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一个电话，让开到半路的苏秦二人迫不得已掉头回去。
酒店是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工作很轻松，说句玩笑话，老板就是雇员工来玩手机刷剧的，但工作期间毕竟无聊
特别是晚班，八个小时也很难熬。
许听语是因为同事请假才替了几天的早班，今天恰好转十二点的晚班，三更半夜的，为安全起见便在宿舍住下了，只睡了几个小时就被同事的电话给叫醒。
因为白修杰来了。
秦笙进门时他就瘫在大厅里的红木沙发上假寐，桌上放了四五瓶小蓝王，还胡乱扔着几个快餐盒，半个桌面全是咸香花生的碎渣。
保安林叔对白修杰虎视眈眈，但人没闹事他便没有赶人的权力。
许听语没有在前台，看到秦笙，徐曼就像看到了救星。
“人没闹。”徐曼把秦笙拉了过来，伏低身体小声说：“来很久了，刚开始缠了半天要上楼，被林叔给拦了下来，吓死我了……我没敢让语姐下来，怕他打人。”
徐曼把跟许听语的聊天页面拿给秦笙看，忧心道：“怎么办，他要不肯走语姐待会上班可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长夜漫漫，晚上除了一个前台一个保安一个消防，几乎没其它人了。
苏启在酒店后面的停车场走过来，顺路推开侧边小门，往前台一瞧，只剩下恹恹不乐的徐曼，秦笙已经没了身影。
他刚走过去，徐曼就抬起了头，看到他的时候似乎受到了惊吓，苏启注意到她极快地往沙发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你又来开房？”紧张过后，徐曼又是兴奋又是失落的，情绪变化极快。
她往他身后望去，才问：“你一个人？”
“？”
不然呢？
一定要两个人才能开房？
哦，不对，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秦笙呢？”苏启问，“怎么没看到人，她走了？”
“没，去宿舍了。”
“哦。”苏启低头打字，喃喃自语，“也不跟我说一下。”
滑板一级帅：你宿舍在几楼？上去要门卡吗？需要登记吗？我私自上去会不会被撵？
不出意外，没鸟他。
苏启看向徐曼：“在几楼，我有事找她。”
徐曼比他还懵，像是没反应过来，而且，女孩子的宿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进去的吗？
这里是酒店，尊重隐私，ok？
“我跟她一块来的。”怕徐曼不信，苏启把秦笙的个人信息界面亮给徐曼看，然后撒了个小谎，“她让我上去的。”
徐曼瞄了眼对方的全黑头像跟备注名，像被惊呆了，久久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还是在苏启的友好提醒下才回神，等人进了电梯徐曼才忿忿不平地捶胸顿足－－连秦笙都跟人加上微信了，凭什么就她没有！
“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再睡会。”
“我睡不着。”
“眯会也行。”
“我没事，你快点回去吧。”
半敞着门的宿舍光线微低，两道瘦长的模糊身影被拉长投映在门上，里面的谈话声断断续续。
“他只是要钱，不敢对我怎么样。”许听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工资都提出来了，他就是耗到明天也是白费力气，就是怕他一直不走影响酒店生意。”
“没事，一会他再不走让林叔直接赶人。”
“嗯，你放心，我不怕。”许听语勉强笑了声，说：“我不怕他。”
秦笙没吭声。
“你手机一直在震，是徐曼吗？”许听语说，“是不是白修杰开始闹了。”
秦笙本来不想理会的，但被特意提醒，她也不好再装作不知道。
手机被她拿在手里，秦笙没看，说：“你休息会，我先下去。”
她把门轻轻掩上，一同被阻断的还有许听语无可奈何的忧郁面容，秦笙在门口又站了一会，才看了看手机。
苏：你宿舍在几楼？上去要门卡吗？需要登记吗？我私自上去会不会被撵？
下一条微信已经是五分钟之后的了。
苏：我上来了，你宿舍门号是多少？
苏：我不进去，但你要有什么过于明显露骨的，难言的见不得人的东西，就赶快收拾好，别怪我没提醒你。
过了三分钟。
苏：你这人怎么这样，动下手指给个回复能要你命？
苏：【刀子】【刀子】【刀子】
秦笙直盯着那个“苏”字看，回想起在云吞店她对苏启进行表情轰炸的一幕，大概就是手机被他拿走时改的备注吧，片刻后她把名字给改了回来。
