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娇梨
清晨的北市还能听到百灵鸟的叫声，林娇倚着胳膊看鸟儿筑巢，本来是被养在笼子里的，林娇不愿意据着他们，放到外面，反而他们时不时回来把树枝作为栖息的场地。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她浅棕色的瞳孔透过琐碎的光斑，看着无忧无虑的鸟儿。
人也是如此。
“咚咚咚！”
声音无规律且急躁，林娇收起笑意。
空气安静片刻。
“咚咚咚！”
比之前更大的声音传进林娇耳膜。
“进来。”
林娇把椅子转了个位置，只把背影留给来者，她根本不用猜测就知道对方是谁。
“林姐，这是几个需要签字的表。”
小越穿着红色连衣裙，向着林娇用轻快的语调汇报。
林娇面带微笑的转过身子。
打量了她一下，“恋爱了？”
小越一愣，“啊，是的！”
她并不喜欢打扮，平时有些小聪明都表现在脸上，并不难看出她有什么事。
林娇接过文件，手下顿了顿。
提出不忙的时候给你小越长假，好好出去玩一玩。
小越受宠若惊的笑了笑。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年假吧，提前给你放一个月。”
林娇平静的看着小越，她撇了撇嘴。
“那么远的事情，姐你可别给我画饼了。”
林娇动作一滞。
小越似乎没感觉到什么不妥，说完这话说了句林姐辛苦出门了。
林娇把签字笔摔在书桌上，壳子滚动两周停在木制桌子的边缘。
主人的怒火像是无缘无故来的，林娇只觉得憋着一口气。
她向来是不愿意把公事和私事放到一起结算的人。
……
又过了也不知是几天。
一边是放下一天疲惫只想回个家泡澡的林娇，而另一边宋思年好不容易有了陪着吃饭的功夫，约林娇出来。
林娇敲了敲办公室里金鱼的鱼缸，活动酸软的背部，敲下一个“好”字。
不过她的车被送去维修，只能蹭宋思年的。
前几天林娇已经用言语点过几次小越，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仍然我行我素。
林娇揉了揉太阳穴。
昨天夜里林娇加班到很晚，想着不麻烦小越，自己驾车回家，车钥匙却找不见。
她靠着直觉翻了翻小越的大衣兜，果然在她那里。
停车场带着夏日的潮气，林娇嘱托过很多次，让她靠远一些停车，却还是在一进去地下停车场的瞬间看到了刺目的刮痕。
林娇扶额，她向来同什么东西都节省，这个刮痕断断不是自己不小心碰上去的。
她转动着手中的车钥匙，一步一步迈回公司。
小越毕竟跟了她很久，越是亲密的关系，越不知道以什么态度和方式说话。
林娇更愿意装作不知道，等待第二天的解释。
不过连着几天小越都像是躲着她，文音不经意的打趣的话，说自己比贴身秘书更贴身。
林娇也思考过换人的举措。
可能越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就越想着往后拖。
林娇压下不再去想。
身边的宋思年跟连珠炮一样的兴致诉说这几天的八卦新闻。
本来对这些从来听不进去的林娇，因为近些天了解了太多“人名”，他对一些综艺嘉宾和戏约也开始关注起来。
“莫梨的采访你看了吧，昨天多平台直播你不过不知道吧！”
宋思年侃侃而谈，“直播人数破了千万，今天的回播都破亿了！”
林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看过。
宋思年也不恼，积极安利道：“没关系，我给你讲，你回去再补，昨天比赛的莫梨去助演，他一出场直播间人数一下就达到顶峰了。他昨天还开了直播感谢粉丝，还特地要感谢一个人，一直关注他……”
车窗外两侧的风景往后倒退，林娇静静的听着莫梨的事迹。
“你很喜欢莫梨？”
林娇冷不丁问了一句。
“被你看出来了啊！”宋思年不在意笑了笑。
“就是那种粉丝对大明星的追捧吧，因为他人气高，好像说出来追他有种自豪感。”
