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从小就爱哭。”
苏弥一大早就被苏母拉起来去菜市场买菜,说是要给她做鱼,她一脸的不情愿从床上爬起来,白藕似的手臂被苏母从被子里牵出来,软趴趴的。
“这么大人了还和小孩儿一样。”
苏母一边从柜子里拿出她要洗的衣服,一边训她。
苏弥把手放在眼睛上,等清醒,迷迷糊糊听见苏母不停的唠叨。
“又买这种衣服!”苏母手上拿着一件淡蓝色的针织吊带,一脸不愿意搭理她的模样,又手脚麻利的给她叠好,放进柜子里。
“买就算了,还买两件。”
“跟抹布似的。”苏母没好气的抖了抖苏弥几条聚堆在一块儿的裙子,手里又翻出件褐色的吊带。
苏弥反应了几秒,想起来自己也没买过同款的衣服,手透出几个缝,半眯着眼睛看苏母手上的东西。
“还三根绳子,什么设计。”苏母吐槽。
苏弥:
褐色的吊带布料少的可怜,苏弥多看了两眼,才想起来这件衣服。
本来是四根带子的,一边两根细绳,不过后来由于她作着犯贱,被周衍扯掉了一根。
当时周衍在做题,是他认识的一个老师给他发过来的,电脑界面上细细密密的小字,看的周衍脑袋疼,她睡醒了闲着没事,往他身上爬。
周衍顺手把人搂过来,她坐他身上玩手机,非要往人身上蹲,周衍被她烦的一把扯住她细腻滑嫩的大白腿,收拾了一顿。
衣服也就被弄坏了。
想到这儿,苏弥脸上有点热,还有点心虚,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去洗脸了妈妈。”她随手拎起一条裙子,往卫生间去。
“把被子叠了。”
“什么毛病。”
苏母有点洁癖和强迫症,偏偏苏弥懒得要命,只要不脏,她的床永远都是最乱的。每次回家,总要因为这个和苏母吵一架。
苏弥刷着牙,吐出一口白沫,咕噜噜喝了口水一下吐出来,抬头看了看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白皙细腻,一双眼睛大大的但有点黯淡,厌世的感觉,五官清丽,看着清纯又艳丽。
“把头发剪剪,长那么长了。”
“还有你那个纹身,什么时候弄得。”
“你听见我说话没,苏弥!”
苏母不停唠叨,一般叫了大名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了,苏弥蹲在马桶上,赶快嗯嗯啊啊应了两声。
“还有你这个袋子,里面是什么!”苏母声音一下严厉起来。
苏弥本来眯着眼,脑子里全是再睡一觉。
闻言瞬间起身,整个人一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马桶水哗啦旋转被冲进下水道,苏弥跑进房间,就看见苏母在翻弄她的纸盒子,还拿出了一个打火机翻看。
“你干嘛妈!”苏弥瞬间变了脸色,光着脚站在门口看向苏母。
看见苏母怔了怔,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行为有点过于偏激。
苏母有点尴尬的把东西放下,室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正巧苏父从阳台进来,看见一对母女一里一外站在苏弥卧室门口,也不说话,神色有点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问了句“怎么了?”
苏弥拂拂发丝,有点浮躁冒了出来,她别开眼,声音有点冷冷的把苏母放下来的袋子拎走,放到自己后面,生硬的解释了一句。
“这别人的,弄坏了不好。”
苏母眼神有点闪烁,大抵是觉得有点委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瞟了两眼自己女儿的状态。
苏母走后,苏弥才把袋子打开看了看。
里面放着一个小王子联名的打火机和还未完成的立体剪纸卡。
她抿抿唇,脑子里不断回放刚刚自己的状态,不耐的骂了句脏话,有点后悔和自责。
片刻后,她点开手机,给季澜发了一条消息。
袋子被蹭的发出声响,苏弥从里面掏出一盒药,抠出几片白色压片,塑料上锡纸板被扣的坑坑洼洼,她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温水,灌了一大口后咽了下去。
临出门,苏母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母女俩算是冰释前嫌。
苏母还在换鞋,抬头发现苏弥又往卧室里走去。
苏弥走进房间,手伸进垃圾桶里把空了的药板捡起来,揣进口袋里,才又拿了个帽子,往出走去。
“这个是草鱼,草鱼刺少。”
“这个是小青菜,也叫上海青。”
苏母孜孜不倦的教着她认菜,时不时还拿出一两个长得相似的菜考考她。
“这个你分得清不。”苏母一手拿着蒜苗,一手拿着韭菜。
苏弥:
“妈我十九了已经。”她友善提醒了一下苏母。
“那又怎么了。”苏母一边把死菜叶子掐掉,不以为然的和她讲,“你邻居那个考上研究生的姐姐,连煮米饭都能煮个半生不熟。”
“你们这一代孩子呀,享福哦。”
苏弥笑笑,她一向对这些没什么概念。
身边人宠她,大的小的都让着她,除了她自己有时候和自己过不去,基本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还有煮粥把盐放成糖的。”
苏母一边把择好的韭菜递过去,一边拉着她,突然就叹了口气。
“听说你又在学校找事儿了?”
