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第章 戳破
皇帝点的这出戏相当有名，讲的就是母子亲情，狸猫换太子。这故事在各国流传了多个不同的版本，甚至有人专门去考据过，到底是不是历史中的真实事件。事实当然并非如此，然而这出戏旨在歌颂母子情，皇帝这时候点这一出到底是何寓意，其他人倒看不懂了。
太后就更不懂了，她觉得皇帝是在针对她，这戏摆明了是嘲讽，然而大家还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她不知道现在要不要捅破。毕竟她在这宫里这么些日子过得还不错，挺自由自在，要做什么似乎也没人注意，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环境了。
这出戏大家陪着皇帝陛下听完，听得都挺难受。几宫之主忍耐力强也就罢了，莫凡是真不想忍，却也没有办法。牧野在旁边拍了拍他的手，冲他笑了笑。行，他不说话就是了。
一出戏唱罢，皇帝陛下给了赏，又问太后，“母后觉得这戏怎么样？”
“皇上高兴就好。”太后似乎不想多说，“所以，戏完了，哀家可以走了吗？”
“母后觉得到了这一步，还可以相安无事吗？”皇帝陛下起身，扫了一眼众人，“现在在这里的，暂时都留在这里，你们心里肯定有了猜测，但最好，什么都别说。太子妃不妨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太子妃真的要说吗？”太后轻笑，“你如果什么都敢说，哀家也不怕玉石俱焚。”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皇帝不乐意了，“您的事，为什么要怪到一个小辈身上？他不过是发现了端倪，但您自己有问题，却要怪到他身上？”
“皇后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却不告知皇帝，难道不懂欺君之罪？”
“母后。”皇帝及时制止了皇后要说的话，“不管你觉得太子妃有什么问题，但朕是让她先说她的怀疑，关于你要说的话，可以等她说完吗？”
御花园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太后和皇帝对上，皇后在一边跃跃欲试，其他妃嫔不是不明白不是没有怀疑，但她们却不敢多说一句。太子和太子妃后退两步，莫凡顿了顿，“我的身份要暴露了。”
“没关系，孤帮你圆回去，放心，她现在说的话不足为人信，孤能保住你。”牧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即便真的暴露，孤能顺利将你送走……”
“以前我倒是巴不得你尽快把我送走，可现在，发生这么多事，岂能说走就走。”
“行行行，我家爱妃就是如此的大义凛然，放心，你家的那点破事，孤会帮你查清楚。必要时孤也需要借助你在江湖的力量，殿下不必忧心，有我在呢。”
莫凡瞪了他一眼，这时候还开玩笑，懂不懂场合？
确实，皇帝听见了他们的嘀咕声，却没有打断他们，太后的马甲眼看要揭开，他会莫凡一起。皇帝和皇后确实曾经怀疑过莫凡，然而这位这么些天的表现，他们挺满意的，所以有些事自然不希望太后和盘托出，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位公主身份被怀疑，怕是离国和息国会提前交恶。然而在他看来，大家应该都还没准备好。
“你们还真是好打算。”太后冷笑，“自然不明不白的，居然还敢来指责哀家。”
“孙儿并非有意怀疑祖母。”莫凡突然开口，“只因祖母露出的破绽太多，所以孙儿明知会被祖母针对，也要站出来讲明事实。不管什么目的什么手段，孙儿也不知祖母说这些话什么意思，但是祖母，你真的是，太后吗？”他顿了顿，“孙儿倒是不介意多叫您几声祖母，这有什么的，年老者为尊，我们叫您祖母，我们不亏。可你真的，担得起太子殿下的尊称吗？”
“你，你什么意思？”
太子妃这话一出，整个御花园都吓了一跳，不少人压根没想到太子妃不显山露水的，问话居然如此犀利果决，那一霎那的气势，跟搂着他的那位如出一辙。该说他们果然不是不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你是红莲教的，长老，还是教主？”牧野干脆接过话头，直截了当的问。
此时的御花园寂静无声，包括皇帝和皇后。皇后隐隐瞪了牧野一眼，牧野转过了头。如果对方一直不承认，他们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所以直接问怎么了，他觉得没问题。
