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芳冢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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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食节，焚香祭祖之日，凌云宫有长子凌祺风主持，凌逸轩自然不必担心，那日下午凌卿语与凌夫人一道，在唐夫人的陪同下一同去了郊外昔年独孤夫人，小姨云洛晴的芳冢。

        云洛晴的芳冢位于璇都城郊东北，那是天枢国的方向，也许当初天璇王也觉得太过冲动了些，便妥善将其安葬，面对着她夫君的国家也算是给她芳魂一丝慰藉。

        水晶槐花糕，甘露桃蜜酥，再配一壶上好的桂花蜜酿酒，这些都是当年云洛晴最喜欢的吃食。

        “哎，只怪红颜薄命，若当日没有遭那负心人的抛弃，如今当是一国之后，也不必葬在此处，回不得自家，也入不了夫君的祖坟。“唐夫人不免对这独孤夫人有些唏嘘，魂魄无依，客死他乡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也怨我，若然当年能救她与水火，不至于斯，唐夫人，我妹妹当日之处境你可知一二，能否告知，也好叫我有机会去那天枢国的王宫问上一问，缘何待她如此！“凌夫人面上虽泪光莹莹，可心里却并没有那么难过。

        天枢天璇自南原之战以来，便结了血海深仇，那20万被杀的将士中不乏天璇国的宗亲王室，贵族世家子弟，自然也包括唐家，如今能挑起凌氏对天枢的怨恨，自然不会放过。

        唐夫人伤怀道：“那日南原之战的噩耗传来，那质子独孤羽被神秘之人秘密带出了璇都，留下了一干仆从大约百人，还有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妻子云氏。

        大王本就因南原之战龙颜大怒，如今天枢质子逃遁更是雷霆之怒，遂下令将质子府的仆从全部仗毙，将那云氏囚于离殇台，产下一子。“

        “我那苦命的妹妹竟是产下一子，那可怜的孩子后来如何了。“凌夫人虽说不待见那妹妹，可听闻是十月怀胎也不免有些唏嘘。

        “大王本来是想留着那云氏母子商谈与天枢国的休战事宜，原也没打算赶尽杀绝。

        但是那天枢武德王全不顾独孤家的血脉，置之不理，乘胜又攻下我国北陵，淄阳两城，直奔我国都城璇都而来，大王这才下令将云氏母子处死，以独孤氏的鲜血祭旗。“唐夫人言语中自然是偏颇天璇王的。

        其实当时的情形谁都知道，那南原之战天枢国虽大胜，可也是极大的耗损了粮秣兵马，彼时武德王曾言明将质子独孤羽交回便休战。

        那天璇王交不出质子，又不可能道出质子逃出璇都的实情，偌大的天璇国连一个质子都看顾不住，徒惹五国笑话，这才有了后来天枢夺城之祸。【  】

        “哎，没想到我那侄儿竟如此苦命。“凌夫人不由又倒了杯桂花酒撒向云洛晴的坟冢，这杯酒是祭奠那个可怜的孩子，稚子何其无辜。

        “当年在天璇国可有人试图维护我那苦命的妹妹跟侄儿，如今也好略表感激之意。“凌夫人不留痕迹的抬手将耳边鬓发别在耳后，将手腕上那只上等成色的翡翠镯子露了出来，那翡翠水头极好，若盛夏之竹般翠绿欲滴，是难得的佳品，便是贵为丞相夫人也一时看直了眼。

        “自然，我们家相爷当时是极不赞成的，多次进谏大王不可冲动，只是天子之怒极少有人担当得起的。”如今自家老爷与凌家交好，自然少不得要多说些好话，至于十七年的事情做没做，想来凌家也无从查实。

        凌夫人闻言便将那只翡翠镯子褪了下来套在唐夫人手上，“我便知相爷是重情重义之人，这只镯子略表榭意，还请夫人笑纳。“唐夫人推脱一番，终是欢喜的戴在了手上。

        凌卿语绕着坟冢走了几圈，这坟杂草不生，来时的路宽阔平整，显然常常有人来此处，在天璇国，小姨举目无亲，何人会如此照拂？

        “唐夫人，请恕无礼，请问当时天枢国质子在璇都之时，可有与他交往密切的达官贵人。“凌卿语问道。

        “恩，自是有的，天枢国公子羽谦和有礼，天枢与天璇交好之时，也是颇受大王厚待的，那时王家三爷，宁远侯，还有华陵君都与他交往过甚，尤其华陵夫人与独孤夫人是极好的手帕交，两人几乎同时受孕，还定了娃娃亲，只不过后面之事谁又曾料到。”唐夫人将当时所知道的一切悉数都道了出来。

        凌卿语暗记在心，原来竟还有此中秘事，此次当真收获颇丰。

        扫墓回来后，凌卿语回到凌府，从自己的箱子里开始整饬起衣衫，首饰，脂粉，凌夫人似看见日出西方一般惊奇，“小七，你怎么有心情整理这些东西，女为悦己者容，你可是看上了哪家公子。“

        凌卿语白了自家娘亲一眼，“拜托，娘亲，你把那只翡翠镯子送给唐夫人招摇，不就是希望引起璇都贵妇贵女圈的注意，准备大肆散财，好让她们说说当初谁为小姨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吗？

        只怕这宴会，游湖，踏青自会接踵而来，我不提前准备好，不展现咱们家钱多人傻的特质，岂不白费了你一番苦心。”凌夫人失望的一叹，女儿生那么聪明到底好还是不好。

        “不成，这春天的衣衫略素净了些，还需多做几套艳丽些的。“凌卿语整饬了一下还是觉得不满意。

        “哎，女人的衣橱里永远都少一件衣服，得，明儿去自家的金缕衣分店里再去做几套。”凌夫人觉得女儿的话不无道理，这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行头自然少不了。

        “恩，还要去聚宝阁里多打几套珠钗首饰……”不仅自用，拿来送人也是极好的。

        “爹爹……“凌卿语欢快的来到中庭，果然看见自家爹爹在庭院的一棵大树下自斟自饮，浑身上下都透着淡淡的伤怀，每年的今日爹爹总是会躲着娘亲，一个人承受着心里的折磨。

        凌逸轩看到小女儿来了，方才勉强提起笑，慈爱的看着她，“怎么了，小七，你不是跟你娘亲去给独孤夫人扫墓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爹爹，我们都去了二个多时辰了，怎还会早，我跟娘亲想去自家铺子做几套衣衫，打几套首饰，可成？“

        凌逸轩宠溺的挂了挂女儿的小鼻子，“这怎还要来问我，爹爹几时小气过？去吧，挑最好的做，我的女儿当要这世间最美的华服来配，最华贵的珠宝首饰来衬。聚宝阁里应还有那天枢国东海的血玉珊瑚，喜欢打造成什么样儿，自己跟钱叔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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