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敢告诉她”
一行人下了飞机直奔酒店，黎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吐个没玩，一路上靠着苏弥，都没搭理季阳。
到了酒店，只剩三间房，但是黎溪不想和季阳一个房间，向时年纪也还小，就季阳贾铭嘉一间，苏弥和周衍住一起，黎溪和向时挤一挤。
电梯数字缓慢上升，周衍住的房间比他们低一层，这边温差大，他把外套给苏弥裹上后让她拿着房卡先走，自己跟着贾铭嘉他们，说是要把那套画板给贾铭嘉送上去。
周衍把行李箱拉开，里面还放了满满一排苏弥要喝的酸奶，季阳看见了忍不住咂舌。
“酸奶没地儿买啊？还得自己带。”
“她不喝其他的。”
周衍回的自然，他把手上东西放好，把那套原木画板给床上的少年递过去。
季阳摇着头进了卫生间，手机上消息没停过。
“画笔还在我哪儿，等回去再给你。”
这套画板还是当时周衍蹦极的时候遇见的一个当地有名的画家，很小众，属于贾铭嘉的秘密偶像，赶得巧周衍就替他要了一套联名画板，还有亲签。贾铭嘉没舍得用，让周衍收着，结果周衍回国回的匆忙，就顺路带了回来。
“谢谢哥。”贾铭嘉结果画板，咧开嘴笑了一下。
“我之前好像见过嫂子。”贾铭嘉看着画板突然来了一句。
周衍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他眼眸沉了沉，没说话。
“你认错了。”
安静了了好半天，听着他的话，周衍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贾铭嘉那么聪明一个小孩儿，见过人就不会忘记，不过那时候他小，应该是错把苏漫认成了苏弥。
他搓搓食指，漂亮的手在行李箱上敲了敲。
“你见的应该是她姐姐。”
一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当年那件事本来不会和他们有关系，但是偏偏，苏弥遇见了周衍，还搅到了一起，并且周衍完全无法理智的对待这件事。
“那，”贾铭嘉坐在床上，羽睫动了一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说。”
“而且，到时候要怎么办？”贾铭嘉想了想，补充到。
“不怎么办。”
周衍闭了闭眼，有点疲惫，他缓慢地把东西收拾好，才抬起头，眼底充血。
“我欠你舅舅的，和她没什么关系。”
“而且，”他动了动嘴唇，把那句不敢告诉她咽了下去，改口。
“还没想好。”
“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
他收拾好东西，临出门，贾铭嘉却叫住了他。
“哥。”
周衍扭头，看见清瘦的少年逆着光朝他语气复杂的说了句。
“如果真的是他的错，你不用记那件事。”
“本来，就是我就欠你的。”
周衍看着他说完，沉默了好一阵，洗手间早就没了声音，大概也是把话听的差不多。
“和你没关系。”
墙廊灌进来一点风，潮湿的房间有陈旧的类似于麦子发芽的气味，周衍缓缓按下电梯，目光放在行李箱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把东西搬进房间，就看见苏弥只穿着一个吊带，蹲在床上看手机，脸上还在笑。
“你生日什么时候呀周小狗？”
“怎么，要给我过生日？”他把箱子里的酸奶一一拿出来，摆在桌子里面，然后顺手拿起一个，插了吸管朝床上走过去。
苏弥不习惯住在外面，她睡觉又不喜欢穿衣服，周衍为了避免她过敏，走过去把酸奶喂进她嘴里，把人抱了起来，准备铺上新买的被套和被单。
“对呀，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苏弥习惯性的把腿盘上他腰，搂住他脖子，眼睛亮晶晶的。
“没有。”周衍看她开心，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把人放到凳子上。
“你少哭两回就行。”
苏弥看他一眼，知道他拐弯抹角调侃她的毛病，不理他咬着吸管，翻看tibetanwild的官方微博和联名款饰品。
她视线停在一只打火机上，还有一个小王子的纸质版八音盒，点了点收藏。
他之前的那个，好像还在她哪里。
周衍换好被子后走近，余光瞥见她一把扣了手机，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雀跃。他一只手把人抱了起来，放回床上。
“这么开心？”
“嗯。”苏弥脸上笑没停，红唇看着诱人。
周衍没忍住，头低了下去。
“有没有不舒服？”他唇抵着她胸口上的黑点低哑着声音问。
“没。”苏弥没反应过来，“你说哪儿？”
周衍笑了笑，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我说高原反应，你以为哪儿？”
“滚吧周小狗！”
“你脑子里是什么，我不清楚你自己不知道吗？”她愤愤地咬了口吸管，被压住的腿往上踹了一下。
“我脑子里是什么？”他捉住她腿，笑得胸腔微微震动。
“嗯？姐姐。”
苏弥脸一热，被一声姐姐激的后脊背酥麻，突然想起之前她自称性感姐姐的事儿，周衍这狗怎么这种事儿记得这么清楚。
