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清晨，来自窗外的一阵凉爽的清风将蒋汐羽唤醒，自己这几天一边忙着医院的工作，一边又担心林雨晴的这件事，真的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昨晚睡眠质量不是很好。

        昨晚的事令本就心力交瘁的蒋汐羽更累了，上午蒋汐羽还是正常去医院，这周原先安排的是周日她休息，蒋汐羽本想让见面的时间安排在周末，林雨晴母亲那边却极力反对，蒋汐羽想和江珊调换一下值班时间，江珊平常一般是在周六休息的。

        结果今天江珊说有急事，不能替她代班，这让蒋汐羽很是为难，上午蒋汐羽在科室内一上午并没有什么新的病人来，她又去依次探查了一些病人术后的恢复状况，不知道不觉已经十点多了。

        蒋汐羽向上面的科主任打过招呼了今天提前处理下私事，科主任批准后，蒋汐羽脱下了医用服，披上一个外套拿着车钥匙就开车去接林雨晴了。

        蒋汐羽心情有些急切，路上时不时会有红灯，前面的车仿佛故意在阻碍着她，终于到了温医大校门口，蒋汐羽坐在车上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外套，背着双肩包，扎着短发的女孩在四处张望着。

        蒋汐羽找个车位停下后，慢慢走向那个女孩，然后那个女孩突然回过头，正好和她对上视线，相视一笑，那个女孩笑的很甜，脸上透露着青春的朝气，蒋汐羽左手揣在囗袋里，右手微微抬起，向那个女孩打了个招呼。

        “心里感觉怎么样”，蒋汐羽望着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孩，“有些期待已久的感觉，老师你说我见到她第一句话说什么好啊”，面前的女孩面露羞涩突然问起这个，让蒋汐羽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嗯~，就按你自己想说的说就好，毕竟那是你母亲”。

        林雨晴怔怔的站在原地，蒋汐羽拉着她手腕，“别担心了，你说什么她都会包容你的，走吧”，蒋汐羽又回想起林雨晴第一次见到自己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蒋汐羽又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好在林雨晴还在为一会见面的事发愁，没有注意到她。

        一路上林雨晴又像昨晚蒋汐羽送她回宿舍一样发呆，林雨晴早在来这里之前，上高中前或者说是自从父母离婚后自己有了见母亲的想法后，就一直在想自己见到母亲会说些什么呢？自己脑海里塑造了无数次相遇，可真当这个时刻即将到来时却有些恍惚的感觉，林雨晴不是一个善于等待的人。

        “嗯到了，就是这里，先找个车位停下吧”，蒋汐羽停好车后和静立在路边的林雨晴一同进去了，林雨晴手不停的揉捏肩带，低着头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放松一下，就见见你母亲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的”，林雨晴抬起头来看到蒋汐羽关怀的眼神，心安了很多，“嗯……”。

        推门而入只见房间内坐着一个体态略微臃肿的女人，染着一头深红的卷发，脸上画着极其浓厚的妆容，长的奇怪的睫毛，像面粉似的劣质粉底，和那红得发亮的唇色，穿的衣服完全不像是一个中年妇女，花枝招展的。

        那个女人听到开门的声音，视线从手机移到进来的蒋汐羽和林雨晴身上，随后露出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起身迎了过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小蒋啊，这么久没见了，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个饭咱们不醉不归哈”，说着就要拉着蒋汐羽坐下，仿佛完全没看到林雨晴似的。

        蒋汐羽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起来，这几年没见她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明明几年前她刚离婚来自己这里时身上还有着几丝读过书的人的气息，结果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蒋汐羽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和她叙旧，推开她放在自己右臂双手，“我是来说正事的，这位就是你女儿林雨晴”，说着把站在自己左后方的林雨晴拉到自己面前，那个女人脸上笑容转眼间就消失了，冷眼瞧瞧眼前自己的，不！早就和她没了关系的女儿，不禁冷笑道“谁的女儿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就只有一个儿子”。

