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火中取栗
不是没有人想去战场搏一个军功,只是西域的战事太不明朗,若非真正的骁勇之人,怕是很难做出这样的决断出来。
“这……”
那位铁塔似的壮汉愕然的呆在原地,摸着下巴久久无言。
说实在的,周骁的几句话真的说在了他的心坎儿上。
壮汉名叫周明,也算是扬州城里的人,只是家境不怎么好,而且,从小就脑子愚笨,不是个读书的料,再加上食量太大,一顿饭快及得上一家子的吃喝,父母实在是养不起他,便早早的让他出来讨生活了。
得益于禀赋异常,有一位老武师相中了他,教了他一些本事,但是始终没混出个样子来,年近三十,依旧只是个给人看家护院的杂役。
若不是忧心自己的前途,他也不会大清早的就找人算命。
如今听到周骁的提醒,他不由得就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外面一位油头粉面的书生冷哼一声,喊道:“周家的兄长,可别听信有心人的蛊惑。”
“想要在战场上讨军功谈何容易?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道死多少人才能成就一人的功名。”
“你若是在扬州城,怎么着也能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可若是到了西域,指不定就死在了那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听到他的话,周明回过神儿来,不过,两条粗大的眉毛绞在一起,依旧没有言语。
酒楼里忽然喧闹起来:
“不错,这书生说的在理呀!西域战火连天,江南虽然各地都在募兵,但一些新兵蛋子,如何能敌得过大乾来的凶人?听说那些人都是从小接受训练的武士,武功高强,非寻常人能比呀!”
“不对呀,这两天不是有消息传出,镇国候周骁要招募武林人士狙击大乾的特殊部队吗?以这位好汉的身手,应该也可以加入吧?到时说不定真的能建立一番功业呢。”
“哼,镇国候毕竟是官家的人,为了朝廷安稳,可不在乎什么江湖人士的性命,不过是让他们去送死罢了。”
……
听着众人的议论,周明忽然抬起头,瞪着周骁道:“敢问一句,小哥是何人?”
江寒月心中一紧,偷偷的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意思是不要亮明自己的身份。
毕竟酒楼里的气氛不太正常,刚才还有人对镇国候充满敌意,若是周骁实话实说,指不定会引来什么麻烦。
眼下柳婉儿正和药罗葛凤忙着调配物资的事情,没有跟来,周骁身边也没有个护卫,真遇到歹人袭击,两人只有等死的份儿。
“在下镇国候。”
哪知道周骁丝毫不予理会,笑着道出了自己的名号。
听到他的话,整个酒楼里一静,片刻之后,尽是喧哗之声。
“你……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镇国候?”周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他,“都说你是江南的救星,想不到竟是个小白脸儿。”
周骁在江南的名声虽大,但古时候又没有影像设备,许多人都是不认识他的。
但人的名树的影,骤然听到是他,酒楼里的许多人都不由得躬身施礼。
当然,也有不少人冷眼以对,估计就是刚才议论他的那几人。
特别是门外的那位油头粉面的书生,听到他就是镇国候之后,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恭敬,反而露出一丝怨毒,冷哼道:“周家的兄长,镇国候又怎么样?”
“你没听到刚才有人说的话吗?镇国候也是官府的人,为了朝廷的安稳,不惜让武林好汉前去西域送死,你可不是上当呀。”
“早上的时候,报纸上还说要设立什么英雄榜,依我看,那就是一本生死簿,以功名利禄引诱大家去送死罢了。”
整个酒楼里一下子吵闹起来。
江南本就是人杰地灵之地,文人学士众多,言论也很自由。
听着有人当众非议镇国候,那些人倒是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惊骇之色。
只是,一些人赞同,一些人愤怒罢了。
周骁瞅了那书生一眼,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此人,不过还是开口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人之天下也。”
“本侯虽然是朝廷中人,但却和大家一样,有着保家卫国的拳拳之心,所以才会在危难之际,提出倡议,以英雄榜的名义来激励大家共同抵抗敌寇。”
“正如刚才有人所言,西域的战火若是不去扑灭,早晚有一天会烧到江南,到时大家都成了亡国奴,又有几人能够安稳度日呢?”
听到他的话,众人又议论起来,整个酒楼里仿佛菜市场一般。
“哼,狡辩!”那位油头粉面的书生恶狠狠的瞪着周骁,眼睛里满是恨意,“侯爷还真是伶牙俐齿,善于蛊惑人心,若非如此,湘儿也不会跟着你前往海南那种蛮荒之地。”
“可怜我苦苦追求她三年,眼看就要得到佳人倾慕,你却从中作梗,害得我们天各一方。”
“如今怎样?湘儿小姐眼看到了双十年华,好不容易从海南归来,却非但对我不理不睬,甚至对所有上门提亲的俊彦都不假辞色,注定孤独终老。你良心何在?大义何在?”
周骁哑然。
原来此人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敌意,是因为自己当初坏了他的好事。
如果没有记错,这位油头粉面的书生口中的湘儿是一位名叫纪湘的大家闺秀,她在算术上面造诣很深,已经开始涉猎高等数学了,所以周骁印象颇深。
但是,若是二人真的情投意合,区区两年时间怎么会如此疏远?
看来真相并非他所说的那样。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周骁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跟他计较,而是转头道:“比起儿女情长,家国大义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刚才的话你可以揣摩一下,若是不认同,也不必拿一个算命先生出气,他也是就事论事,没有任何诓骗之意。”
“若是认同,你便是本侯招募到的第一个英雄豪杰,将来若是立下功勋,英雄榜上必有你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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