正想着，衣服了就滑进一双手。
“滚。”
他动作快，苏弥两下就在昏暗的灯光下白的发光，气急败坏地掐他。
“这酒店隔音差，你要是弄得别人听见了你就去死！”
“嗯，我没关门。”
苏弥吓得肩膀一颤，伸手推他脑袋，人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你他妈”
话没说完就要往起爬，光溜溜的身子被他一把拦腰拉回来。
“关门！”
苏弥是真的生气了，脸色绯红，眼睛瞪得老大，身体稳不住往被子里跌。
“关了关了。”看人急了，他赶快笑着哄，啃上她脖子那一块儿软肉。
窗帘像是被挤出点水，湿哒哒的往下坠，随着风一摇一摆轻轻晃动，和木床吱呀声重叠，伴随着少女不成调的嘤咛，显得格外晦涩。
屋子里热烘烘的，苏弥白的发光躺在被子里，眼睛上还有刚哭完的痕迹，点点泪花叼在睫毛上，口红被亲掉，粉嫩的唇色露出来。
周衍点了根烟，刚吸一口，就一把灭了。
“偷我东西什么时候还？”
苏弥脸颊上的肉挤在一起，小脸红彤彤的，像个奶猫，周衍没忍住，手抚上她脸，非要招惹她一下。
“苏弥？”
苏弥翻了个身，把脸转过去，不满意的皱了皱眉。
“问你呢？”周衍手顺着被子滑下去。
“嗯？”就是不让人消停。
“周衍你要是再烦我我就咬死你你信不信！”她气的一下从被窝弹出来，姣好的身躯暴露在外面。
周衍看了眼她炸毛的样子，怕人感冒，一把扯回被子里，不要脸的凑上去狠狠亲了几下，在她发怒之前见好就收。
“睡吧。”
还得了便宜卖乖。
“睡完就不认人。”
然而第二天早上周衍就没有这么舒坦了，他高原反应比苏弥要重得多。
“身体好的人对氧的需求量会更大，所以会更不适应。”
贾铭嘉看了眼吐得脸色发白的周衍，慢悠悠补了句。
苏弥赶快把氧气管给他递上去，周衍难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逼出点生理性的眼泪，一双眼睛看着更清亮。
“适应一下吧，不然等会儿更难受。”
一整个上午，周衍都脑袋昏昏沉沉，全靠季阳和黎溪帮忙照顾着，而他的女朋友，除了眼泪多以外，一点忙都帮不上。
就这，黎溪还得瞅着她，生怕她半路丢了。
周衍都庆幸，得亏跟着大部队，不然要是他们单独两个，周衍都不敢想还有没有命和她玩那个浪漫。
“你给我跟好！”黎溪扯了一把她卫衣帽子。
“哦。”苏弥像个撒了欢的小鸡崽子，穿着自己专门买的彩色羊羔毛外套，扎着两个小辫子，红唇还加了点异域风情，到处乱看。
黎溪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周衍，没忍住问了句。
“你到底看上她哪儿了？”
周衍用黑色夹克把自己半张脸裹住，闻言还是笑了笑，一双眼睛被新鲜氧气和低温激的有点红，眼神还是清澈干净地不行，他哑着声也反问了句。
“看上哪儿了？”
他也不太清楚。
但就是看上了，还甘愿当牛做马的。
租了车，黎溪开车带周衍他们，季阳开车带向时和贾铭嘉。
“我好像个废物哦。”苏弥眨眨眼睛，漂亮的很。
“你也知道。”黎溪从后视镜看了眼，周衍靠在车座上，像是睡着了。
“弥弥。”她突然开口叫她。
“怎么了？”苏弥拿手机拍周衍，闻言看了下她。
“姐姐，怎么样了。”黎溪咬了咬牙，还是问了出来。
“不怎么样。”苏弥扭正坐好，声音冷了下来。
“弥弥，”黎溪又瞥她一眼，有点语重心长。
“你是不是有事儿就没告诉我？”
“没有。”
“行。”黎溪打了打方向盘，车子驶进一条簸箕的路，开始摇晃起来，她眼神看路，声音略微带点严厉。
“你不说我也不强求你。”
“这么久了，咱们该放下去的也要放下，你现在遇见了很好的人，不要让自己过的那么”她叹了口气，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我知道，我极端。”
她自己一语道破。
“我知道，姐，我都知道。”她很少叫姐，一方面是因为苏漫的关系，她排斥开口叫姐姐这个称呼，还有一部分是黎溪不怎么过分管她，什么都由着她。
这些年，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宠她的。
是她自己，给自己按死胡同。
“没事儿，慢慢来。”
“我们弥弥会好的。”她看了眼苏弥要掉眼泪的架势，还是泛起心疼，宽慰了几句。
确实，一个还在孩子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最亲近的人被伤害。
在自己面前以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
是不可能这么容易释怀的。
窗外土黄色的梯坡连成一片，碧蓝的天一望无际，宽阔的马路上全是自由的味道。长年累月的风留下独特的喀斯特地貌，礁石似驻扎的守卫者，山顶雪白朝下逐渐消失，偶尔一滩水，在日光下波光粼粼。
黎溪余光瞥向熟睡的男人，突然脑子闪过昨天季阳和她说的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希望这次，事情不会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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