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雨夜噩梦
“有吗？”
其实她没觉得身上热，反而出奇得冷。转而一想，这发烧可不就是浑身冷吗？
“小姐请等等，我去给你拿药，少爷平常惯爱在家里存点药，我去去就来，你，你喝点热水！”
吴妈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碗，从锅里舀起一大瓢开水，“小心烫啊！”
她起身往灶台上端水，才刚抬起腰身，肋骨处一处钝痛，让她“哎哟”一声又坐了回去。
她这也是旧伤复发了？
但左右想想，觉得还是因为昨天晚上淋了一场大雨，又同盛恩怡和席百川拉扯许久，碰到了伤处，才叫自己起了烧，浑身疼。
缓了会，她觉得好点了，起身去端水，刚端起来，眼前一黑，只听耳边“啪”一声响，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屋里亮着台灯，暖黄色的光打在墙上，叫人心里生出一种宁静，屋外听动静，像是大雨倾盆。
原来已经回到枫林花园了。
她睁着眼没动，良久才微微抬了抬胳膊，只觉浑身湿腻难受。
努力了几次，她还是没办法起身，只要坐直了，整个世界便会天旋地转，躺下，什么事都没有。
正愁着该如何是好时，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有人上来了，再一听，她便知道是谁了！她赶忙闭了眼。
可是她没成功装下去，便直接咳出声，差点呕出来。
“什么东西，这么臭？”
“醒了？”卢南琛搁下碗，过来她身边，探她头上体温，“怎么还没退烧，身上感觉怎么样？”
“起来就头晕！你手上端的什么，不会是药吧？那么臭，我不要喝！”
卢南琛低头，勾唇浅笑，像哄个孩子般话音极轻：“不喝药怎么会好呢？臭是臭了点，但是我尝过了，没有那么苦！你若听话喝了，五哥奖你一颗糖！来吧，咱们把药喝了，便不晕了！”
他以为是她生了病，在跟自己撒娇要安慰，可眼见着刚将她扶起来，她便脸色一白，扒拉着他胳膊，干呕起来，一躺下去立马眼神清明。
“音音，告诉五哥，你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派人去再接一下医生！”
“也是老毛病了，以前白先生说我，气血虚！说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情况，但是每个人反应不同，可能到我身上，便是头晕吧！”
他忽地想起，下午抱她回来的时候，逢她来了月事，裙子上沾了一片血迹，想来她说的气血虚，是指这个。
卢南琛微觉有些不自在，急忙将兜里的糖掏出来，剥开糖纸，塞在她嘴里。
细腻的甜味沿着舌尖泛开，她转眼瞧他：“糖先吃了，药怎么办？”
“糖还有，药也要吃！”
“可我起不来。”其实是她不想喝，实在是太臭了。
“无碍。”
卢南琛将药碗搁在床头，俯身便将她托起，让她枕在自己怀里：“这样晕吗？”
“还行！”
她如今在他怀里，连动弹都不敢，更何况说其他话。
一时间房里只闻窗外的风雨声。
她细细嚼碎了糖果咽下去，随后拉了拉他的衣角：“吃完了，可以吃药了。”
“嗯。”
可是碗还没到嘴边，她便捏着鼻子想逃。
仿佛是早就料到她的想法，卢南琛快速圈住她，将碗递到唇边：“张嘴，很快的！”
她只得屏着气息，凑上去啜了一小口，虽然气息暂时闻不见，但是入喉的苦还是让她差点反胃，但是想着过后还得喝，她硬着头皮，将剩下的一口气闷下去了。
“糖。”
“你呀，这么大姑娘了，喝药还怕苦。来，张嘴！”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糖已经剥了纸，塞到她的嘴里。
喝药怕苦，她一直怕苦！可是这又不关她的事！
几乎她所有的药都是白跃彬给她开的，里面总是有加蜂蜜或者糖，份量不多，但总是叫那些药喝起来没那么苦。
想来她是被白跃彬养成了这个习惯，以为所有的药都不苦。
“以前的药，都有加糖啊！”
“好，以后呀，都记着给你放！肚子饿不饿？给你端吃的！”
“饿，可是，可是我起不来啊！”
“我喂你。”
正说话呢，阿香便端着吃食上楼来，见他二人姿态亲密，忙垂下眼，轻声道：“先生，小姐，吃饭了！”
卢南琛示意她放在桌上，她照做了，随后轻声轻脚下楼。
“我感觉好点了，没那么难受了，我自己起来吃。”
实在不想让卢南琛喂自己吃饭，太难为情了。
“等会！”
卢南琛将柜子里的厚被子拿过来，垫到床头，随即让她靠上去，“怎么样？这样晕吗？”
