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社死现场
“昨晚的话,您说得明白,我也听得明白,既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您又何苦来撩拨?就因为我不肯低下头哄着您,供着您,您心里不甘心?”
“你与玲玲果真相差甚远!”
“所以,眼不见为净!失陪了!”
她刚挪动步子,卢南琛便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眼神叫她心里更是寒意更浓。
“留下来吃饭!”
“不用了,玲玲小姐与您一起吃饭,我不便打扰!”
她决意要走,心里还在盘算着等会买点药回去煮了喝。
“说了让你吃饭!”
卢南琛猛地扯过她的手,入手的冰凉惊得他眉眼一跳,“怎么这么凉?”
她却又气又急,后背忽地惊出一阵热,随即小腹一疼,一股热流缓缓贴着肌肤蜿蜒下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奔下台阶,身上越来越冷,呼吸急促,眼前的路忽地多出几条来,来来往往的行人也生出众多虚影来。
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在这里倒下,她在心里为自己祷告。
可呼啸而来的是满耳朵的嗡鸣声,她终究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晓了。
兜头的黑暗侵蚀了她的五感,漫长又寂寥的等待里,她只能在意识里觉得自己被一种急促的“咚咚”声包裹。
手脚开始回暖,声音也重新进入耳朵,睁眼的刹那,她瞧见那人的侧脸,在细碎的日光里泛出一丝温柔来。
她好想摸一摸那张脸,想问一问那样的温柔能不能分一丝给她。
“孔大夫,她要不要紧?”
“劳倦过度导致的发热,又赶上小日子,气血两亏,所以晕倒了!多休息休息,拿两副补气养血的药回去吃了,便也无碍了!少思虑,多开朗,这心情好了,身体自然是好的!”
孔大夫又回来把了次脉,病因说的清楚,只最后一句倒像是特地叮嘱那还晕着的人。
“你且将她放下来,躺平,歇一会灌碗红糖水下去便也就醒了!”
卢南琛望了眼抱在怀里的人,脸色依旧苍白,额角鬓发间偶尔还见细密的汗珠,时不时地蹙眉在提醒着外人,她不舒服。
孔大夫见他这般,将鼻梁上的眼镜往下一拉,“放不下也得放,你瞧她衣裳脏了,得给她重新弄套换上!出门往东,胡同口有家成衣铺,卖些女孩家的衣服!”
他垂下眼,将她染有血迹的裙子微微朝里掩了掩,随即单手脱了自己的外套,垫到榻上,最后才将她放上去,“我去去就回!”
内间安静了,外间依然有点吵,她侧身努力在纷杂中分辨那人的脚步声。
“小姑娘,起来吧,把糖水喝了,人会舒服一点!”
她假装没听见老大夫的话。
“那就等守卿那小子回来,亲自喂你,啧,那小子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下手重,怕是会直接给你灌进去!”
“您给我吧!”她起身,摸到身下床单皱巴巴,低头一看,才发觉那是卢南琛的外套,脸上慢慢爬了几丝红晕。
“小姑娘家家的,便该如那窗外的鸟儿,敞开怀地撒欢,莫把所有事都挂在心里,除了磨你心智,于其他无任何意义。你与守卿”
“是朋友。今天去法源寺看花,恰巧碰到了!”她飞速地打断老大夫的话,随即灌了大口糖水,温润的水贴着干涸的喉咙进入胃里,舌尖上甜丝丝的感觉沿着脉络直到心间。
“朋友?守卿确实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孔大夫终于忙完,转过身来,笑眯眯地望向她,“以后可不能再贪杯了,也不能不吃东西,女孩家身子骨本身就比较弱,不仔细点,老了是要吃亏的!”
“知道了。”
“与守卿闹别扭了?”孔大夫摸了摸他那一把山羊胡,看宋慈音的眼神愈发慈祥,“这孩子有时候嘴里说的不是心里想的,你与他生气,不值得!”
“没呢,我没跟他闹别扭!”
她搁了碗,忽听外间柜房上有小伙计朗声道“五爷您回来了!”,她赶忙背过身又躺下。
孔大夫在一旁瞧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似是窥探到点什么,抿嘴乐了,那一把小山羊胡不停地在颤抖。
“还没醒?”随即看到凳子上的空碗,卢南琛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弯起嘴角,“那可真是麻烦,我还得要与她换衣裳!”
