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心事

　　“姐姐，你别往心里去，老师也不是有心的。”
　　因为沈湛要去岳州，沈桓说了要带沈浅音去京城，姚老放了沈湛特地回载园来收拾行囊，沈湛看着沈浅音从慈恩寺回来一直一言不发，以为沈浅音还在因为姚老的事耿耿于怀，细语安慰道。
　　沈浅音莞尔一笑道：“没有，我知道姚老那番话也是为我好。”只是她刚刚在回忆，这次去京城，有前世的记忆，她做了很多准备，应该不会像前世一样。
　　“好了，我已经让管家帮你清点好了，你再去看看，别有什么遗漏的。”
　　沈浅音目送着沈湛离开，不带任何人，向东走去，穿过月亮门，经过流水映桥来到了怜霜院，沈浅音看着院中就洒扫的几个仆人，不知多久没有踏进这里了，这是父母的主院，看着院中熟悉的风景，梨花如霜，点点随风，落于青水荷叶上，泛起微波。
　　沈浅音望见满树梨花，这是父亲当年亲手种植的梨树，只因母亲素爱梨花，可惜早没有了梨花溶月的风雅，徒留满院寂寞无人知。
　　沈浅音进了正厅，坐在玫瑰椅上，想到已经跟沈桓说好的过几天就启程回京，以后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素手不知按到什么，沈浅音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巧的册子掉落在地上。
　　沈浅音打开一看，古色古香的册子记载了不计其数的丹方和草药，有些草药沈浅音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阳光透过宝相花窗照进来，留下一片光影，沈浅音摩挲着册子上熟悉的笔迹，心想这应该是母亲留下来的，脑海回想起母亲还在的日子：
　　“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没看完账本。”沈浅音看着生母秦氏坐在一旁，一脸的不悦道。
　　彼时沈浅音才七岁，沈湛还尚且年幼，那时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弟弟那么宽容，而她却要整天被母亲逼着学习各种各样的本事。
　　“母亲，这多少账本啊，三天怎么看得完。”沈浅音一脸的抱怨道，“母亲，你为什么老是那么严格啊，其他堂姐妹怎么就不用看。”
　　“你能跟她们比吗，你大伯父是什么官位，你父亲又是什么地位，这能一样吗，而且你伯母娘家是什么官，我又是什么身份，你堂兄多大，你弟弟现在又多大，你要不争气，将来能依靠谁啊。”
　　沈浅音尚带稚气的脸上出现了几分不忿，“母亲你就是杞人忧天，你不是常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大伯父好歹是父亲的兄弟，一笔写不出个沈字，我们二房落难了，他们大房脸上就有光了吗，你何必这么想。”
　　秦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沈浅音道：“你还小，懂个什么，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啊，你父亲生意做得再好，到底还是商人，你大伯父虽然仕途畅通，可万一天有不测风云呢，万一要是大房落难了，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会去管你一个隔房的侄女吗，到时候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沈浅音哪里听得进去，嘴里嘟囔道：“母亲你别老这么说，我看你其实就是偏心湛儿，是，他能考科举，他可以给你争个诰命回来，我再聪明也迟早要嫁出去。”
　　“你真是……”
　　仿佛能看见昔日的天伦之乐，可惜便是再动人心扉，也早已是镜花水月。
　　回想起昔日种种，沈浅音自嘲一笑，还是被母亲说着了，原先自己的信誓旦旦，现在看来只觉得好笑，有些事强求不得，她早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可惜这个道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才明白。
　　果然不经历一下，是不会理解的吗！
　　沈浅音紧紧握着小册子，喃喃道：“我这次一定不会再错了。”
　　此时载园的另一边，飘渺院。
　　“把这封信送到驿站，连夜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今日在慈恩寺的话，沈立修当然没说过，只不过沈桓为了在姚老面前露面，向沈湛卖的一个人情。
　　池墨接过信，想了想又道：“少爷，那丝雨那边……”
　　“她是三妹的丫鬟，又不是我的丫鬟，管她干什么？”想起那个女人，沈桓就一肚子气，如果当初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白白错失掉一个结识姚老的机会。
　　“少爷，你也别生气，这不三少爷已经是姚老的弟子了，少爷又这么睿智，您跟三少爷交好，这以后不愁没有机会得到姚老的赏识。”池墨见自家爷脸色不悦，在旁拍马屁道。
　　沈桓显然很受用，“若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我会费这点心思。”
　　沈桓好歹有个当官的爹，虽然是庶子，但心里难免有一种优越感，沈桓和沈湛看上去和睦，可骨子里未必多瞧得起沈湛。
　　“不过，少爷你干嘛要把三姑娘带回京都啊，临行前老爷可没有吩咐啊。”池墨是沈桓的贴身小厮，看着手中的信，不解自家少爷为什么这么做。
　　“你懂什么，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沈湛得了姚老的青睐，当然要在最困难的时候出手，人家才会记得你的好啊，沈湛有了姚老庇护，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能力，日后必会金榜题名，万一沈湛出息了到时候我再讨好，人家也未必稀罕。”
　　“可是少爷，你突然这么决定，老爷会不会生气啊。”毕竟这沈府还是老爷做主的，万一老爷要是不同意，那少爷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父亲会同意的，他好歹跟二叔兄弟一场，二叔如今已经去世了，若是对两个子侄不闻不问，传出去肯定会影响他的官声的。”
　　“沈湛现如今入了姚老的眼，我在信中把事情交代清楚了，父亲知道了只会赞赏我随机应变，不然那天沈湛出息了，咱们大房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而且别说以后，现在冲着姚老和沈湛的关系，就姚老也能参父亲薄情的。”
　　“少爷，您真是想的太周到了，小的这就去办。”池墨匆匆离开了院子。
　　沈桓一个人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仰面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藻井，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沈斌也就罢了，沈湛怎么就那么好运，听见姚老要把沈湛带去岳州，那里可是有白麓书院的，那是多少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啊，想想自己在沈府过的谨小慎微，就连扬州都是第一次来，可沈湛却不知撞了什么大运，有姚老这个老师引见，能进天越有名的书院，沈桓说不妒忌是不可能的。
　　这次若不是沈斌出了意外，他怎么会代替大房来吊唁，一想到自己庶出的身份，沈桓就悲愤难耐，捶了捶面前的书案，眼中满是不甘，他怎么就不是夫人生下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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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一到了，新的一个月又开始了ヾ(?ω?`)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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