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野种”控诉
“我跟你一起!”
钟菁活动下手腕,骨骼交错处的异响让孙玉婉没来由地想退缩。
“我不回!”
“舅妈,这一次您还真得回!傅思说的那句话,后果很严重,一是污了您做姑娘时的清白,二是否了小蔓的身份,外祖母的性格你也知道,耳根子软,这要是旁人说点你们娘俩的一点闲话,即便是假的,难免也能与你们生出嫌隙来!咱们可不要便宜了他人,小蔓如今根基未稳,还得靠着我这位舅舅的人脉!”
钟菁最后的话算是点醒了孙玉婉。她不笨,她知道这些年,家里那位姨太太为什么处处针对她,完全是因为她发现她的几个孩子无论如何都动摇不了傅小蔓在阿钟心里的地位。
几人出去院门的时候,傅小蔓见陈飞儒还没走,刚想跟他说几句话,却被钟菁抢了先。
“陈家小子,跟我们一起去傅家!给咱们小蔓撑腰!”
傅小蔓一时没反应过来,孙玉婉却急了,“不行,不能让外人知道!”
钟菁瞅了一眼自己的这位舅妈,语气难得的温柔,“但今天这场戏必须要有外人在场!才能防止内部人再次胡说!”
傅小蔓明白过来,朝着陈飞儒使了个眼色,后者不知道是啥情况,但依旧是乖乖跟了上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傅家宅子,往东跨院来,垂花门一过,便听院子里有哭声,听声音是傅思的。
傅小蔓与钟菁对视了一眼,得,这又要恶人先告状了吗?
“允之,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思思她就是个孩子,她有口无心哪!”
苏文秀在里面哭,这倒让大家有点意外。
“有口无心?她都已经十二岁了,小蔓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待人接物颇具水准了,你再看她,说的那些话,一副没有教养的样子,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死了爹,没人教!”
说完又是两棍子,只听两声“闷哼”,没听见傅思的哭声。
“思思,你倒是哭出来啊,我的儿!你就服个软,道个歉!”
“我凭什么要道歉,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丁未年八月初十,父亲结婚,戊申年四月初十,所谓的傅家长女出生,不要欺负我年纪小,就以为我不会算日子,要不要再请个大夫过来算算?她傅小蔓就是个野种,她娘不知羞耻怀了她嫁进了傅家,父亲,你,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啪”好大一个巴掌声。
“你给我住嘴!”
又是一巴掌。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傅思终于是哭出声来。
“允之,允之,别打了,别打了,先前姐姐已经打过了,她还小,她还小,您就饶过她这一回吧,我知道是我们娘三的存在惹了姐姐不痛快,时有怨言,思思,思思她是为我抱不平,实不是她的过错,是我教女无方!你要打,便打我吧!打死我吧!”
“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对你还有情,更是一意孤行非要给你做小,非要嫁进你们傅家,才惹了今日这场祸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停手吧,求求你停手吧!”
好厉害的一张嘴巴,三言两语便叫矛盾的中心转去了当初她以大家闺秀的身份委屈自己来给傅钟做小。
每每苏文秀这样说,都叫傅钟心里愧疚,所有的事便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傅小蔓对这样的伎俩屡见不鲜,当下只孙玉婉抖个不停。
她未婚先孕确实是事实,可这也不是她愿意的,若不是,若不是傅钟,因为不满这桩婚事喝了酒来找她,她也不能就那样不清不白就跟傅钟在一起了。
身后又有一大群人来,傅小蔓他们回过身去,原是傅家老太太来了,经过她们时,只撇了一眼孙玉婉,丢下一句,“瞧瞧你惹得事!”
随即便往正屋里去,未到门口,便将拐杖往台阶上一戳,“我还没死呢?这就要赶尽杀绝了?”
当初她其实是非常中意苏文秀做她的儿媳的,但是老爷子却非常不喜,加上早有婚约的孙家寻上门,这才叫孙玉婉进了门。
后来苏文秀留学归来,不顾颜面硬是做了傅家的姨太太,这多少让老太太心里觉得亏欠人家,是以愈发看不上孙玉婉。
“妈,妈,您来了!”
苏文秀第一个跑出来,脸上挂着泪珠,但瞧见院子里还站着一拨人,她愣了片刻,才扶着老太太进了屋子。
“闹成这样是做什么?当我这个老太婆是死了不成?姑娘小,浑说两句话,教育教育就是了,打成这样,万一留个疤,这以后要怎么嫁人?再说了,她说的也是事实,这做得出就得承担的起!”
