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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五爷失约


“恩?”

        “没什么,您可真护短!”

        说罢,回头小跑,不过几秒,便不见了身影。卢南琛留在原地细细琢磨了她刚刚那两句话,随后才了然似地冷笑出声。

        她倒不傻!

        后边走廊里又来了个人,姿态恭敬,卢南琛猛吸了最后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接下去,我们要一直输,保证让他赢!若别家还想继续,就加大筹码!”

        “是!”来人又恭敬地退下了,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全无人察觉。

        输钱其实也不是最终的目的,最终的目的是要让那人光明正大赢钱。

        因为知晓第二日有车送,宋慈音居然没睡踏实,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发昏,又凑到那窗前一瞅,外面天气还是不好,积雪厚厚一层,压得院子里的腊梅花只在雪里漏出一点点颜色来。

        因着时间还早,她把本周需要用的书本,笔墨又重新清点了一下,因怕她冷,于妈又给她装了两件夹袄。

        燕京大学离章台巷很远,她自入大学便住宿。燕京大学的住宿条件比起周边的其他大学,条件好的多,尤其是冬日的时候,在烧着热水汀的宿舍或者教室里,读书写字,很是一番享受。

        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卢南琛故意的,到了该走的时间还是不见他来。

        老蔡急的直跺脚,馆子里长期合作拉包月的人力车今天已经派出去了,最后无法,还是迅速给她找了一辆人力车来,给了人二个大洋,人才答应给宋慈音送到学校。

        雪天路滑,人力车跑起来有点打滑,因此速度不快。等到她到了学校门口,付了钱,身后才缓缓滑来一辆车。

        “不是说好我送你?”

        后车窗打开,卢南琛露出半边脸来。

        “是我等不及了,抱歉!”

        宋慈音脸上并无半点愠色,只跟他笑的极其礼貌,但疏离。

        “也怪我,睡过头了,这样吧,回头我请你吃饭如何?”

        听见“吃饭”,宋慈音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忙从贴身的大棉袄里掏出一份早饭,从窗口塞到卢南琛手里,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对了,说好请您吃早饭,还温着,您若不介意,便将就将就!我不跟您多话了,迟到了!”

        说罢,拎着诸多物件,慢吞吞往学校里走,也不像迟到的样。

        真当她眼瞎吗?明明这卢南琛刚刚从学校大门里出来,铁定是送人的,还想把她当傻子耍,幸好历史系周一的早课上星期便结束了,要不然她今天铁定要受罚!

        她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们还没走,见她回来,都有片刻的愣怔,随即便若无其事地接过她的行李,给她倒了杯热茶。

        “你今日怎来的这么晚?”

        宿舍大姐黄桂美在镜子前摆弄她的头发,语气轻柔,“雪天路上不好走吧?下次周日下午来,省得周一一大早匆匆忙忙!”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在家羞的没脸见人!”

        正在桌前摆弄报纸的谢玉英出声呛道。

        “你胡扯些什么,仔细撕了你的嘴!”

        还赖在被窝里的陈淑慧爬起来,朝谢玉英扔了个枕头过去。

        “撕撕撕,你撕,做得出就不要害怕让人家说!就你们会做好人!”

        “是,你跟人颜三小姐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怎地,你这么狗腿替她发声,她能给你颁奖还是咋地?瞧把你能耐的!”

        陈淑慧起床,胡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下床穿鞋,一屁股坐在谢玉英对面,后者被她盯得脸上挂不住,起身套上棉袄围巾,捧过书本,气冲冲走了。

        “你少说两句吧!”

        黄桂美别好了发卡,转过身对着陈淑慧嗔道,“她这人一向骄矜惯了,你跟她废话什么,浪费时间!音音哪,甭听他们胡扯!”

        “就看不惯她那走狗样,得意什么呀?音音,你说是不是?”

        “你仔细她打你!”

        宋慈音把带来的衣服取出叠好,放在床头,转身去到桌边,端起那杯热茶,捂在手心。

        “你快点洗漱,再过个十几分钟我们便走了!”

        黄桂美推了一下陈淑慧后背,“今天我们有堂测,你搞快点!”

        “看来是真的了,便是连南京的《时事月刊》都登了!”

        黄桂美凑到桌前,下巴顶着宋慈音的肩膀,瞅着摊在两人面前的报纸,悠悠叹了口气,“那这代价就大了!好不容易安宁两年,这又要打战,咱们还不穷死!欸,归根结底还是手上没铜子儿!”

        “我也总觉着山雨欲来!”

