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难堪何处不相逢
偌大的宴会厅，里面一概都是香槟色的主题格调，左右两边摆着铺满洁白桌布的长条桌，上面有序地放置着各种甜品，饮品和糕点。
“嫂子，你来了？”张文眉开眼笑地走了过来。“嫂子，真漂亮，怪不得能收服了我们经理。”
“小青呢？”祁念不好意思，岔开了话题。
“祁念。”说着霍小青手里端着一块糕点走了过来。
“经理，我刚才看见咱们发出邀请函的贵客基本都到了。”霍小青看向旁边的人群，“连‘宋氏集团’的宋总都来了。”
祁念朝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
一位中年短发女性，穿着香槟金的贴身礼服，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隔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场。
“那当然，咱们拿下了‘昌华’的项目，名声在外，很多人都盯着咱们这块肥肉呢，只是之前时机不成熟，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肯定都趋之若鹜呢！”智洋晃动着手中的液体，沉稳如山。
“对了，怎么不见程子博？”祁念四面寻找。
“子博外派了，还没回来。”智洋看着祁念笑道。
“人家刚来就外派了？”
“只能怪子博太优秀了，是最适合的外派对象。”张文调侃着。
“你也不差啊！”祁念挑眉附和。
张文忙笑道：“谢嫂子抬举！”
“这次要和国外谈一个项目，子博是留学生，而且他是‘昌华’项目的主力，成绩斐然，所以就只能外派出去了。”智洋嘴角露着笑意，朝着宋总走去，祁念挽着他的胳膊，右手轻提裙摆。
“宋总，大驾光临，不胜远迎，自罚一杯！”智洋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智总，客气了。”高傲的脖颈拉长，也一饮而尽。“这位是你女朋友吗？真漂亮！”笑容可掬地看着祁念。
“是的，我女朋友祁念。”
“祁念，这位是‘宋氏集团’的宋总。”
智洋应酬地笑着，在中间做着介绍。
“您好，宋总。”祁念颔首。
“你好，祁念小姐。”宋总微微点头。
两人边说边轻轻碰杯，液体入口。
“宋总，我先失陪，您请自便。”智洋微笑告别，祁念随着他的脚步离开。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祁念笑推着智洋，一脸娇羞。
智洋悄悄凑到她的耳边。“因为你好看，我刚才看了一圈会场，只有你是最漂亮的，我站在你的身边都格外自信。”
祁念半羞半喜，“别瞎说，这么多人呢！”
“怕什么？我还不能夸自己的女伴儿吗？”智洋一直盯着旁边的祁念。
……
“庞总，您可来迟了，该罚啊！”
“该罚该罚，宋总，我自罚一杯！”庞总边笑着边梗着脖子。
“这位是江小姐吧？我们上次见过。”宋总盯着江妙宁，手中斟酒的杯子伸过来。
江妙宁连忙把自己手中的杯子也伸过去，和宋总碰杯：“宋总，您好。”
“宋总的记性真好，过目不忘，怪不得能在商场中叱咤风云。”庞总附和笑道。
“庞总太抬举我了，是你的这位江小姐太吸引人了，让人不得不记住啊！”宋总的眼睛久久地盯着江妙宁。
江妙宁被盯得心里发怵，故作镇静地偏向一边拢拢耳边的头发。
那抹白色礼服！
好熟悉的身影！
他是……
智洋！
江妙宁看见旁边不远处抬起来的头，才看出来那个正在颔首和旁边女子嬉闹的男子是智洋。
那她是？
不会吧！这么巧的？他们也都在呢？
思绪乱飞，看见智洋旁边的女子也微微抬起头来。
祁念！还真的是他们！
真是难看何处不相逢啊！
如果让他们看见我在这里，而且是陪着别人眼中的老男人出现在这里，他们该怎么想？会怎样认为？
不行！千万不能让他们看见我在这里。忙把刚才拢到耳后的头发都重新揪下来，挡在侧脸上。这样应该可以躲开他们的视线吧？毕竟这里这么多人，他们不一定能注意到自己。
“江小姐，咱们到那边敬智总一杯。”
智总？他指的那个方向不就是他们那边吗？
心乱如麻。
“庞总，您先过去，我先去趟卫生间。”江妙宁抬头嫣然一笑。
庞总眯着眼睛笑道：“好的。”
江妙宁趔趄着跑到了卫生间，趴在宽大的洗手台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的美丽！又是那么的丑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审视着自己腐烂不堪的灵魂。
没有感情的泪水慢慢溢出来。
如果可以重来，一定不会去参加当时的那次酒局，自己的清白，自己的自由，自己的人生一切都被搅动的天翻地覆了。可以拒绝吗？当然可以，但是不出席，庞总的车一次次地出现在咖啡屋的门前，也迟早会出现在宋思涛的面前。既然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接受。
可是如果还有下一次，该怎么办？
这个无休止的怪圈还能逃得出去吗？
一行一行的泪水汩汩而下。
江妙宁出去，目光搜寻着祁念和智洋的身影，趁着他们不妨的空档，连忙混入了会场的人群中，来到庞总的身边。
“没事吧？去了这么长时间。”
“没事儿，只是刚才酒喝得有点猛。”江妙宁看着庞总，莞尔一笑。
“你要是不舒服，去旁边坐会儿，我去敬几个老总一杯，一会儿送你回去。”江妙宁坐到了角落的沙发里，目光扫射着全场。
这么狂欢的会场，自己却是最孤独的一个。
宋思涛来电。
“妙宁，你那边还没完吗？”
“还没，你先睡吧，不用等我的。”挤出一丝笑容，故作开心地回答着。
“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一会儿完了，朋友们可以捎我一程的。”
“那你完了早点回来。”
“好的。”
庞总一身酒气，脚步稍有飘忽走过来，“江小姐，走吧，送你回去。”
江妙宁起身，忙搀住站立不稳的庞总。
临近车旁，司机连忙过来开了轿车的门，江妙宁先上去，庞总对着司机嘀咕了一句什么，也颤颤巍巍地坐了上去。
到了一座豪华的酒店门前，引擎熄灭，江妙宁从车窗上看出去，“豪泰大酒店”几个字映入了眼帘。
“我们…不是要送我回家吗？”江妙宁忙看向旁边的庞总。
一个牛皮大袋伸到眼前，“这里是十万，我知道你急需用钱。你可以选择，我不喜欢强迫别人。”
呵呵！医院里的药水味仿佛穿透了石墙，穿破了空气，穿越了时空，停留在了鼻子里。是啊！自己那个混蛋弟弟还命悬一线地躺在那张随时都能夺走生命的白床上。
这么大的一笔钱，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还给朋友们。俗话说“救急不救穷”的，朋友们的帮助只能当做锦上添花，不能当成雪中送炭和救命稻草。
一股酒意在胸中翻腾，江妙宁接过牛皮袋子，放进包里，开门，搀着庞总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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