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旅馆
刺耳的笑声已经逐渐隐去,四周的黑暗也因为那消失的笑声变的却越来越浓烈,仿佛如同墨汁刷满了眼前的一切,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无声无息地弥散过来,安静到,连血脉里的每一滴血的沸腾都能听得到。
零荷躺在硬木版上,纤细的手臂被满是干枯血迹的束缚带勒的很是,零荷的胸口快速起伏着,她的瞳孔在微微颤抖,恐惧开始让她在不停地颤抖。
很快恐惧携带着的绝望开始继续摧残着可怜的少女。
在不久之前,零荷因为工作需要要前往勃县,零荷拎着她那有些陈旧的小行李箱来到安泉镇,她需要在安泉镇的旧贸易广场的药店门口,等待前往勃县的班车。
没多久,一辆极为破旧肮脏的灰色小公共汽车沿着水街“叮叮咣咣”地驶来,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这辆小公共汽车停在了零荷的跟前,零荷好奇的观察着那满是灰尘的窗户印着的模糊标牌,在仔细辨认过后零荷确定了这是她所等的那辆车。
“请先下后上,注意检查您的随身物品”
这辆灰色小公共汽车的播报语音似乎坏了,杂音让那声音听起来非常刺耳。
车上只有三名乘客,衣冠不整的男人,个个表情阴郁,一张脸没有精心的收拾过,满是胡茬,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丝年轻人的影子。
他们笨拙地蹒跚下车,沿着水街走远,沉默的神态中透着一丝鬼祟,紧接着司机也跟着下来了,他的眉头紧皱着,脸色苍白。
他看了一眼零荷,零荷从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没有感觉到情绪,一双仿佛死人的双眼只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便望向了她身后的药店。
“你得等一下,我需要去那个药店买一点药,很快的。”
“好的。”
司机从零荷的身边走过,突然零荷感觉到了一股厌恶的情绪就油然而起,完全不受控制,也没有原因,零荷侧身朝着司机的背影望去更加仔细地打量他。
她想搞清楚心中莫名对司机恶感的来源。司机的体形瘦削,走起路来肩膀是耸起的,身高接近一米七左右,在这不冷不热的天气司机却穿着一身破旧的羽绒服,戴着一顶已经发黄的白色帽子。
药店的大门是敞开的,收银台的人员就坐在大门跟前的塑料板凳上,零荷清楚的看到那名药店的人员在见到司机走来时,脸上满是厌恶之色。
之后双方的交谈之中,那名药店的人员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甚至将药直接甩在了柜台上,而那个司机却对这种行为没有任何的恼怒,他掏了钱放在了收银台上拿起药盒便走了出来。
“似乎每个人都对这人充满了厌恶和恶意。”
零荷观察了下司机的长相,她无法从司机的脸上来辨别出这人的年纪,但从观察之中零荷得知为何自己会对他有厌恶的情绪。
司机的颈部两侧生着很深的古怪皱纹,光从这个皱纹来看都会让你觉得他比实际年龄老得多。他头部狭长,一双眼睛是往外突出的,让零荷突然想到了鱼的眼睛。
鼻梁扁平,前额和下巴向后缩,耳朵的发育特别滞后。他的嘴唇又宽又厚,毛孔粗糙的暗灰色面颊上几乎没有胡须。
这张脸有些地方长得很不规则很离奇,像是皮肤病造成表皮脱落。他的双手很大,遍布青筋,但是奇怪的是他的手指却很短。
“不好意思。”
司机向零荷道歉之后走向公共汽车,零荷心中那种厌恶感再次出现,这一次她从司机的身边闻到了一些腥臭的味道,类似鱼或者肉的腥臭味。
拖拽着自己的行李箱,零荷上了这辆车,在找寻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椅子之后便坐了下来。
在这辆车等待了10分钟之后,零荷发现并没有其他乘客在上车,这让她内心里有些惶恐不安,她有些不太想和这位司机单独相处。
但是她不能在等待下一辆车了,因为根据镇子里的人说,这辆车一天只来两次,早上和下午。
随着发车时间的临近,零荷克服了胸中的不安,在看到司机走到她跟前之后,零荷快速的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张钞票递给了他。
“勃县”
零荷低着头并没有看这位司机,快速得说出了目的地。
那名司机好奇地盯着零荷看了一秒,然后一声不响地找给了零荷的零钱,随后便转身走向了驾驶座,在看到司机离开时,零荷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她趁着司机还没启动发动机之前,快速的拉着行李箱来到了最后一排。
在零荷刚刚坐下时,随着猛地一抖,破旧的汽车终于启动。
它拖着一团尾气,“叮叮咣咣”地驶过水街以及人民路的自建房以及市场。
零荷望向人行道,她能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奇怪地避开这辆车,至少是不愿明显地注视它。汽车右转驶向了一条小道,大概因为道路的缘故,这车开得比刚才平稳了一些。
紧接着这车驶过了一些更早的老式建筑,有的已经荒废,有的从门口坐着的老人来看依然是有人居住的,在经过了这些之后,开始了景色单调的漫长路程。
今天的阳光并不刺眼很柔和,天气也同样,汽车一路前行,农田和矮小灌木丛构成的风景变得越来越荒凉。
紧接着汽车驶上一条狭窄的小路,从道路的状态看得出,这条路鲜有车辆经过。饱经风霜的小电线杆上只有两条电缆,偶尔能路过一个交通警察所设立的假人,那褪色的假人使得这片地区更显得与世隔绝。