苏弥本来在挑她认为最好看的哪一个生姜,闻言抬了下头,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小半张脸,想起肖和那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
苏母很少过问这些事,她被养的格外自由,甚至是放纵,性子骄纵些,但又受不了打击,妥妥一朵带刺又娇弱的玫瑰。
就连放弃保研这件事,她其实从来都没往心里去,也觉得没必要说,所以理所应当的认为苏母不知道。
苏母轻哼一声,还有点得意。
“你是我生的,我什么不知道。”
苏弥没说话,她没什么好解释的,做了就是做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弥弥呀。”苏母突然牵住她,手心传来一片暖意。
“这些年了,我们总该也长大了不是。”
苏弥心口一颤,就听见苏母继续说。
“不是每个人都坏的,你性格这么尖锐,最后受伤的,很容易是自己知道吗?”
苏弥听的眼眶一热,莫名其妙酸涩了一下。
“妈妈就觉得啊,很多事儿我们不能和自己较劲儿。我和你爸爸也老了,就怕你这个孩子以后,这种性子容易吃亏。”
“妈妈怎么能不知道你呢。”
苏母顿了顿,旁边似乎还有人认识,她笑着哎了一声,又继续和她说。
“你说你小时候,玩个玩具,结果到现在还不理人家,记得不?”
小时候苏父把她的玩偶拿个邻居家奶娃娃玩了一下,被弄得全部都是奶水,苏弥到现在都没和那孩子说过话,而且不管苏父怎么哄,她都不要任何苏父送的玩偶。
“那时候小,现在大了,不也都是小事情。”
苏母伸手指了条鱼,对着商贩说装起来,又转身对她说。
“初中都是我和你爸的问题,我们那个时候心思都在你姐姐身上,忽略了你。”
“妈妈给你道个歉。”
夏日早上的阳光还不算太猛烈,苏弥站在卖鱼的商贩前,一条条肥美的鱼在池子里甩着尾巴泛起一层层水花,溅在了她的皮鞋上。
啪嗒——苏弥听见那声道歉,眼泪没忍住滑了下来。
苏母没看见,背对着她伸手拿鱼。她腰不好,越过水池拿鱼,身子要微微倾斜,脚垫一下,笨拙又吃力。
苏弥迅速抽了抽鼻子,伸手扶了一把。
“我没怪你们。”苏母听见她轻轻的说了句。
接过鱼,苏母把几根菜递给她拿着,伸出手替她捋了一下碎发,“从小就爱哭。”
“到时候嫁人了怎么办哟。”
“看人家要不要你,这么大人了,就会哭。”苏母笑着牵起她手,慢悠悠的往菜市场口走。
苏弥也不说话,任由眼泪往下滴。
她确实是,太爱哭了。
从小到大,不管对错,都爱哭。
苏漫说她爱哭,黎溪也说,周衍哄她的时候也会调侃她是个水龙头。
对于苏母苏父的愧疚,苏弥也是能感觉到的,但她就是学不会表达和释怀。
她记性太好,一些小事儿一旦记住了就忘不掉了,从苏漫出事,她受到那些流言蜚语开始。
她就一直这样尖锐了。
身边人的放纵,这些年,她总是和自己较劲。
仗着骄纵和保护,一直不舍得长大,回头看看,爸爸妈妈已经老了。
苏母走出巷子,往家门走的时候,看见了正在等苏弥的宋滈。
两个孩子是一起长大的,苏母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苏弥好像不和他再来往了,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苏弥使小性子,但是昨晚一问,苏弥似乎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
年轻人的事,苏母把空间留给他们。
太长时间没见面,宋滈比起之前看起来精神了点,依旧是清风霁月般的模样,清朗又干净。
只是人看着有些单薄。
宋滈扯着嘴笑笑,他逆着光,天生星星眼,看起人来温柔又亲切。
“小弥,好久不见。”
苏弥没有和他过多纠缠的欲望,点了点头,准备走。
“小弥!”宋滈叫住她,看见苏弥防备的朝后退了一步,他脸上露出一个悲哀的表情,又有些嘲讽。
“你现在就这么嫌弃我。”他讽刺笑笑。
“也是,我确实脏。”
苏弥一愣,她对宋滈多少有些情分,没有想要羞辱他的意思。
以前上小学的时候,两个人就认识,后来初中苏弥转学,他在高二那年也转了过去。苏弥当时虽然性格已经很尖锐了,但是还是蛮依靠他,两个人也一起考了京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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