“你教的好儿子？”太后看向皇帝，“还是个太子呢，问话就这么粗鲁。你从哪里听说的红莲教，那又是个什么地方，哀家没听说过。”
“娘娘最好实话实说，他们走这一步，便是有证据了。”皇帝叹了口气，“其实在我的印象里，我与太后之间的交谈并不多，她一直在后宫，我除了偶尔请安，基本没去打扰过她。但我知道，她其实一直很关心我的身体，所以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一两道新菜端进我的屋里，有些甚至还是她亲手坐的。”他顿了顿，“当然，我不是说一定要吃您做的菜，但你几乎不知道我的口味，这本身就挺奇特的。”
“您不会说您又失忆了，又什么都忘了？”皇后忍不住跟着嘲讽。
“既然如此，你们知道你们的这位太子妃，其实并非息国的九公主，而是……”她看了太子和太子妃一眼，那眼神意思明显，你们还想我继续说下去吗？
牧野和莫凡没管她，他们开始观察周围的人。太后想要揭穿莫凡的身份，但她一个人应该无法做决定，这宫里，还有职位不低的红莲教人，在跟太后打配合。
“娘娘，您要奴婢准备的茶水已经准备妥了，是现在端上来吗？”
一位大宫女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皇后看过去，又看向身后的人。这人是她宫里的人，是仅次于她身后贴身大宫女职位的宫女，一直在殿外侍候。再过半月听说要升她的官，她就可以进殿侍候了。
这时候选择暴露，说明这位太后的身份在红莲教中绝对不低。
“你是红莲教教主吧？”莫凡突然肯定的说，“倒是没想到，居然藏在离国后宫这么多年，不容易。我知道你想拉人下水，我这个主动招惹你的，便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九皇子，你代妹出嫁这件事，你妹妹感谢你吗？”
“这得问你吧。”莫凡嗤笑，“你们不是最擅长搬弄是非，把人后宫搞得一团乱吗？我其实好奇，你堂堂一教之主还得亲自出马，你到底去过多少个国家的王宫，那些小国如今还好吗？确实没有被你搞乱？”
“谢谢关心，不劳你费心。”太后避无可避也无需再避，她愤恨地看了莫凡一眼，总得让这家伙付出些代价。
御花园的几宫之主有些坐不住了，今日听到的秘密够多，她们害怕下一刻就会有人过来将她们抓起来，直接关进冷宫过下半辈子，谁让她们听到了那么多该听的不该听的，这种秘密是可以大肆宣扬的吗？
皇后盯着一群人从目瞪口呆到战战兢兢，忍不住安慰，“你们看个热闹就行，不需要你们掺和，没事，乖乖看戏。”
“是，谢娘娘，太子妃殿下真的是……”
“那怎么可能，只是太子长大了，处理这么点小事，已经不需要我这个母后出马了。”
“皇后娘娘客气。”此时此刻尚在御花园的人，一个比一个人精，“咱们都是自家事，太子殿下选的太子妃，也都是息国宫里过来的，不管过来的是谁，太子殿下喜欢就好了。依我看啊，太子方才可是一直挨着太子妃的，他们般配得很。”
“是呢，谁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但相比下来，太后娘娘身上的疑点……”真的是太多了。这让她们怎么相信？
“可是，太后真的是江湖人假扮吗？”有人问得怯懦，“那她功夫会不会很好，听说江湖人手段很多，我们还偶尔去给她请安……”
“以往自然没事，但今天这里的人，确实要格外小心。”皇后想了想，“至于太子妃，她的事以后本宫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只是如今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可是太后这边，不，那个假冒太后的那位，陛下会亲自处理的吧？”
皇帝陛下见太后直接说破了太子妃的身份，心里也是有些震惊的。幸好之前他就跟皇后讨论过，说九公主是息国京都出了名的人物，她算是名满天下了。但看这位九公主，长得美则美矣，但与传闻中的九公主还是有些区别。更何况他们早早就看过九公主的画像，所以在见莫凡第一天时，就觉得他不像九公主。
两人曾经怀疑过，这位九公主是不是被人掉了包，如果是掉包的公主，能瞒得过儿子吗？儿子应该是见过真的九公主。皇帝在听到太后一句话便把太子妃的身份戳破时，忍不住看向太子，却发现太子一如既往沉默着站在不远处，连眼神都没分给太后。
他是早知道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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