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间不语,却回答了所有人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做一个小时的运动，洗澡出门，晚上跑步10公里，每个星期跑5次。这是我的业余时间的安排，不用惊讶，按照这个安排，我执行了五年。时间就像是白驹过隙，转眼间我在这家公司服务了五年，从一开始290斤的胖子，变成现在体重只有165斤的标准帅哥，这五年经历了太多太多，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现在我已经是店长了，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也包括我的店长，可以说他是我这个行业的领路人，也是我的贵人，是他开启了我对这份工作的奋斗之路，他走的那天我去送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我们的对话简单而又无趣，但是这一次好像和以往又不一样，我们在车站相望良久，谁都没有说话，好像谁也不希望将这个气氛打破，我们都很享受，不是所有的沉默都代表着尴尬，也许我们就是一种例外。

　　这五年，他一点点看着我的成长，从一个青涩的愣头青，到现在独当一面的经理，他知道我到底付出了什么、经历了什么。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和期待，少了很多感性，多了些许理解。我想这就是现在我们相对无言的结果吧。曾经教会我很多的朋友，今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原因是要回老家发展，这一句简短的话语，包含了太多含义，平淡无奇的文字，却书写了每个人的无奈，它代表了大多数背景离乡奋斗者的最终归宿。火车已经慢慢驶入站台，我知道最后的分别即将来临，一个见证我5年成长的人，即将勇敢的离开，虽说都在中国，但是有的人分开了真的就是一辈子，再无相见之日。在一声保重之后，他离开了，我转身，从此一别两宽。

　　在他走的前一个月，我们公司换了一个新老板，陈婉儿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和我年龄相仿，略有接触，可以看出家境不错，任性洒脱还有一点情绪化，在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中又有着与众不同的细腻，本以为这个年龄的女生应该会有一种成熟的魅力，但是在她身上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性格，懂得很多，但却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甚至行业经验也没有多少，本不应该出现的角色，这里不属于她。



　　但是她就是这样出现了。后来我才知道，从美国留学回来，想要自己创业，需要家里投钱，但是家人认为他对国内环境不是很了解想让她历练历练，你不是觉得自己很优秀很有能力么？那么现在房地产市场接近冰点，给你一家居间公司，你要是能做好再谈其他，要是做不好，那么你自己也就不用想着创业的事情了，安安心心找份工作，月入1-2万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就这样不欢而散的一次谈判，带着家里给的100万零花钱（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出来自己创业了。（她自己想做的项目应该是超级费钱的，所以家里才没同意，进入这个行业更多的是赌气，当然也是为了要像家里证明自己），当然，从我的角度来看，还是蛮有魄力的。

　　我的美女老板有一点任性，但是却不失可爱，虽然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但是却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没有丝毫的架子，越是熟悉就越是随意，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私下里她的人缘很好，后期我们公司做大，我们老板和许多员工都成了关系不错的闺蜜，当然这是后话了。能力很强，但是缺少一点历练，总给人一种邻家妹妹的感觉，至少现在少了一丝威严，也许正是这样，才会让人倍感喜欢。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始终想一个问题，我或者说像我们这一类北漂儿，最终的归宿到底是哪里？我们在一个不是“家”的放苦苦煎熬着，只为了那渺茫的希望，每个人都曾经意气风发的离开家乡，可是最后又能怎样，大多数人依旧回到老家，每一颗朝气蓬勃的内心，此时此刻已经裹挟了太多不符合年纪的沧桑，又有多少内心渴望改变，却被现实一次次洗礼，最终磨平了棱角，耗尽的锐气，不得不像所谓的命运低头，选择和大多数人“同流合污”，最终成为了这个城市的路人甲，与一直在老家的人相比，我们也许仅仅比他们多了一些毫无用处的“见识”，仅此而已。

　　我又想起了我离开家的那天，想起我到北京之前的想法，我还没有成功，至少现在我认为家是我要回去的地方，我还是要继续奋斗下去。回到公司，一如既往的工作，只是现在我成为了一个基层管理者，对于业务来说，更多的是给与新人知道和培训，不用再事事亲为，站在一线。这一年整体经济不是很好，大环境下很多同事选择离开和转行，我第一次带团队，其实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已经不可能让我准备好了，我的第一个难题也是一个致命的难题很快的来到了我的身边。

　　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年房地产市场太过萧条，整个行业都不景气，我所在的商圈内，几个月的成交量不足10套，对于我们这些靠业绩养家的人，生活开销成了我们最大的难题。很多店里的同事都选择了离开，在这个不是很好的现状中，都选择了急流勇退。我没有挽留任何人，我希望我的团队里面，是一些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而不是我想父母敦促孩子一样的去教他们如何如何，这样是没有意义的。走就走吧，既然自己选择了被这个行业淘汰，那我只能送上祝福。负能量就像是一场瘟疫，传播的速度特别快，只是短短几天内，从一开始的20几人，变成了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说基本上已经接近倒闭的状态。