酒店的宿舍在顶楼，没有设置走廊，除了大厅以外剩下的都是单人间，跟一般家庭的格局差不多。
因为没有开灯的关系，整个楼层一片晦暗，每个单间都房门紧闭，门缝下连一丝亮光都看不到，除了站在门口的秦笙，似乎没有其它人在。
电梯显示停在了一楼，她想，兴许苏启已经下去了，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秦笙走了过去按下电梯键，等待时，她终于动了动手指回复信息。
电梯卡在了四楼，久久没有动静。
秦笙在输入框里打了几个字后删掉了，重新打后又删掉了，如此重复了三次她皱紧眉头，直接点开了表情收藏。
“喂！”
安静漆黑的楼层骤然响起苏启的声音，秦笙手抖了一下，差点抓不稳手机。
她往声源的大致方向扫去，在顶楼天台看见了他，他背对着大红色的硕大灯牌，正抓着手机站在门口朝她挥手示意。
在红色灯光的渲染中，他的身体轮廓有些模糊，显得很不真实。
“我都怀疑你手抽筋了。”苏启指着聊天对话框的顶端，那儿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老半天了，你是打算写个八百字的作文吗？我看看。”
苏启的脑袋忽然凑近，秦笙避让不及，手机刚想收起来就被他眼急手快地抽走了。
她一忍再忍，才没有直接一脚踢过去。
如今这个社会，对大部分人而言，手机里或多或少都藏着秘密，就算没有，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随意地去窥看别人的手机内容，更何况是抢。
秦笙亦是，就连沈丹怡，借她手机玩个小游戏都会事先征得她的同意，尽管她并没有设置密码。
这么肆意妄为的，苏启还是头一个。
她极想遵从内心的想法－－武力是解决一切问题最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的方法，可她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说她过于暴力，还不止一次，于是她突发其想，稍微地控制了一下。
“我发现你这人很固执啊。”苏启没发现秦笙的心理活动，对被她改过的备注名也很不喜欢，“我承认这个手势挺酷，但你总针对我算怎么回事？”
“拿来。”
“等会，别急。”
等苏启把手机归还，秦笙一看，表情收藏里那个“中指”已经不见了踪影，“王奶奶个孙子”也被改了过来。
这次是规矩的苏启二字。
其实，滑板一极帅虽然挺装，但也还算上口，秦笙想。
“你自己回去吧。”
电梯再次停在了一楼，秦笙没再等，直接往楼梯走去，苏启紧随在后，“那你呢？怎么又变卦了？”
“你明天不是要考试吗？”秦笙说，“白修杰还在这里，我不能走。”
拐弯时，她补充道，“会很晚。”
“你也知道很晚，黑灯瞎火的不安全。”
“有宿舍，太晚我就不回去了。”秦笙说完感觉有点怪，想了想又说，“宿舍近，脚踏不是让你坐坏了吗？回去的话明天过来反而不方便。”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像是在解释着什么，感觉过份啰嗦了，一点儿都不干脆。
“这简单，明天我顺路送你过来就行了，做人做事，得有始有终。”
苏启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不假思索地说：“你不回去弟弟怎么办？放一个小孩独自在家睡觉多不安全。”
这话前后十分合理，秦笙一时没有反驳。
楼梯间很安静，只有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也许是错觉，秦笙隐约能感受到身后人呼吸间的气息，不明显。
秦笙走得快了些，说：“放学时奶奶去接他了，今晚不回家睡。”
苏启怔了一下，长腿一动连跨两个台阶跟秦笙齐肩：“你什么时候让我姥去接了？我怎么不知道？”
“下午，我在厨房打的电话”秦笙淡淡说道：“小学旁边是一片野地，那有野花，奶奶去的时候会顺道接小沐回家。”
其实老人去的次数不多，毕竟挺远的一段路，但只要秦笙一打电话，老人从来不会拒绝，她心里虽过意不去，但琐事缠身时也没有办法。
片刻后，苏启说：“行吧。”
楼层虽高，但下楼梯毕竟不吃力，秦笙无声出了口气，推开一楼安全出口的门时，她听见身后人说：“我还是等等你吧，晚点就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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