        林雨晴自从见到她以前的母亲这副打扮内心就变得坎坷不安了，又被蒋汐羽突然拉到她前面，直面这个陌生母亲冷漠的目光，听到她的话后内心更加慌张了。

        道路上车水马龙的声音都被阻挡在窗外，房间内三人伴随着那个女人的话陷入了寂静，“你说清楚，什么叫她是谁的女儿你不知道？”，蒋汐羽脸上透露着愠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女人并没有理蒋汐羽反而自顾自的坐下，顺手端起一杯水尝了一口，放下后，冷眼看着站在蒋汐羽面忐忑不安的林雨晴。

        “都离婚这么久了，还纠缠不清，真像那个死男人”，那个女人不屑一顾又收回了她的目光，蒋汐羽真的是生气了，本来想好歹有着几年的朋友之情，不想闹得不愉快，可反而那个女人反复无常挑衅她。

        “这么说你是不想认她这个女儿了”，蒋汐羽看了眼旁边僵站着不动的林雨晴又忍住了，想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这我可没说啊，我生的怎么会不认呢”，那个女人冷笑道。

        一声匆忙的铃声打断了这个僵持不下的局面，是蒋汐羽的手机在响，蒋汐羽本不想接的，扫了一眼是科主任打来的，只好接通了，“喂，小蒋你在哪呢，医院新来了一个突发心脏疾病的患者，必须要尽快动手术，你快点赶回来吧”，电话那端的主任火急火燎的说着，旁边不断有人提出各种讨论意见，显然是正在开手术前准备会议。

        “哟不愧是蒋大医生，工作还真是忙，电话都不断”，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阴阳怪气道，蒋汐羽不想再和她耗时间了，想拉着林雨晴走，谁知道拉不动她。

        蒋汐羽回过头看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动的林雨晴，“老师你去忙工作吧，我留在这里再和她谈谈”，林雨晴低着头说道，蒋汐羽看了看林雨晴，又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女人，“这是这个孩子的选择，唉算了吧”，蒋汐羽心想道。

        “那好吧，有什么事记得给老师打电话，还有不要乱跑，完事后老师就来接你”，“嗯……”，蒋汐羽交待一番后就急匆匆走了，毕竟人命关天，对待工作蒋汐羽可谓一丝不苟。

        蒋汐羽走后房间就剩下两人，椅子上的女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呵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你还留在这干嘛呢”，那个女人不想再装下去了，要不是蒋汐羽的家庭背景她不想得罪，她怎么也不会来这里，“妈……我…”林雨晴艰难的开口，鼓足了勇气，说到一半被那个女人打断，“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说到底你纠缠不清不就为了那些钱吗，没必要这么假惺惺的”，“再告诉你一声我不可能给你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林雨晴一时语塞，怎么母亲怎么会这样想，自己这么多年的思念在她看来就是为了向她索要钱？“不…不是的，我是真的很想……”，“都说了别在这给我装可怜，我现在过得好好的，你非要把我这个家庭也破坏掉是不是”，那个女人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当年就是因为生了你才会被那个臭男人嫌弃，不过也多愧了你让我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你们没一个好东西”，“就见不得别人一点好是不是，离婚这么多年了，是不是那个狗男人让你来破坏我的生活的”，说着那个女人快步走向林雨睛。

        林雨晴刚想说话，迎面而来一巴掌，她下手很重，没有防备的林雨晴重重摔在地上，“该死的，要是当年生的是个男孩，我也不至于被嫌弃，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儿子了，你又阴魂不散的，我造了什么孽，你怎么不去死，你活着干什么”，说罢那女人怒气未减。

        仿佛积蓄了这么多年的怒火都要发泄在林雨晴身上，当年并不是因为父亲赌博他们关系才破裂的，听她这么说是因为生的林雨晴是女孩才导致他们关系恶化，相互冷暴力，直到父亲在外出赌的家产败光，最后双方都忍耐到了极点……

        林雨晴趴在地上，眼里的泪水在不停打转，身体颤抖，自己才是导致家庭破裂的罪魁祸首吗？或者说是自己出生就是个错误吗？

        “最后告诉你一遍，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看到你一次我打你一次，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回去告诉那个臭男人让你来也没有用，我现在活的很好，你们怎么还有脸活着”，说罢那个女人拿着包怒气冲冲走了。

        林雨晴慢慢站起身来，用左臂拭去了强留在眼框内的泪水，头发被扇那一下有些散了，脸上残留着红的刺眼的印记，眼神迷离，机械的走向外面，支撑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希望在刚才已经化为了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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