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一出北疆机场，熏风扑面。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烈日就这么暴晒着大地。
《山海》节目组的成员陆续乘飞机到达，跟秦倦坐同一班飞机的是一个名叫宋诗雨的女孩，据说在海外出道过，但一直呆在糊团里，没掀起什么水花。
本以为接近九月，这里的气温应该比自家低一点，结果所有人热得都恨不得把防晒衣也一起脱了。
“这什么鬼天气啊？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身材娇小的宋诗雨尽量走在阴影处，跟身边的经纪人抱怨，吵着想回去。
经纪人忙被开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安抚着：“没事没事，等下进雪山就凉快了。马上就要开始正式拍摄了，咱们说话稍微克制一点。”
宋诗雨不满地噘着嘴，蹬着高跟鞋就哒哒哒地快步往前走。
江云帆从秦倦身后探出头，看着宋诗雨的背影感叹了一句：“这高跟鞋得有十厘米吧？是个勇士。”
秦倦提上随身行李箱，“她又不是穿着高跟鞋去爬雪山。”
“倦哥，我劝你不要随便立flag。”
第一天的行程安排的相对比较宽松，只是人员集结。
晚八点正式开始直播，在这之前，各位嘉宾也会在各自的平台上进行直播。
秦倦一上车，就陷入沉睡。到了酒店之后，又直接躺平，江云帆根本没有机会提醒他开直播。
还好公司也不指望秦倦能干嘛，这样不争不抢才是他们乐意看见的。
反倒是网络上有人开始煽风点火，在别的嘉宾直播间里提到秦倦，顺便拉踩一番。
还好这次来参加《山海》的一共有七位嘉宾，都名不见经传。
说起来，还是秦倦的名气最大，只不过都是骂名。
当秦倦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时，发现外面天还没暗，拿起手机想看眼时间，却发现上面全是江云帆发来的信息。
有短信，也有微信，内容无非都是催秦倦赶紧下楼去集合。
秦倦瞥了眼屏幕左上角，竟然真的已经七点多了。
像所有综艺节目一样，《山海》集结篇的第一个环节也是嘉宾破冰。
按照导演的想法，应该是七个人围坐在圆桌边，边吃饭边唠嗑，互相吹点彩虹屁，认几个塑料姐妹塑料兄弟，就能愉快地拍摄完毕。
“但是陈导……”助理看着眼前尴尬到极致的场面，提醒道，“他们这么糊，一定是有原因。”
比如第一个到的宋诗雨，一落座就拿起消毒过的筷子，对着光线360度查看了一番，嫌弃地扔到一边，“这上面还有油渍，怎么吃啊！”
来自音动娱乐的郭新睿就算来吃饭，也抱着他最心爱的吉他，一落座就开始自弹自唱。
这首歌应该是他自己写的，唱的应该是学生时代纯情的爱恋。但歌词过于直白口水，曲调也像是随机组合出来的。
不能说是难听，只能说是一种折磨。
但偏偏郭新睿本人还沉浸在歌声之中，甚至眼里闪出了泪光。
【自己人，别开腔。】
【求你别唱了！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大哥】
【唱得很好，下次不准再唱了】
【一言不合就开唱，朕就封你为妙音娘子吧】
评论与弹幕已经毫不留情地开始输出，但郭新睿看不见，也不在意他人目光的样子。
宋诗雨抱着手臂，脸上不掩嫌弃，不过倒没直接说什么。
全场只有鼎尚传媒的邱秋展现出了社牛的本色，“哇，我从你这个歌声里，真的能听出一种学生时代的清纯。以前我也碰到过那么一个女生，虽然她……”
郭新睿面部表情地打断了他，“我唱的是男生。”
一阵尴尬的沉默在室内弥散开来。
邱秋却只是尴尬了一秒，立刻给自己找补回来：“……性别不要卡那么死嘛。我们现在这社会，都已经能允许同性结婚了，大家都一样，都一样。”
“爱情，就是最美好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啊，青哥？”邱秋扭头朝另一个人寻求支援。
那个被称作青哥的人全名叫于冠青，是曼永娱乐的一名演员，应该是全场年纪最大的一个。他的外形非常硬汉，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健硕，衬衫都包不住他鼓鼓囊囊的大块肌肉。可惜演技稀烂，脾气暴躁，从业那么多年，转型无数次，还是一直在跑龙套，最落魄的时候是当武替。
于冠青自己喝着酒，忽然被cue到，却也好像刚好戳到他的痛脚，“砰”一声把酒杯砸在了桌上，丢下一句：“放屁！”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席了。
刚出门，差点撞上一个身影。
“小心。”一个清冽的嗓音传入耳中。
于冠青脚下一顿，抬头看到一张绝美的脸。
走廊灯光略暗，反而在这张脸上铺了层阴影，有种朦胧忧郁的美。
酒精上头，他吞咽了下唾沫，只觉喉口发紧。
在脑子里把这个节目的嘉宾名单过了一遍，能有这么张脸的，只有艺星娱乐的秦倦。
“抱、抱歉。”于冠青的声音完全没有刚才吼邱秋时那么粗犷。
