人的只有几名高层，一时间，周围陷进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直到男子走近，高层们轻轻对着男子弯弯腰：“你好，上校。”
“克普星长，你好，我是985星役的斯立威。”
男子把手伸进口袋里，隔着布料抚摸着□□，语气充满不屑，“我来接替呃……傅区长的工作，开启改革的第二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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