在继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零荷看到了一些已经废弃的村庄,零荷对这里并不了解,在来到这里之前只是通过同事的嘴中得知这一片地方原来很富饶。
但这种情况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在十年前这里爆发了瘟疫,大部分的村民愚昧的认为是上天降下了灾难,甚至认为有人嫉妒这里的富饶,因此对这里下了诅咒。
但实际上根据同事所说,虽然这里富饶,但居民对卫生情况并不在意,这里的村庄并没有建立旱厕,路边随处可见的粪便甚至是狗的尸体都没有人去理会,久而久之细菌的滋生变得猖狂起来,老鼠在这里肆意的生长,这也是导致瘟疫的重要原因之一。
车辆开始从狭窄的小路爬上陡峭的山坡,零荷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望着前方孤寂的坡顶,车辙累累的路面在那里与天空相接,一种怪异的不安感觉爬上了她的心头。
就好像公共汽车将会一直向上爬升,离开正常的世界,融化于未知的上层大气和神秘的天空里一样。
沉默的环境让零荷心中的不安开始变得更加逐渐强烈,她想和司机说两句话来驱散心头的这股不安,但是当她看到司机的背影时,零荷放弃了这个念头。
司机那弯曲僵硬的脊背和狭窄的头部,让零荷不尽无法消除不安反而会增加厌恶。
所幸的是这让零荷感觉到不安的旅途即将结束,她看到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勃县的名字,只不过那绿色的牌子满是锈迹无人打理。
没多久,交叉的道路和十字路口开始出现。左侧的道路满是农田以及灌木丛和树林,右侧的道路能看出勃县几分往昔的繁华。
但是到现在零荷还没有在县上见到任何人,只能从各种迹象看出这里还居住着稀少的人口:时而有窗户挂着帘幕,偶尔有破旧的三蹦子停在路边。
马路和人行道的界限越来越分明。尽管大多数房屋显得有些古老,但显然都修缮得适合居住。
零荷非常喜欢这种老式建筑,也许是童年在老式建筑里的长大的原因,甚至在零荷望着这些建筑时,她几乎忘记了对那名司机不适、嫌恶与厌弃的感觉。
随着离下车的地点越来越近,零荷终于发现了一些居民,只不过这些居民看起来有些古怪,有的形单影只,有的三三两两,他们的表情阴郁沉默不语,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辆车上坐着的零荷,那目光中带着戒备和些许不善。
零荷并没有多想,有些偏僻的地方是比较排外的,毕竟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抱着戒备是有好处的。
很快汽车驶进了一个小广场内,零荷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立刻离开了这辆车,在下车的那一刻零荷的内心是喜悦的,她望了望周围看到了不远处挂着旅店招牌的建筑,随即立刻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走向了旅馆。
零荷走进了旅馆门口,这里的陈设并没有新显得有些老旧,但却非常干净,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正拿着放大镜看着手中的报纸,看得十分专注,甚至是零荷进门发出的声音都没有他抬头看了一眼。
“您好,请问还有空房吗?”
再说出这句话时,零荷都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可笑,这里显而易见没有太多的旅客。
望着报纸的老人听到零荷的声音缓缓抬头,那浑浊的双眼在看到零荷后手中的放大镜立马掉落在桌子上发出了碰撞声,老人的神色有些慌张和吃惊,他张着嘴巴呆呆望着零荷。
零荷对老人的这种反应有些奇怪,但是还没等她发出疑问,老人的声音响起
“啊,对不住啊,丫头,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乡人来过了,我刚才甚至以为进来的是我的邻居。”
老人站了起来一边嘴里道着歉一边朝着零荷身后的门口走去,零荷看到了这老人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慌张,她看到了老人走到了大门口将门关好,甚至将门锁都锁上。
见到老人如此奇怪的行为,零荷放下了自己的行李箱,她快速的扫了一眼桌子,桌子上有一把美工刀,零荷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其抓在了手里并放到了背后。
只见那老人双手扶着大门没有任何动作,在持续了那么几秒钟之后,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零荷才看到老人慢慢转过了脑袋望向了自己。
“这里并不欢迎任何的外乡人,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要来这里,在明天早上的时候,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老人望着零荷的表情很复杂,他的表达很含蓄,似乎在隐瞒着什么,紧接着老人径直走向了吧台,在零荷警惕的眼神中从那抽屉里翻出了一把钥匙放在了台面上。
随后老人便坐了下来,将掉落的放大镜拿起重新看起了报纸,零荷瞟了一眼那张报纸上的日期,上面所记载的日期是五年前。
零荷没有接过钥匙,手依然紧紧的攥着那把美工刀,她紧盯着老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什么意思?”
