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门先生

顿了顿，贝尔纳黛的语气难得的带着些情绪地说道：

“父亲已经和‘黑夜’达成了协议，那份‘审判者’唯一性演化成的特仑索斯特黄铜书将归属南因蒂斯，但需要我们自己去找到拉里昂，拿回它。”

“而作为交易的代价，他需要离开现实，前往星界开辟神国，填补‘风暴之主’与‘战神’留下的空缺，和‘黑夜’、‘永恒烈阳’等正神一起阻拦星空外神对原初屏障的侵蚀和渗透。”

“这是必然的，七神变动太大，星界填补屏障的那些神国难以维系，必须有新的神去补充。”

雷克顿点了点头，对“黑夜”让罗塞尔去星界堵裂缝并不意外。

跌落位格的“风暴之主”如果继续留在星界，留在“风暴之渊”，只会被外神侵蚀污染，成为祂们降临现实的一部分。

能够顶替“风暴之主”和“战神”位置的存在不多，比起“真实造物主”，“永猎烈阳”和“知识与智慧之神”无疑更倾向于罗塞尔。

思索间，雷克顿出声提醒道：

“作为‘战神’复活的后手，那位前任大牧首手里或许有‘神明之手’的特性，‘黑夜’和莉莉丝为了尽快结束神战，不会刻意去拦截这些特性。”

贝尔纳黛轻轻颔首道：“我会注意，在这件事上，黑夜修道院的院长阿里安娜也会提供一定的帮助。”

雷克顿点了点头，略过这个话题道：“刚完成加冕仪式就去往星界，现在南因蒂斯是个什么状态？”

“后续的事务都交给了博诺瓦和纳斯特，用父亲的话说，这算是对他们的一种锻炼，而且，只要仪式完成，他们随时可以晋升‘启蒙者’和‘熵之公爵’。”

贝尔纳黛像是闲聊般说着，她忽然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劳伦斯，这位亚伯拉罕家族的“旅行家”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现在已经是半人半神的“秘法师”了。

重新熟悉了自己的身体，劳伦斯右手往虚空一抓，他面前的空间区域一下被阴影笼罩，出现扭曲，割成两部分并隐藏了其中一部分。

这种空间上的改变无声无息，也不存在客观上的衡量标志，但细看之下会发现道路两旁的树丛变近了一些。

这种空间隐藏只持续了两秒不到，一切就重新恢复了正常。

显现出身体后，劳伦斯的身影陡然虚幻化，变成一扇又一扇虚幻之门，一重接一重，一重连一重，层层叠叠，数之不尽。

他的身体不断出现于一扇又一扇“门”的后方，仿佛行走在现实的夹角，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难以触碰到。

将自身的非凡能力都使用了一遍，劳伦斯这才停下来，走到雷克顿身边，难掩激动的说道：

“第五纪以来，亚伯拉罕家族再没有出现过了‘秘法师’，已经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后的今天，我终于成功了！”

“终于，我可以问出那个困扰了我们家族上千年的问题。”

“问题的答案或许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糟糕或者令人感叹。”

雷克顿适时的出声提醒了一句，但已经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劳伦斯并没有听进去。

见状，雷克顿稍微摇了摇头执着总是能战胜理性，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去亲自揭晓了，才能甘心。

他侧头看向贝尔纳黛道：“给他制造一个满月的效果吧，这是亚伯拉罕家族持续了一两千年的遗憾。”

“‘门’先生？”贝尔纳黛了然的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她对这位曾诱惑自己父亲去月亮上，以至于遭受污染的“门”先生并没有太多的好感，甚至有些厌恶，如果不是因为污染，自己父亲也不会性情大变，也会不发生之后的种种。

点点星光从她的指缝间散溢出去，在空中汇聚，染上一层绯红，变成一轮虚幻的红月。

虽然是依靠自身掌握的神秘学知识制造出来的满月效果，但已经是天使的贝尔纳黛制造出来的满月并不会比那些“深红学者”差。

绯红的月华洒在身上，劳伦斯耳畔再次回荡起来了熟悉的呓语声。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他终于听清楚了对方在说什么，虽然声音很是模糊，依旧在不断的刺激他的精神，让脑袋发胀，刺痛，但这都属于可以忍耐的范畴。

“救我，救.”

“不要救我，不要救我，不要.”

