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盏冷茶

次日，刘凌醒来，第一时间侧身看向隔壁床位的汐汐，她果然还在熟睡当中，对于自己的女儿，刘凌可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比如，她的体质。

        汐汐的饭量如此之大，这绝对是体质问题。目前一起也已经有了近半个月，汐汐可吃了不少东西，几顿大吃特吃，吃的食物堆起来的重量都不知道是她这小家伙的多少倍，而现在看到她的样子，除了脸上的肉多了些，其他方面都没有任何变化，小肚子依旧平坦，手脚依旧细嫩，这很神奇。

        也许，红琪的体质也比较特殊，曾经的红琪也是她这个样子？刘凌想到红琪当初的霸道模样，猛地摇了摇头，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红琪儿时会是这个可爱模样。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只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不在了……

        想到这里，刘凌情绪有些低落，随即他又想起前几天昏迷时的梦，刘凌不知道那是不是梦，也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不过，姑且称之为梦吧。那个梦中，母亲曾经说过，让自己照顾好汐汐，不要让她饿了，尤其是在她生日的时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梦中的父母是要向我传达些什么吗？

        说到生日，他又想起那个机械小闹钟，想起生日那天的喜悦……这一切让他伤感的同时，又有了一丝安慰。

        他嘴角微微扬起，慢慢地直起身，随后在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手机，在网店上逛了逛，但终究没有找到适合汐汐的礼物。

        对了，还不知道汐汐的生日呢。

        现在汐汐还睡着，不适合吵醒，等她醒来再问问吧。

        于是他又用手机查了些资料，关于反重力装置的资料，毕竟，自己父母研制的核心被偷走了，这令他不得不在意。

        搜索结果出来了，首先，是相关新闻，刘凌浏览了一些，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不再看了，随后是百科知识，上面只是提了反重力装置的历史演变，也毫无价值，不过，在百科的最后几段，他终于看到了父母的名字和图片，“曾经的天才科学家刘小心和天才少女戴幽兰夫妻合璧将反重力装置的核心部件——反重力髓体开发到极致，用这些反重力髓体设计了一个巨大的天空之城——x浮岛，这座浮岛虽然不是第一座，但却是史上最大的一座，它给人类带来的意义非比寻常……”

        刘凌知道，这些百科是被更改过的，几个月前，这上面应该还没有他父母的名字，他也不知道父母曾经是如此厉害的人物。

        他现在脑海中回忆起关于父母的回忆，从小到大，他父母都比较忙，经常会较晚回家，有时还出远门，委托梅姨照顾自己，他很乖，不闹也不哭，因为每次父母出远门回来，都会有一些小礼物，有时候是他没吃过的食物，有时候是他没见过的新奇发明，有时候……

        一滴透明液体滴落在已熄了的手机屏幕上，刘凌擦了擦屏幕，不过，很快，又一滴水落在屏幕上，他感觉视线一阵模糊，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了。

        夏季霸道地占了春季的班，灼热的阳光把阳台照亮，不过大部分被窗帘拦在了病房外，只有几缕倔强的阳光透过了窗帘的缝隙，投射在汐汐的脑阔上，汐汐翻了个身，但终究是觉得热了些，便踢蹬了被子，被子落在床下，她这才觉舒适了一些。

        在一旁给刘凌喂着清粥的护士小姐放下手里的粥和勺子，便过去把那被子拾起，放在汐汐的床上，然后去把窗帘拉紧了些，再调了下玻璃的透光率，这才绝情地拒绝了阳光的拜访，汐汐再次翻回那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刘凌摇了摇头，他自己去取床边的粥，准备自己吃来着，不料护士小姐赶忙过来，把他手里的粥给夺了过来，较为严肃地说道，“先生，您还是不要乱动为好，这是对自己的身体的负责，更是对家人的负责！”

        刘凌愣了愣，点了点头，便随了她，护士小姐和龙汐的动作差不多，先用勺子舀了半勺，吹了吹，等了几秒，然后再递到刘凌嘴边，刘凌怀着怪异的情绪，吃了这份粥。这位护士如此贴心干嘛？虽然我是病人，但终究也是陌生人，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一碟粥很快就见了底，护士小姐端着托盘准备离开，在离开前，她带着歉意说了一句，“对不起，恕我之前语气有些过激，因为你让我想起了我那傻乎乎的弟弟。不过，之前我说的话你还是要注意的好，你应该要意识到，你的生命不是你一个人的。”说完，她视线向熟睡的汐汐扫了眼，便关上了门，消失在了刘凌的视野范围之内。