老人低头看着报纸回道:“勃县是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的人并不喜欢外来的人,你一个女娃娃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不差,而且还是单独一个人,我不敢打保证这里的一些年轻人会不会打你的主意,因此最好离开这里。”
零荷明显感觉出老人的话是在撒谎,她望了一眼台面上的钥匙有一些犹豫,在这个县里只有这一处地方能够居住,无论如何她必须在这里渡过一晚。
眼睛注视着那位老人,零荷小心翼翼的拿过了钥匙,她看到了钥匙上贴着的房号,提起了行李箱朝着楼梯处走去。
随着零荷上楼梯的脚步声,看着报纸的老人扭头看了一眼零荷的背影,在无息的叹息声之中将目光再度望向了报纸。
来到了客房的零荷并没有着急打量着里面的样子,她在第一时间用凳子堵在了门口,并立刻前往了卫生间拿起了洗手台的玻璃杯子放在了门把手上。
这算是一种预警,零荷并不保证今天晚上自己能够清醒一整晚,在那辆破旧的公交车颠簸了一路的她也有些疲惫了。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零荷才开始观察这件客房,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在书桌上摆放着热水器和一袋子塑料纸杯。
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只不过那床单似乎是从某家医院里拿出来的,上面有着红色的字,只不过有些模糊了,被子被整齐的叠好放在床头。
整个房间并没有什么异味,但也算不上太干净,零荷甚至看到了在桌子角落的阴影下有只蟑螂在那里趴着。
“将就一下吧,快速的将工作解决完就可以了。”
零荷安慰了一下自己,她坐在床边将自己的行礼箱打开,从那叠放整齐的衣物最下面拿出来一个文件袋,零荷将文件袋打开拿出了里面的资料。
文件袋里装着的都是照片,这些照片的内容虽然不同,但最重要的信息都是一样的,都是拍摄到一个奇怪的图案,这个图案上是一把扇子,这种扇子的形状像那些姨太太算携带的扇子。
扇子上写满了字,这种字零荷并不认识,但零荷能感觉到这个字体非常的古老并且晦涩难懂。
零荷仔细观察着这种奇怪的字体,忽然她听到了耳边响起了暗哑的钟声,紧接着一幅极有冲击力的景象出现在零荷眼前,难以描述的恐惧感攥紧了零荷的心灵。
那原本被零荷已经堵好的房门突然被打开,用于预警的椅子和玻璃杯仿佛不存在一样,门外并不是走廊而是浓郁如墨的黑暗,就在零荷的注视下,她能感觉到有个东西或者物体穿过了那片黑暗。
即使是看不清是什么物体,但它所穿过去的那个瞬间,它就如同烙印一般在零荷的脑海里刻下了如同噩梦般的印象。
而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从零荷的耳边响起,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刚才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房门依旧被椅子堵得好好的,刚才的一切如同幻觉一般。
零荷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但是此时她也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不敢在仔细的去看着那图案上的字体。
敲门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比刚才急促了许多,零荷将照片塞进文件袋里并放回到了行礼箱,随即找到了那把在吧台拿到的美工刀,她将美工刀握在手中朝着房门走去。
将玻璃杯和门口的凳子移开,零荷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的是先前吧台的老人,他紧皱着眉头脸上透露着不安,在看到零荷开门时那不安才稍微减轻了许多,老人的脸上勉强刮起了笑容对着零荷问道
“马上到晚餐了,我只是想过来问问你想吃点什么,我方便去准备。”
“谢谢,我并不饿,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现在准备休息了,一天旅途比较劳累。”
零荷依然警惕着老人,她礼貌的拒绝了老人,不理会老人的反应随后将房门关上并锁死,在将凳子和玻璃杯再次堵上房门之后,零荷回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她微皱着眉头回想着刚才那让她感觉到窒息的一幕。
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零荷并不认为刚才是自己是自己疲惫所产生的幻觉,那一瞬间的恐惧是如此的真实,比以往自己做噩梦还要真实。
在考虑了一会儿之后,零荷将行李箱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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