“不晕。那药还挺管用！”
其实身上还是湿腻难受，体内有股火在往外蹿。
“我，我自己来！”
“别动，张嘴，吃饱饭了，身体才会好。音音听话好不好？”
卢南琛根本没听她的话，只语气更加温柔，甚至是带着一丝宠溺在哄着她。
听得她很不适应，两相坚持下，她乖乖张开了嘴，任由他给自己喂饭！
“你身体好点了吗？五哥？”
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才想起他也没吃饭。
“不碍事，我也喝了药的！你先躺着，想睡便睡吧！晚间估计就会退烧了，到时就会好点了！”
他收拾了碗筷，又摸了摸她的头，扯过一旁的毯子搭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作用了，等卢南琛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阿香正端着一盆水出来，“先生，盛小姐睡着了，就简单给她擦了擦后背，没来得及给她换衣服了！已经放在床头，等盛小姐自己醒来就可以换了！”
“好，知道了。”
主卧向南，这夏季的狂风向来最喜欢裹挟着大雨从南到北地砸过来，间或引来无尽地轰隆声。
宋慈音被惊醒的时候，恰好一道闪电划过，她看到门口站着个人，长发遮面，身着红衣。
“谁在那里，谁在那里？”
她缩在床头，虽厉声质问，但发虚的声音出卖了她的害怕。
屋内黑漆漆，什么都瞧不清，她甚至都不敢挪动分毫。
直到闪电再次划过天空，那身影已经到了床头，往榻上爬来。
她骨碌一声翻下床去，手打翻了床头柜的茶杯，她蓦然抓住了它，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循着刚才的方向，用尽力气掷过去。
一声沉闷声传来，应该是命中目标了，但很快，一声清脆得碎裂声自门口传来，是，是没砸到吗？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又一道闪电过来，近在咫尺的脸，苍白，血痕爬满面庞，眼睛的地方空洞洞，却盯着她丝毫不放过。
瘦弱细长的手臂朝她脸上抓来。
“啊~~~”
她猛地醒来，却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
“音音，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
门被大力推开，卢南琛几乎是飞奔着过来将呆愣的她揽入怀里，软语安慰着：“没事了，不怕，不怕，有五哥在，什么都不用怕！天还早，再睡会！别怕！”
她怪不好意思的，叫一场梦吓到了，但是心里那种“突突”的感觉，到此刻都未能全然散去。
“五哥，你能不能，不要走，你在这陪着我，好不好？”
她将声音放的低低的，拉着他的袖子，一双杏眼带着乞求看向。
“好，我把门关上！你先躺下睡。我不走，我就在这！”
不知怎地，宋慈音老觉着梦里的事是真的，但四周一扫，床头的灯是亮着的，茶杯也还好好搁在床头，倒满了水，门边更是一丁点碎片都无。
可一闭上眼，那双窟窿眼便闪现在眼前。
她转身抱住了卢南琛的胳膊，后者原本坐在床边，靠在床头，被她这样一拉扯，就势上了床，侧身将她圈在怀里。
“跟五哥说说，梦到了些什么，能叫音音怕成这样？”
她摇头，表示不敢。
“老人说，这做了噩梦，说出来，自会烟消云散！”
他轻拍她后背，缓慢却有节奏。
“女鬼。”
“什么样的女鬼？”
“不要说，不要说！”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让五哥猜猜，是不是披头散发，穿红衣服啊？脸很白，很惨？”
宋慈音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也梦到过。世间大多女鬼的形象不都这样吗？也许是以前听过老人们讲故事，或者戏文里提到过，反正就入了心，冷不丁在这雷雨夜就叫我们做了噩梦！所以啊，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一场梦！醒了就散了！”
“可是，可是，真的好可怕！”
她趴在他怀里，小心翼翼揪了揪她的袖子，“你这房子以前有住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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