“给我!”她没回头,只将手朝他面前一伸,“劳您出去,我要换个衣服!”
卢南琛与孔大夫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笑的无声。
卢南琛给她选的是一套春秋小洋装,酒红色的细肩背带裙加一件白色衬衫,配以裙子同色系的丝带蝴蝶结,她起初觉得酒红色颜色老气,上身后就着玻璃窗里的反光,突觉这个颜色很适合这个时节。
倒腾了半天,她才拿着二人已经脏了的衣裳,有点尴尬地开了门。
风迎面而来,她还是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卢南琛正低头在外间的药柜里辨识药材,见她这边有动静,只稍稍瞧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几秒之后,才直起腰,重新看向她,眼里带着藏不住的惊艳。
“红色衬你!”
说着一边走向她,“能走路吗?”
她点头,将手中叠好的衣服微微往身后藏了藏,“衣服是要怎么处理?丢掉吗?”
卢南琛很想跟她说都丢掉吧,但话到嘴边却变成,“是你用的,自然是要你洗干净!”
“嗯?”
“你不想洗?”
“没有,我,我带回去洗!谢谢!”
“废话!能走的话,我们就先去吃个饭,然后回家!”
宋慈音不知道她与卢南琛这般算不算和好了,可是本来就不熟,前一晚的那又算不上吵架,眼下这段就更谈不上是和好了。
“我很累,想先回去!”
“也罢,走吧!”
药堂里守门的伙计早给他叫了车,如今二人同乘一辆,她只觉浑身湿腻难受,鼻子在冒火,喉咙也在冒火。
她微微往旁边让了让,突觉手心里痒痒的,卢南琛给她递过来一颗酥糖。
她凝神瞧他,却见他合着眼,靠在车上,仿佛身边并没有她这号人。
她有点愣怔,刚想转过头去,却听他道,“瞧我做什么?”
“你右眉尾的那颗痣长得挺有特色。”她随便找了个理由。
“嗯?”
“夸你好看。”
她剥了糖纸,将糖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一颗糖并不能解决她现在发热的症状,但却成功地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回到杏花胡同时,天色尚早,卢南琛硬是在胡同口下了车,美其名曰让她走走,出出汗,顺便等等从饭庄送来的饭菜。
宋慈音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口里说的与心里想的不一样,明明他答应的先回家,然后半路去饭庄点了菜,让人送到杏花胡同,他是家里没吃的吗?
不过饭菜没等来,倒是有人在门口等来了这两人。
裴境安乍见到宋慈音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停地眼神询问着喊他来的颜牧深。
“你认识她啊?卧槽,她是谁啊?这里是杏花胡同14号吧?”颜牧深被裴境安的眼神逼问的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忙后退几步,又看了一眼门牌编号,确认无误后才转向站在身后的宋慈音。
“你是谁?你来这干嘛?”
随后又觉得有点眼熟,想了片刻,立马一拍脑袋,“你是傅小姐的朋友。你来找她?”
“你搬到这里住了?”
两人同时出口,内容却截然不同。
“钟医生在傅家,如果您有急事,可去傅家寻!”宋慈音记起了这个人,虽当初在医院只看过眼睛和背影,但并不妨碍她在只看眼睛的情况下认出他来。
他是个医生,他来找钟菁,除了是医院有急诊,她暂时也没有想到其他理由能让他来这。
“去傅家了?卧槽,这女人说话不算话!”颜牧深狠狠给了裴境安一拳,后者生生受了,探寻的目光却没离开过宋慈音与卢南琛。
“卢五哥什么时候也住这?”裴境安有意忽略宋慈音,只将“卢五哥”三个字说的格外清晰。
“我一直住这!”卢南琛勾起眼尾,略带戏谑地瞟了一眼站在旁边沉默的女人,随后朝裴境安点点头,“近来家里可安好?进屋坐坐!这位是颜家二公子吧,你哥哥总是念叨你,这是算回来北平的医院工作了?进去吧,别傻站着了!”
“卢五哥先进去,我与这位宋小姐,有些私人恩怨要解决!”
“今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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