宋思年开车，话语没经过加工就蹦出来了。
林娇轻笑，无心欣赏风景。
“那这么一说，被跟风喜欢的人还挺可怜的。”
宋思年一个刹车，按着喇叭。
有什么可怜的，这种想法又不是只有她宋思年一个人有。
“以前我无法理解这种心理为什么这么奇怪又这样普遍。”
林娇轻笑，“现在知道了。”
“为什么啊？”
宋思年很感兴趣的提问。
“因为群体往往会表现出极端性和低劣性啊。
人傻就要多读书，诚不欺我。”
林娇明媚的眨了眨眼睛，不管宋思年怎么撇嘴。
“所以，我才不追星呢！”
……
非节假日客人稀稀零零的并不多。
这家店很偏僻但绝对是宝藏。
那是宋思年吃遍a市得来的结论。
刚才看她那么喜欢莫梨，还以为宋思年要替莫梨守身如玉呢。
宋思年的包包被甩在一边，隔间内火锅的蒸汽腾腾的冒着，她脱掉恨天高半躺在皮质椅上，夹起一大片肥牛卷往锅里开涮，才不管妆容花不花。
守身如玉可不切实际，宋思年只是追个星。她边比划，边对了个“just”的嘴型。
宋思年一根手指在林娇眼前打晃，提起她那小男朋友多软，是个设计师之类的话。
宋思年一提起他的新男友絮絮叨叨不停，林娇没有打断也没法说几句祝福的话。
闺蜜自小缺少父爱，哥哥工作忙又不理解她，导致宋思年很难长久的维持一段感情，宋思年也不会希望天长地久这码事。
自家闺蜜的性格林娇了解，绝对不会干出格的事情，就是随心所欲的性格谁劝也不听。
“你知道吗，这次，是因为他喷了我喜欢的香水，所以我就大胆出击，没想到啊，好追！”
宋思年捻动手指，一副轻浮的做派。
林娇轻拍她，被宋思年逗笑。
“斯！”
宋思年条件反射猛然抽回手，手上缠着的纱布没规矩的横亘在手臂上，看着怪吓人的。
“怎么了，我看看。”
林娇半站起身关心道，“什么时候弄得？”
“我没事。”
宋思年小声嘟囔一句，“你又不是医生，看什么看！”
她声音软软的，配上不情不愿的语气，倒像是气急败坏的想遮掩什么。
她直言是那天聚餐，为了资源也弄了入场券，不幸赶上火灾，被碎玻璃划的。
宋思年晃了晃手臂，示意早就没什么事了，没成想动作幅度太大又抻到筋，“斯”的抽气一声。
林娇听着都疼。她小心翼翼的捧着宋思年的手臂，隔着厚厚的纱布看不出什么，只能叮嘱她小心点，别沾水！
宋思年一口应下，小口啜着啤酒，半天试探性的问。
“娇娇，你知道那天去的都有谁嘛？”
林娇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宋思年指的是剧组聚餐。
名单她那倒是有，不过发出去的邀请函是有数的，收回来的就没数了，不太好找。
“你要名单干嘛？”
宋思年一惊，“谁要名单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半晌，又不死心的打听，楼梯口沙发上坐着的都是谁。
投资人，还是演员？
“都有可能。”
宋思年的眼神先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
林娇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失落，
“你遇见谁了？”
宋思年眼神飘忽不定，“一个救命恩人，关键时刻扶了我一把的先生。”
找不到就算了吧，说不定他都忘记了。
宋思年安慰自己，又恢复那无所谓的态度。
窗外树荫下只有三两年轻男女经过，林娇瞥见一串熟悉的车牌号码。
她轻蹙眉头，弓起身子向窗外望去。
是江黎？
“怎么了？”
小碟被衣角刮蹭，撞到杯子上，宋思年立刻抽出纸巾擦拭。
“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
林娇坐下摇摇头。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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