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鲛人阿蓝
“你是王冕？”
李怀昭本来在四处查探，听到了声音便立刻来到了小孩的身边，不，是王冕的身边。
银铃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你是王冕？”
“对啊。”
“你几岁？”
“六岁。”
“呃…我怎么不相信你是王冕呢？那家伙话可多着呢，回答问题不可能只回答两个字。”
小王冕有些听不懂她说的话，歪着脑袋看向了她旁边的大哥哥。
“你们来这里干嘛？”
李怀昭蹲下身，轻声问道：“那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小王冕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反而表情带了一丝防备，接着问道：“你们是谁？”
“嘿，你个小王冕，连你师兄师姐都敢不认识。”说完银铃撸了撸袖子就想掐王冕的耳朵，但被李怀昭一把抓住后衣领给拽了回来。
“师妹，他现在只是一孩童。况且师弟是十一二才来的咱们南灵山，现在不认识也说得过去。”
银铃也是被现在这个状况搞得有点失了理智，要不然这点小事不会想不明白，还要大师兄提醒。她觉得自己需要缓解一下心情，也就不再说话了。
李怀昭看着银铃心态略有缓和，便回答了刚刚小王冕的问题。
“我们是南灵山的弟子，金琮岭谢梁修是我师傅，火琼峰付浩阳是她的师傅。”
“南灵山，谢梁修那不是云弥仙人吗？那你是云弥仙人的弟子。“
“哟，小不点，你听过呢？”银铃还是插了一句。
“口说无凭，你们说是就是嘛！”
要不这是六岁的王冕，银铃非得给他来两下。银铃再次深呼吸，从腰间摘下一块雪白的玉牌，玉牌正面刻着南灵山三个大字，背面则写的是所属的宗系与姓名。
“看好了，这可是南岭山独有的令牌。做这个令牌的雪玉石南灵山特有，绝无二家。”
“哇！这就是传说中南灵山的玉雪牌，莹白如雪，这一看就是真的。”王冕一边说一边拿手摩擦着：“真好看啊，我也想要一块。”
银玲心里偷笑道：你以后还真有一块。
李怀昭看见银铃默笑不出声，就猜到了师妹的想法，嘴角也跟着上扬了起来。
当知道二人来自南灵山又有玉雪牌作证，小王冕先头的戒备也放下了。眼睛一转，伏身轻声说道：“偷偷告诉你们，我来这里是来见我的好朋友的。”
李怀昭二人这些年来对王冕的了解，习惯的等着小王冕自己继续说。却都一时忘了考虑这是小王冕，可能跟长大的王冕不一样呢？
好在他们并没有白等，王冕还是那个王冕。
“我的这个好朋友可不一般，他是一条鲛人。”
“鲛人？”
“嘘。你们既然是南灵山的弟子，那就是好人。你们可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话音刚落，一个鲛人就从水中钻出来来到了礁石上。王冕看见鲛人跃出水面，颠颠儿地跑了过去。这二人脸上都笑呵呵地，开心地聊了起来。
“大师兄，这不就是刚刚那个鲛人吗。”银铃下巴一抬，示意远处与小王冕交谈的正是在外面最开始看见的那个鲛人。
“是。”
李怀昭和银铃刚抬起脚，鲛人就注意到了这边。他立刻将小王冕护于身后，没有一丝犹豫，即使李怀昭早早就发现这鲛人注意他们这边时模样异常的恐惧。
他们越走近，鲛人越加惊慌，甚至还朝李怀昭银铃呲起了牙，意图吓退他们。
小王冕刚开始还疑惑好端端的鲛人怎么把他拉到了身后，了解了原因之后，王冕点起脚尖，努力的够这鲛人的头，抚摸了两下说：“阿蓝，没事的，他们是我的朋友。”
鲛人回头看着王冕，眼神清澈又疑惑。
“他们是南灵山的仙人，最是正直，不会伤害咱们两个的。”王冕说完还点了点头，加重这句话的可靠度。
鲛人很是相信小王冕的话，眨眼之间身上的恐惧与防备消失不见，乖顺的像一只小狗。
“这是阿蓝，就是我刚刚跟你们说的要见的朋友。”
小王冕又转向鲛人，介绍起李怀昭二人。
“阿蓝好。”银铃向鲛人打了个招呼，李怀昭是点头示意。
“为什么要叫阿蓝，感觉有点像阿猫阿狗的名字。”
王冕摸了下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因为他的尾巴是蓝色的，我就叫他阿蓝了。”
银铃看出了王冕的尴尬，心里对着长大了的王冕又嘲笑一番：果然还是那个师弟，脑袋空空。
“嘿嘿，虽然名字简单，但是阿蓝很喜欢。”
阿蓝还很配合的摇了摇他的大尾巴。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你是欺他不会说话糊弄我们呢吧。”