劳伦斯的脸色一时变得很差，苍白，无力，想笑又想哭的样子。
他身体难以控制的微微颤抖着，语气有些哽咽道：“原来造成我们家族上千年来不断衰败的原因就是这个，只是一点求救声”

望着神色悲伤的劳伦斯，雷克顿低声提醒了一句：
“现在还不是满月，是祂状态最好的时候，你可以试着和祂交流一下。”

长长吐出口气，劳伦斯点了点头道：
“我明白，你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恰好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防备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吧，比如，帮助‘门’先生回归现实？”

“放心，虽然是亚伯拉罕家族数千年来的夙愿，但我还不至于因此失去理智。”

雷克顿摇头解释了一句：“‘门’先生的回归是必然，而且不会太久。”

劳伦斯注视了雷克顿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没有相信，也没有质疑，只是看上去在这短短的两分钟内好似苍老了许多。

他再次长叹口气，收敛心神，手上合拢，专注，认真的祈祷道：
“伟大的万门之门，无尽星空的领路者，所有神秘世界的钥匙。”

“伟大的万门之门”

连续诵念了两遍“门”先生的尊名，劳伦斯突然停了下来，眼神显得有些茫然，微微侧头，似乎在仔细的聆听着什么。

雷克顿和贝尔纳黛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变得愈发深厚的绯红月光下，一点又一点星光浮了出来，极有规律的晃动着，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符号，将“门”先生在劳伦斯身上的耳语放大，回荡在周围：

“上千年了，终于又有亚伯拉罕家族的人可以和我交谈了。”

“伱，叫什么名字？”

这声音很正常，甚至可以说和蔼，和刚才嘶吼着救我或不要救我的声音完全不同，好似换了个人一样。

劳伦斯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心中复杂翻涌的情绪让他没有去思考太多，而是顺着对方的话回答道：
“劳伦斯，劳伦斯·诺德·亚伯拉罕。”

“劳伦斯，我记住了。”

“身为亚伯拉罕家族的后裔，我勉强能看见你身上的一些情况，你的身体似乎以前遭受过较为严重的损伤，虽然在‘秘法师’的魔药改造下已经痊愈，但依然留下了一些影响，你的寿命会比正常的半神更短暂一些。”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式是继续晋升，成为天使，我记得亚伯拉罕家族还保存有几件对应‘旅法师’特性的封印物，除了那件‘旧日之盒’，其余都可以使用。”

“能够在这个时代成为半神，你必然受到了某些存在的庇护，粉碎一件封印物应该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耳畔回荡的声音和让劳伦斯眼角不知不觉的湿润，“门”先生的话语听起来很正常，似乎没有一点问题，如果他没有在之前听见对方的嘶吼求救声的话。

劳伦斯神色复杂地点了下头道：
“我知道，我并没有继续往上晋升的打算，我已经老了，亲人也都离世，死亡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

“支撑我一路晋升到半神的，是想要向您询问一个问题的执念，一个困扰了亚伯拉罕家族近两千年的执念和诅咒。”

他耳畔，“门”先生叹息了一声，语气颇为复杂，像是在懊悔，在无奈，在感叹般：
“迷失在黑暗和风暴的深处，让我的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经常会变得疯狂，不断嘶吼、呐喊，向外界传递一些信息。”

“而作为亚伯拉罕家族的后裔，你们无疑是最容易听见这些声音的人。”

“但，无论我是否含有恶意，无论原因是什么，位格的差距，让不到半神层次的人听见我的声音就如同听见了邪神的呓语，或疯狂，或失控。”

“只有在满月的时候，我的精神状况会好一些，会收敛自己的声音，但这也是灵性最强，我与你们联系最深的时候，即便我努力的收敛，那些曾经发出的嘶吼和呐喊也会有部分遗漏的传递到你们耳中。”

“这就是诅咒的真实，你，能够接受吗？”

劳伦斯茫然的摇头，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亚伯拉罕家族这数千年来的坚持就像一个笑话。”

“不，你们的坚持是有意义的，至少，现在你知道原因了，知道了问题，就可以开始想办法解决问题。”

“比如，你可以让其余的家族成员像你一样，规避我疯狂时候的嘶吼声，过上正常的生活。”

“门”先生的话语清晰，有条理，如同一个关心后辈的慈祥长者，丝毫不像祂自己说的那样，经常会变得疯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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