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提前
沈雨宵在烟儿被抓走后拼命地挣扎，人命当头，哪怕只有一点声音她也要喊出来。结果没一会门外突然传来恐怖的巨响，像是房屋倒塌的声音，吓得她椅子一摔，倒在地上。
艰难地扯开嘴巴的布条，听见屋外动静，她大喊：“救命啊！这还有人！救命啊啊！”
过了一会吵闹的动静突然停歇，她面前的门像是被波动牵连发出吱呀声。沈雨宵又惊又怕，挪动着身体想用头撞开门。
像是听见她的呼唤，下一秒门便被打开。
那人愣愣地想直接跨进来，差点踩在沈雨宵脸上：“哇！别踩我！”
白左二被脚下突然的尖叫给吓到，连忙后退，待看清是一个被绑的人后才慢慢上前。
“这位少侠快救救小女！”沈雨宵撇起嘴，看这人不像王家人便急急求救，自然没认出来这是被她洗劫过的冤大头。
白左二看她焦急的模样快速地点点头，动手解开她的绳结。他也不知道面前之人是害他流落街头一天的小偷。
“多谢多谢。”沈雨宵爬起来，拉开门左右查看竟发现周围空无一人，“少侠你一个人来的？没其他人吗？”
白左二轻轻点头，停顿一下又摇头，指了指主院大门方向：“秋、秋……”
沈雨宵因为这怪异的音调愣了一下：“你有耳疾？”
面前比她高一点的少年抿抿嘴，眨着圆圆的眼睛：“嗯、嗯。”
“好吧，秋是什么……秋风少侠吗！”沈雨宵差点蹦起来，突然感觉心底充满安全感：“她在哪？还有个姑娘被抓……”
“元宵？”少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沈雨宵回头，看见秋风站在不远处望着她，身后除了那个喜欢阴阳的漂亮妖怪还有刚刚被抓走的姑娘。
“恩人姐姐救命啊！”她扑过去，在离翠色发带少女两步远的时候突然顿住，看着后者似乎没怎么变化的表情突然说道：“你怎么……”
“你怎么这么生气？”
秋风下意识地摸脸，惊讶于她的敏锐：“有吗？可能肚子饿了想吃早饭。”
身后的九里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秋风，漂亮的眼睛掩盖住汹涌的思绪。
被告知已经不用担心王家后，沈雨宵叉腰吹了个口哨：“果然还是我的秋风姐姐靠谱啦。”
“谁是你姐姐，又装熟……”九里小声嘀咕，见秋风不反驳轻轻哼了一声。
“秋风少侠……”烟儿抱着琵琶上前一步，“大恩大德……”
秋风抬手止住烟儿的话，示意她往前看。空旷的街道前方，一个小小身影飞快地跑向他们，然后冲入她的怀里。
幼妹边哭边抬头看她，像是在确定她是否安好。烟儿回报住妹妹的身体，呼吸颤抖着：“我没事我没事。”
“带着长姐回去吧。”秋风摸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脑袋，“她已经安全了……”
“秋风少侠，我到底该……”
“你现在站在这里就已足够，回去吧。”秋风上前轻轻拥抱了烟儿，然后转身往后面的九里三人走去。留姐妹两人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
其实才认识一天的四个人默契地走着，莫名其妙地在唯一支好的面铺坐下。晨光与雾气交融在一起，街道只有他们的声音跟碗里葱花的香气。
“小霸王，剑呢？”九里看着嗦面不停的沈雨宵，挑眉问。
“啊……”沈雨宵放下碗，“本人真名沈雨宵，公子不用一直用江湖名号相称。”
“白、白、白左二。”另外一边的少年放下碗，似乎觉得很有必要地报出名字。
“我问的是剑……”
“他叫九里喔。”秋风火上浇油。
黑发少年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使坏在秋风倒醋的时候碰她手腕，导致她无法再参战。
“沈元宵，我问你偷的，”九里指旁边睁着圆溜溜眼睛的白左二，“他的那把剑多久能拿回来。”
“是沈雨宵，”红痣少女反应了一下，转头看旁边的小少年，“你的剑？”
“嗯、嗯。”白左二觉得自己的剑要回来了，开心地点头。
沈雨宵跟这样纯真的眼神对视两秒便败下阵，看着自己的救星还在过滤汤，只能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倒卖贩子说已经卖到苏京了……”
江南苏京，白家主脉所在，他们地宫宴目的地。但一座城找一把剑，谈何容易？
“你在开玩笑吗？”黑发少年眼神恐怖，似乎沈雨宵点头下一瞬间，他手上的筷子就要掷出。