“这位美丽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这一声“美丽的姐姐”给银铃听呆了，都给弄得忘了要说什么了。
“我真的能听见鲛人说话，”王冕扯着衣领从里面掏出一个挂绳，挂绳上拴着一片淡蓝色鳞片，“看！这是阿蓝给我的，只要我带着他我就能听见他说话，跟他交流了。”
阿蓝点了点头。
“是吗，给我试试。”银铃伸出手跃跃欲试，等着王冕将鳞片交到他手中。
阿蓝摇了摇头，王冕也将鳞片攥在手里，没有要交给银铃的意思。
“我不能给你。第一，这是阿蓝送给我的，我不能随便给人；第二，这个鳞片是阿蓝心口的鳞片，这心口的鳞片只有鲛人自愿赠与的时候才是能与他交流的，而且只对本人有效。”
银铃听着王冕的回答有理有据，但是想着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四师弟拒绝了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小王冕接收到了“美丽姐姐”的哀怨的眼神，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好像就应该在她伸手的时候把鳞片递上去。
就在这时，李怀昭看不下去了，无奈的对着银铃说：“师妹，他刚六岁，还不是咱们的师弟。”
银铃瞬间清醒：对啊，我跟一六岁小孩叫什么劲，以后还不是被我拿捏。臭小子你等我出去的，这个帐就记在长大后的你身上。
“你跟阿蓝是怎么认识的？据我所知鲛人一族由于一些原因数量变得极少，为自保他们的踪迹都很隐蔽。”
“半年前，我从家里偷跑出来玩，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块礁石上。后面遇上涨潮我就被困在礁石上了，我以为我都能走到礁石上就算涨潮了海水也没有多深，我就一脚踩了进去。当时喝了好多水，很害怕。再睁眼时就看到阿蓝了，是他救了我。”
“那看来你俩是过命的交情呢？”
王冕小眉毛一挑道：“那是当然。”
这语气听着倒像是他救了鲛人一样。
“那阿蓝是就住在这附近吗？”
“嗯，他们鲛人一族刚搬来没多久，阿蓝就把我救了。这就是我和阿蓝的缘分，”王冕又冲着鲛人笑了一下，“要是我早几天来这边玩，可能真的就没命了。”刚说完王冕还配了个叹气声。
这几个人又聊着一些有的没的，银铃沉浸在话题里都忘记他们现在身处何处了。
李怀昭倒是没忘，眉头也一直紧锁这，心想道：在外界的幻像那么清晰，应该是王冕亲眼见到的可是在南灵山这么多年从没有听王冕提起过。
于是抬头冲着鲛人问道：“阿蓝，是你们一族人都住在这附近的海域吗？”
阿蓝点头回应。
“为什么会搬来这里？”
王冕听着阿蓝的回答，翻译道：“他说鲛人一族一直在被各种贪婪的人追捕，躲躲藏藏。这片海域暂时安全，只能充当临时住所，家族长老们等找到一个更为安全的栖息地，他们就会迁移过去。”
“那你们长老找到合适的居所了吗？”这句话带着一些伤感，不用想便知是王冕问出的。
阿蓝摸着王冕的头，微笑着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王冕虽然小但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眼睛看向别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继续给李怀昭银铃转述：“他说他们的长老已经找到了一个地方，再有一个月就要搬走了。”
王冕又转头冲着鲛人喊道：“你有没有拿我当朋友？你都要搬走了也知道要提前告诉我，我再也不要和你玩了。”说完便跑出了礁石直接消失不见了，唯有眼泪在奔跑中涌出了眼眶掉到了礁石上。
银铃看着并没有掉到海里而是像烟雾一样消失的王冕，发出感叹：“看来这真的他的是记忆阿。”
又回头看着鲛人，发现鲛人保持着面带愧疚的表情不动，看着王冕消失的方向，也渐渐消失了。
“看来，马上就要上演了。”李怀昭将银铃带到一旁，提醒着银铃也提醒着自己。
银铃也猜想到了，立马调整姿态准备迎接下一幕的到来。心情却是十分难过和沉重的，因为已经知道了过程和结局，那种残忍的画面，感觉真的太不好了。
事情也不会给你留有喘息缓解的时间，只听李怀昭低沉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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