　　我的老板因此还和我吵了一架，“你是怎么干活的啊？人都走光了还怎么干，难道要我亲自去跑业务么？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就滚蛋！”我看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水：“第一只要我还在，不可能让你去做业务，毕竟你是老板（略带调侃的讲），您为什么要选择让我当店长呢？我想在我的身上一定有闪光点吸引你，那么为什么不能多点耐心，也许您认为的只是一个亮点，最终会变成太阳呢？”老板看了我一眼，脸色略有缓和：“你严肃点，别老是嬉皮笑脸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端起水杯和了一口，说：“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从管理的角度看问题，我最应该把你干掉，因为你的打散了我整个团队，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方案，我就真的干掉你。

　　我是认真的（说完这句自己都笑了，可能她知道我的做法是一定有原因的，只是突来的变化让他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吧。）”。“方案我早就想好了，其实在今年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做考量，在这个行业久了，我们都有自己的判断，对于所有经纪人来说，今年一定是他们的厄运之年想要活下来都是个难题，更别谈赚钱了。但是危机中除了危险，还有机会，首先我们想要活下来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开源节流和完善自己。”美女老板瞪了我一眼：“说人话！”“我先说开源节流。开源顾名思义我们要拓展业务，目前二手房市场不景气，现有条件可能无法满足我们的生存需要，那么我们就要向外拓展业务，比如说新房的分销。

　　“怎么做，还要开店？就目前的情况，我们这家店面都有随时关闭的可能，更何况增开店面？”“我们不需要再次开店，没有任何成本，而且这个阶段开发商的回款压力非常大，这样一定会给与我们足够的机会，无论是佣金还是配合度，都会非常高，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可以尽可能多的联系开发商，与他们谈分销合作，签订分销协议，只是在我们做二手房业务的同时，让新房业务介入就可以了。”

　　我看着她，等待她的决定。“听者好像还不错，但是以往开发商都有自己的宣传策略，不会对外支付佣金，你怎么这么自信认为他们愿意和我们合作并且支付佣金？”老板疑问道。我把之前做的调查文件拿给她看：“在这之前，我已经对当下卖的比较火热的楼盘多了一些了解，现在他们房源走势也不是很好，与以往相比，他们投入高额的广告费用已经感到不值，而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代替，颇有一种骑虎难下的状态，所以我觉得现在中介的介入，是最好的时机。”

　　老板用略感惊讶的语气问道：“你什么时候做的调研，我怎么不知道？”“现在我不用天天在一线做业务，晚上回家也不会那么晚，所以我用业余时间与各个开发商的销售了解一下行业现状。”“这个事情我想一下，那你所说的节流是怎么回事？”老板面带微笑的继续问。“老板，表面上看，我几乎弄垮了这个团队，但是再往深了想一下，我每个月帮你节省了6万的人工成本，这还不包括他们的社保和养老部分。您想一下目前的市场环境好么？我们是不是到了节衣缩食的地步呢？我之所以没有挽留他们，是因为我看过每一个人从入职到今天的业绩、考勤，但是很显然，他们已经不再适合这家公司，至少大部分的人是属于赔钱状态的，而为公司盈利的那部分人又都很傲气，自以为行业经验多，眼睛里早已经没有了规则和制度。我是新店长，而你是新老板，您有想过未来怎么去管理他们嘛？”



　　她点点头但还是倔强的说：“我是老板他们敢不听我的？（明显已经底气不足了）”我看着她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你那是什么表情？质疑我吗？（不怀好意的顽皮出现在脸上）那你说现在都没有人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看着她微蹙的眉头，我收起玩笑之心，一本正经的和她说：“这也是我们即将要走的第二条路——不断完善自己。现在市场不好，我们可以让自己慢下来，打造一支自己的队伍，系统的培训他们，让每一个人都能在最短时间内独挡一面，前期可能不会有太多收益，但是后期这都是公司的财富，也是你未来的分店店长。您认为呢？”

　　她玩笑的说“这家店都未必能够活下来，还谈什么分店。我需要思考一下你说的，信息量有点大，但是又一件事不用思考，那就是招人，人你给我弄没的，我不管你得赔我一个同样数量的团队，去吧。”我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此刻没有注意老板是怎么想的，但是招人的确是现在重中之重的工作，不能真的让我和老板做业务吧。看着我离开办公室的身影，老板已经不再那样板着一张脸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开心的小女人模样，志在必得的得意模样，哪里还有刚刚一筹莫展，为公司前景发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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