“我也没办法嘛，就是去问这件事才被抓了……”沈雨宵靠近秋风，“要不我给你们画画那边对接人的画像？我丹青不错的。”
“白二为什么跟着我们出来？”秋风进场，似乎很喜欢小少年这简单易懂的代号。
“地、地宫、宴……”白左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语速极慢但没有人打断他，“飞、飞鸽……”
“家族飞鸽？地宫宴有什么消息？”九里暂时放过小霸王，看向小少年。
“提、提前前。”白左二好不容易地说完，心满意足地顺了顺气。
“……什么意思？”九里突感不妙，“什么提前了？”
“地宫宴提前了。”秋风放下碗，“提前到什么时候？”
白左二眨眨眼，不急不缓地伸出两根手指：“后、日卯、卯时，地宫、宫七、门开启。”
后日卯时，地宫七门开启，仅仅只剩两日，但他们还在距离苏京一日多路程的乌星城。
秋风似乎被吓到，在众人沉默中端起碗喝最后一口汤。九里看秋风一眼，下一瞬间失去踪影，他得立刻去客栈拿东西以及买脚程最快的马。
“所以需要我现在就画吗？”沈雨宵接嘴。
秋风边想边喝，终于放下碗，招呼老板结账：“元宵得跟我们一起去，那把剑对白二很重要。”
“哎！我、我！恩人姐姐，妹妹不会武功会拖后腿……”沈雨宵愣住，连忙拉着秋风的手。
“你不是有小霸王两招吗？”秋风反手牵住她，眯好声好气地说，“所以你不该偷剑的，找到剑就回来。”
原来这位看起来格外好说话的少侠心眼不少，事情进展太快导致沈雨宵脑子一团浆糊，等她还准备挣扎就看见街道后方九里骑着马过来。
这人会飞吗？！
“白二会骑马吗？”
“嗯、嗯。”
九里看着前面秋风把沈雨宵的手交给白左二，心里似乎想到她要干嘛轻轻哼了一声，使劲一抽让另外一匹马嘶鸣着超过他这匹。
见着第一匹马临近，秋风托住两个孩子的腰，身边的沈雨宵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我我不会骑马！”
马身到达他们跟前，秋风蓄力托起他们的重心，看着白左二轻松地带着沈雨宵跃上马，后者闭着眼只感觉后腰推力，手臂被带着身体向前，稳稳落座后睁开眼只有开始飞驰的街景。
“哇要死——哇！我会骑马了！”晨风吹开她的额发，人生第一次穿越气浪，沈雨宵开心地叫起来。
秋风确定两人没掉下马后，转头往后。
少年骑着马向她而来，夜发散落在空中，大海般的双眼依旧注视着她。一瞬间，桂花香袭近，马蹄声没有停滞。
在这一秒，他单手执绳，另外一只手张开将她上前的身体紧紧抱住，像是远方而来的盗贼拥她入怀。
晨风湿润，少年把脸凑在她脖子边，秋风看着如此近距离的美貌，过了一会才慢慢开口：“我想睡一会。”
少年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放在她背后的手再次收紧，把她圈在最安全的范围。
少年的身体有着最温暖的体温，秋风靠在九里的肩窝，罕见地疲惫，闭上眼的一瞬间就陷入黑暗。
烟儿姐妹拥抱的场景萦绕在她脑海，她现在想要做梦，梦到可怕痛苦的记忆也好，只要能在恍惚里回到过去，便是幸事。
前面的沈雨宵不断转头看后面两人跟上没有，头上的丸子便不断抽打着白左二的脑袋。
“嗯！你、坐后后面。”小少年皱着脸商量。
沈雨宵闻言紧紧抱住马脖子：“不要。”
“上了贼车啊我这是，”沈雨宵自言自语，做着心理调节，“就当出游算了我还没去过苏京呢。”
“……听见是我偷的剑，你怎么不生气啊？你应该比我小吧。”见少年不接话，沈雨宵不再说敬语，好奇地问。
“还、还好。”白左二非常满意她不再用丸子头抽他。
沈雨宵思酌一下特别大义凛然地说：“觉悟甚高啊，你这样我还是得补偿你！”
“从今以后，本霸王就罩着你了。”
九里不再看前面吵闹的两人，低头看一眼沉眠的秋风，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也搁在她头上，轻轻地蹭了蹭。
那个小霸王没说错，在秋风离开主院时，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平静，只是在清澈的琥珀眼底像是看不见任何人。
那是不可闻不可见却又浓稠深厚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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