“若不是她半路杀出来,这傅家如今能有她什么事?瞧瞧她这些年,只得了个女儿,还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要不是文秀替你操持,只怕你在外辛苦工作一天回来,连个饭都吃不上!”
“这做大的没大的样,就别怪别人不把你当回事!还离家出走?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钟菁也是头一次见她外祖母这般疾言厉色,一番话下来,全然没考虑过孙玉婉才是那个受害者。
难怪她来北平的时候,母亲会叮嘱她:对你外祖母要恭敬,她说什么话,你只管听听就好了,出门便忘了去!不必在乎!
“妈,十二岁不小了!再说,大人间的事,哪轮得着个孩子说!还见天地在外胡扯,傅家的脸面都叫她丢光了!”
傅钟恨不能再举起藤条狠狠抽傅思一顿。
“这便是文秀你不对了,多加教养才是!以后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叫你当家的操心!”
“今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罚她抄些字,便揭过吧!一家人,你退一步,我退一步,不就和气了吗?”
“你说呢?玉婉?你一个长辈也不会跟孩子真计较吧?”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真叫人进退不是!
好个惯会和稀泥的偏心怪,字字句句都是为傅思开脱,孙玉婉受到的委屈半点都没提。
孙玉婉愣愣地立在原地,几次想张口理论,都被傅小蔓拦下了。
傅小蔓握紧了她的手,“妈,等会不管我说什么,您都不要开口,只管应好!我不会害您,也不会真的违背了您的意愿!”
说罢和钟菁一人一边扶着孙玉婉也进了屋子,陈飞儒亦步亦趋,不过没进屋子,只在门口靠着。
刚进了门,傅小蔓便朝着傅钟和老太太行了礼,随后也不等老太太再次开口,便直接回绝,“不行,我妈不愿意!这个天底下没这样一个道理,自己受委屈了,还上赶着要原谅别人!”
“小蔓?”傅钟没料到傅小蔓会如此直白地拒绝老太太,但见小蔓瞧他的眼神里带着失望和委屈。
“傅思,你有没有问过你妈,她是什么时候进的傅家,你哥又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傅小蔓的声音凉凉的,面对傅思站着时,带着一股天生的压迫感,“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见得比谁高贵,若我是野种,那么你哥也是野种!”
“小蔓,你怎么?”
“父亲,您教我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孙玉婉,您看您教的好女儿,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你,你给我滚到祠堂里去跪着!”
孙玉婉身上微抖,看了一眼傅小蔓。
“祖母,您也甭让我妈动不动就去跪祠堂了!她这些年,跪的够多了!这件事,我妈没有错,她不需要跪任何人!父亲,您说我妈有错吗?”
“这事确实不怨你妈!”傅钟倒是没犹豫。
“便是不怨她,她也不能闹离家出走,成何体统?”老太太怒视孙玉婉,后者只垂着眼,不说话。
“老太太这话说的不对,她没有离家出走,她是去找了我,当妈的受了委屈还不能跟女儿说说吗?这个家里,除了我,谁还能真真正正听她说说她的委屈?便是父亲,您也没有!”
傅小蔓又回到孙玉婉的身边,拥着她的肩膀,轻轻安抚着。
“她还委屈?她委屈什么?这么多年,傅家可从来没亏待过她!太太的位置坐着,下人们伺候着!她有的这些可能是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老太太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委屈什么?那敢问祖母,眼下这间正屋谁在住着呢?”
一时间,众人都噎住了。
傅家的太太不住在正屋,而是住在后头院子里。这就是老太太嘴里的不亏待!
“这事是我疏忽了!”傅钟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看向傅小蔓母女的眼神里多了份亏欠。
“父亲,您疏忽的可不止这点!我妈与您是结发夫妻,她嫁与您的时候,十八岁,她什么模样秉性,您应该最清楚!都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可是这么多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您扪心自问,有没有好好听我妈解释过?”
“我”
孙玉婉再也忍不住,眼泪如落珠一般,滚到衣襟上。
“你们只会让她跪祠堂,抄经书,她跪了,抄了,可是依然没有一个人来问问她怎么样?好似她这个人在你们眼里,有与没有,无甚区别,那既然这样,今天趁着老太太也在,不妨把话说开了!”
“你要干什么?小蔓!”傅钟的内心没来由地一阵慌。
“既然傅家从一开始就不接受我母亲,我母亲在傅家也困了这二十几年,全是为了我,如今你们便放了她自由吧!与各位都是解脱!”
“小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想请父亲与我妈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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