        刘凌注意到了护士小姐看汐汐的表情，她大概也和袁莹莹警官一样，看了刘凌在官方的资料，以为汐汐是自己的妹妹，不过也没有关系，她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护士小姐的关心也让他有些感动。

        护士小姐没离开多久，门便再次被打开，龙汐走了进来，她这次化了点淡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凌觉得现在的龙汐有些不一样了，但是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龙汐走进他身边，他强化后的听觉终于听出了些许不一样——龙汐的心跳速度快了不少。

        刘凌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柔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龙汐微微出神，顿了数秒，才说，“没事，昨天晚上训练有些久了，睡眠不足罢了。”

        看着她的反应，刘凌有了些判断，但是表面上，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而是继续问道，“你胸闷不闷？”

        “有点吧。”龙汐不太确定说道。

        “今天怎么化了妆？”刘凌问道。

        “嗯……就是想化一下啦，很久没化了嘛，怎么本小姐漂亮一些你还不乐意了？”龙汐似乎有些不耐烦。

        听到这里，刘凌内心沉重了几分，但是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他耸了耸肩，“怎么会？睡眠不足就好好睡觉，在这儿睡会儿吧。”

        “嗯。”龙汐没有拒绝，她扒拉开被子，然后躺在刘凌身侧，微微靠在他身边，眯了眯眼，不到三分钟，就沉睡过去了。

        感觉她呼吸平稳了之后，刘凌放心了一下，微微帮她把飘散在两腮的发丝捋顺，然后看着她的面容出神。

        “心跳加快，无法集中注意力，易怒，胸闷，神经衰落的症状，一晚上的时间，你到底做了什么？”刘凌心想着，然后轻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感受到了些许淡妆带来的光滑水润的手感，“这淡妆，是用来遮掩……憔悴？”

        刘凌一边在推测一些糟糕的事情，一边严肃地看着龙汐的俏脸，微微出神。

        ……

        联盟基地的某处，龙宇站在他父亲的身侧，面色难看地和父亲一起看着训练场的视频，视频结束半晌，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龙泽喝了口冰冷的茶水，默默地咽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和茶水咽下去的还有唾沫，这声咽茶水声在这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楚，龙宇听到了这声，方才回神过来，待父亲把茶杯放在桌上时，他便默默地帮父亲斟满了茶水。

        见父亲没有拿起新斟的热茶，而是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回味之前冷茶的余味，过了许久，终于听到父亲说了一句话，“难道，我龙氏的血脉命中注定就是冰冷的吗？”

        龙宇细品这句话，再联想到父亲给自己谈到的前十几代盟主的故事，以及他这么多年见到的父亲的言行，于是，他品出了这句话的意思……毕竟倒茶倒多了，有些茶水，不需要自己亲口喝下，单看颜色，便知道了它的甘苦。

        ……

        日中，护士小姐已经进出过刘凌的病房多次了，她看到刘凌身边熟睡的女孩后，在心里由衷地给了祝福。

        护士小姐给刘凌喂了今天上午能吃的最后一口粥，便收拾了餐具离开了。

        她一离开之后，某个小家伙终于醒了过来，汐汐醒来很有特色，她微微睁开双眼的一条缝，眯了眯，似乎是在判断时辰，感受到了病房的明亮，她便窸窸窣窣直地起身，这个过程有些缓慢。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用双手托了托小脸上的肉肉，似乎是在掂量肉肉的重量，随后微微吐了口气，似乎放心了一下。

        刘凌半睁月眼看着她，声线平淡地说着，“你刚刚是不是松了口气？诚实地告诉你，你脸上的肉明显更多了！”

        汐汐嘟着嘴，“才没有！汐汐自己的脸自己再清楚不过！就算是爸爸，也不可以说汐汐变胖了！”

        刘凌用手微微挡在龙汐的耳旁，幸好，龙汐没有被吵醒，他继续用平淡的声线说道，“你开心就好，去洗漱吧。”

        汐汐也注意到了睡着老爸身边的狐狸妈妈，便也听话，点了点小脑阔，便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刘凌感受着龙汐平稳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心里也安稳许多，继续看着手里那本《能源转换工程》，他看得极快，一目一页，似乎只是扫一眼，便能记住上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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