        黄桂美没听懂宋慈音的话,后者食指划过报纸,停在“日本”二字上。

        黄桂美一下子想起年底在少数同学中流传的一则消息:日本贼心不死,欲经满洲蚕食全国。

        据说这个消息一开始是从东北官员上层流传出来的,但是政府没有出面反驳也没出面肯定,真实性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他们这群学生就更不敢胡说什么,大多是听听就算了。

        当时想,若此消息属实,那么东北易帜跟这个是不是也有关系,毕竟对付满洲跟对付整个国家,那全然是不一样的。

        如今南京的文章一出,这事板上钉钉!

        二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话,只等陈淑慧弄好,三人一起往教室去。

        上午第一堂课是梁教授的“佛教史”,正好讲到魏晋时期,宋慈音对这个历史时间段兴趣颇大,是以梁教授的佛教史,她是一节不落。

        出了宿舍往西走,还没过未名湖,便见有其他院的学生急匆匆往教学楼跑,一边跑,一边嘟囔,“裴境安怕是要被开除了!”

        陈淑慧闻言,立马把围巾往身后一甩,紧跑几步追上前面的学生,二人一边跑,一边交流消息,不一会便没影了。

        下过雪的路结了冰,宋慈音和黄桂美走的很慢,待她们到达南北楼的时候,原本看热闹的人群已渐渐散了,只能看到南北楼前面的那一片雪地上,一片狼藉,满是黄色的泥水,一点都不美观。

        她们随着剩余的学生往楼里走,历史系的课在二楼,刚踏上楼梯,便听楼上闹哄哄,须臾,众人一片惊呼,宋慈音她们也顺势往上瞧去,纷纷洒洒的稿纸自楼上撒下来,不少学生伸手去接,怕泥水脏了毁了。

        燕大的学生只一点最好,甭管你写的是什么,抑或是你抄来的,都是凝着下笔人心血的,所以轻易不动他人笔墨书本。

        眼下是谁这么呆愣儿,弄这一出?

        可还未待她瞧清楚,自楼上极速坠下两团物什,瞧着已到眼前,来不及躲闪,有胆小的学生已在尖叫,她自己也骇得闭上了眼,忘记动弹了。

        “让书砸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把知识都砸进脑子,省时省力!”

        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带了一句,听得出来,含着笑意。

        这个声音不是卢南琛又是谁?

        她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随后那东西便被塞在她怀里,她忙睁眼,卢南琛已是越过她往楼上去了。

        黄桂美凑过来,往她怀里一瞧,乐了,“裴境安的国文书!”

        她恼的想扔掉,又见前者对她挤眉弄眼,“那人谁啊?没见过!”

        “我哪知道?”

        宋慈音撒起谎来丝毫不脸红心跳,黄桂美也没在意,比起这个小插曲,楼上那正白热化的争斗才叫她真正感兴趣。

        只不过正赶上上下课高峰期,人比平时稍多,又因楼梯狭窄,地面湿滑,虽不至于拥堵,但是上下人员皆都小心翼翼。

        待她二人上了二楼,文学院的主任早就把争斗的双方带到走廊那一头的办公室训诫。

        黄桂美没赶上热闹,有点兴致索然。宋慈音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四周张望了一会,确保卢南琛不在,才松了口气。

        “你在找什么?刚刚那人吗?你还说你不认识?”

        黄桂美一连串发问,宋慈音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逃也似往教室飞奔。

        教室里闹哄哄,可当宋慈音进去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相当尴尬。只陈淑慧在后排对着他们招手。

        而谢玉英则坐在人群里,嘴角带着一丝蔑笑,什么都不说,仿佛就这么静静看着就能让宋慈音丢脸,败下阵来。

        按理来说,她与宋慈音从到燕京大学来便是室友,即便没有深交,也远远不会有今日这般厌恶,她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看到宋慈音,她心里就会有一种冲动,一种想当众扒下前者伪装面目的冲动,她就是觉得,宋慈音所表现出来的温和,忍让,全是骗人的,尤其是用来骗裴境安那种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的。

        宋慈音没向往常那般垂眼,沉默以对,只微微抬起下巴,仰起头来,谁在看她,她便一一回视过去,坦坦荡荡倒叫那些同学自己不好意思,纷纷自顾自找台阶下,看书的继续看书,聊天的继续聊天。

        “今天你们怎么这么安静,这么乖呀?”

        梁教授是个精瘦的小老头,常年架着一副眼镜,留着山羊胡,不熟悉他的人会觉得他过于严厉,但是熟了之后,你会无时无地不会觉得这个小老头憨实可爱,“怎么,今日外面八卦不够精彩?回头等我去打听打听,然后再告诉你们!”

        本质上,这个小老头也同他们一样,哪里热闹哪里钻,你若跟他掰扯,他会回你:多看看热闹,多了解了解事情真相,有何不好?

        “老师,因为有堂测呀!”

        有同学小声叨叨,梁教授听见,眯着眼睛,捋了捋山羊胡,笑的有些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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