秦倦出于礼貌，伸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艺星娱乐的秦倦。”
于冠青的眼睛没法从秦倦脸上挪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手没轻没重地就握住了秦倦的手，“你好，我是于冠青，曼永的演员。”
秦倦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刚才于冠青握手那力气，换成别人可能就痛得叫出声了。
与此同时，秦倦的声望值也在小幅度地提升。
“210号，他什么情况？”
【宿主，原文里您没有参加这档综艺节目，所以于冠青的资料比较少。只知道他被他老婆绿过，所以现在脾气不好。】
秦倦：“哦……”他有理由怀疑，于冠青被绿，跟这倒霉名字脱不了干系，作者一定是故意的。
于冠青大概是意识到刚才捏美人的手劲太大，不好意思地垂下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
秦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于冠青没动，还是这么挡在门口，傻愣愣地看着他。
两分钟后，秦倦终于忍不住开口：“于老师不进去吗？”
于冠青这才回过神，愈发局促地撇开眼，往边上让了条道。
秦倦没管他到底想干嘛，径直进门，里面五个人在他踏进去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五双眼睛齐齐看向他。
摄像师的镜头也跟着那五人的目光对准秦倦，一开始是全身，慢慢往前推到半身，再到特写，最后简直就是往睫毛上怼。
【是我的错觉吗？秦倦好像比以前美貌了】
【你不是，可能是衣品变好了，这身休闲服很有少年感】
【摄影师过分了吧，这镜头怼的……我喜欢】
【啊啊啊啊啊倦倦！我要在你的睫毛上荡秋千！】
【不会吧不会吧秦倦不会真的有真爱粉吧？】
【不会吧不会吧秦倦又不是劣迹艺人，不会连粉他都要管吧？】
屏幕上吵吵闹闹并没有影响到当事人，秦倦淡定地顶着众人的目光，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就坐。
从一进门，他就闻到了北疆特色羊肉串的味道，有羊肉特有的膻味，但被更抓人的香气盖了过去，加上其他地方很难还原的孜然香味，光是气味就层次丰富。更何况那还沾着锃亮油脂的羊肉串本身，焦黄间透出的丁点肉粉，就是在朝秦倦招手，邀请品尝。
还有特供的沙棘汁，秦倦一直很喜欢，这回在北疆应该能喝个痛快。
但可惜的是，这样的美味，竟然没动两下。
是不喜欢吗？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秦倦先是拿起了一串羊肉串。他在法式餐厅吃相多优雅，在这里就有多野性。
洁白整齐的牙齿一口咬住末端，顺着铁签一扯，就整根咬进了嘴里。油水尚且沾染在唇边，两腮咬得微微鼓起，双眼一下绽出晶亮的光。
屏幕前的观众直接就疯了。
【这是什么绝世可爱小仓鼠！我真的会爱！】
【我黑转粉了好吧！dbq宝贝，之前妈妈对你说话太大声了】
【我体会到了无痛当妈的快乐】
【我无痛当爹，说着就踹了一脚我那倒霉儿子】
看秦倦吃得那么欢，其他人忽然感觉也有了胃口。就连嫌弃餐具不够干净的宋诗雨，也尝试拿起了一根羊肉串。
邱秋作为社牛，炫了好几块烤羊排之后，满足地咂咂嘴，竖起根大拇指：“咩咩不愧是人类最好吃的朋友之一！”
在门外清醒冷静了很久的于冠青一回来，就看到了一桌子人争抢食物的画面，那模样活像是三个月没吃饭了，然后他也很快加入了战局。
震惊之余，他看到导演不断给工作人员是这眼色，却没人注意到，只管看着桌上快速被消灭的食物们咽口水。
“导演，要不，我们等下加餐吧？”副导演悄悄靠过去提议。
“加个屁！”陈导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快去送任务卡！”
“好好好，马上。”
场面一度不在导演的掌控之中，那七个人等到吃饱喝足，才非常没有纪律性地拆开任务卡信封。
邱秋瞪着任务卡上的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是说去雪山么？”
终于是他意料之中的反应了，陈导满意地笑道：“我可没说第一站是雪山啊。”
一心想去雪山里凉快凉快的宋诗雨秀眉紧锁，催促道：“你快点读出来，不是雪山是什么啊？”
其他人的目光也紧张地盯着邱秋手里那张纸，只有秦倦还在慢悠悠地咬着喝沙棘汁的吸管。
反正无论去哪里，对他来说都差不多。
邱秋清了清喉咙，照着任务卡念道：“请各位在接下来的三天两夜里，根据地图上标注的路线，横穿吉尔图格沙漠。现在请各位上交所有通讯工具……”
于冠青暴躁地一拍桌子，“草！玩儿老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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