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1272章 你每次撒谎都喜欢摸你鼻子
第1269章你每次撒谎都喜欢摸你鼻子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有强加为难,这事还是自己来处理。
至于父亲,他也随口问了一句,大哥的意思是不让对方回来,继续留守M国,还意味深长暗示,那地方适合养老,让他别心慈手软把人给带回来,他不会欢迎的。
他心知肚明,何况他自己也没有兴起过这样的打算。
“大哥,我大概年后才能回来。”
“哦。”
靳韶琛淡淡地道。
韶白心头一窒,到底还是有点伤到大哥的心了,大哥其实算起来是这个家里最无辜的牺牲品,他根本没有犯过错,可母亲自私地一厢情愿将所有的罪过都往大哥头上安,不给大哥任何拒绝的机会。
幸好如今大哥有了大嫂,念白,还有大嫂腹中的骨肉,他不再是个孤家寡人了。
韶白也后悔来之前没有听大哥的劝诫,若是听了大哥的劝诫,心狠那么一下,不来M国看他们,或许母亲还活着,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跟父亲大打出手而葬送了她自己的性命。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韶白,我对不起你。”
“韶白,你在哪里?”
“韶白,妈妈想你。”
“韶白,妈妈错了。”
母亲觉得亏欠了自己,从未意识到她真正亏欠的是大哥,而不是他。
他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事到如今,生死相隔,再计较对错,俨然没了任何意义了。
母亲亏欠大哥的,他记在心上,将来尽可能的对大哥好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弥补,希望母亲在九泉之下别再怪罪大哥了,真的没有必要,大哥何其无辜。
……
临近过年,这街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年味,靳韶琛也在盼着韶白早日归来合家团聚,没想到没有等到韶白的归来,等来的却是靳母离世的噩耗。
他在电话里,还能面不改色跟韶白答腔。
可挂了电话后,他整个人却有点心不在焉了。
那个生了他又一直嫌弃他的女人,就这样去世了,这消息完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直以为祸害遗千年的,靳北冥都还没死,她怎么就会这么快就死了呢?
她跟靳东睿大打出手,导致高烧迟迟未退,这些他都是一清二楚,她那么爱惜自己的人,多半是在做戏,想要伏低做小做给韶白看的,韶白心肠太软,上她的当太容易了。
可韶白说她死了,她那是真的死了,韶白不可能拿她的死当成儿戏。
靳韶琛觉得听到她的死讯,自己应该是感到大快人心的,可不知道怎的,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扪心自问,难道他还对那个女人存了幻想吗?
不。
他很确定他对那个女人不再保持任何的幻想,因为她一点点磨光了自己对她所有的耐性。
大概是她真的死了,让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吧。
靳韶琛最终用这理由说服了自己。
当晚,安诺发现他心神不宁,好几次叫他拿东西,他都拿错了,她不由拧起眉头来,认真地端详着他。
他从来没有这般心不在焉过,这破天荒是头一次。
“韶琛,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安诺左思右想,没觉得最近有什么人能威胁得到韶琛,能造成他困扰的。
莫凌天跟靳北冥两个都完美解决了,爸爸那边也好好的。
龙泽阳跟应如回去,龙泽阳那边哪怕发生什么点意外,对韶琛而言,龙泽阳的份量没有那么重。
安诺绞尽脑汁,也毫无头绪。
“没什么。”
靳韶琛显然并不想说,安诺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可恶,可他居然还为那女人心情起伏,别说安诺,就是他自己,都为自己感到羞耻。
那个人,根本不值得自己惦记半分。
“韶琛,你在撒谎,你每次撒谎都喜欢摸你鼻子。”
她并不是头一次发现这个猫腻的,而是有过两三次的经验之谈了,安诺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并没有给他留半分脸面,谁叫他翅膀硬了,胆敢欺骗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这可不能纵容,免得助长了歪风。
靳韶琛摸鼻子的那只手顿了顿,这下条件反射性地垂了下来。
“不可能吧。”
他嘴里这么嘀咕着,声音却不怎么高,连他自己也有点心虚,想不起以前到底撒谎的时候有没有摸鼻子这习惯了。
“真的,反正你要跟我坦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若是骗我,那从今天开始,你都给我去睡客房,直到我做完月子为止。”
安诺这威胁一出口,让靳韶琛心尖颤了颤,这威胁份量实在太重,明明有老婆,他可不想一个人孤苦伶仃睡客房,他又不是韶白那个单身汉。
“我不同意。”他脱口而出拒绝了,眼睛连眨也没眨一下,掷地有声反驳。
“那你说。”
安诺掏了掏耳朵,还特意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神示意他可以坦白了。
靳韶琛一噎,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招了。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面对是自家老婆,也不是不能说的。
安诺听靳韶琛一提,美眸圆睁,本来脸上的惬意悉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讶。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对于靳母这人是没有半点好感,然而完全没想到这人就这么突发去世啊,一点征兆也没。
靳韶琛知晓的自然比她多,也并非没有一点征兆,而是那些征兆到了他耳里,他左耳进右耳出,没有当成一回事,毕竟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没有可信性。
“韶白去的时候,他们夫妻当着韶白的面大打出手,她落了下风,受了伤,身体本就亏空的厉害,这一次……后来没能扛过去,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想过她会这样死去。”
安诺听了解释,觉得还真有可能,不对,是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
“那韶白不是自责死了?”
她消化完这个事实后,忍不住为韶白鸣不平。
“还有,她离世,你要不要过去一趟?”
就她自己而言,她是没有想过要去的,当初靳母可是一心一意跟自己过不去,还联合祁暖给自己难堪,对念白也不是真心疼爱,虽然没有占到半分便宜,但安诺没有圣母到毫无芥蒂过去为她处理后事。
韶琛要去,她并不阻拦,人家怎么说也是他的生母,当然她的内心也是不赞成韶琛去的。
她觉得靳母死到临头,也不会反悔的,韶琛去那,反而是膈应他自己,平白无故找罪受。
“我不去。”
靳韶琛干脆利落给了答复,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那个人活着没有给自己半分温暖,死了也不会乐于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挺好的。
有韶白在,他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真的不去,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安诺忍不住问,想要鉴别他到底有没有口是心非。
靳韶琛眼神清明地望着她,“不去,不后悔。”他这下态度坚定得不能再坚定了。
既然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安诺自然不会再劝了,她本就没劝他前往的心思,只是不想他将来后悔而已。
靳母的后事,韶白处理得并没有任何的波折,也没有在帝都掀起任何的风浪。
她一直在M国疗养,没再帝都抛头露面,帝都的这个上流社会圈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任何与她相关的话题出现了,跟她曾经的高调行事形成强烈的对比,是她死得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所以,她死亡的音讯并没有传到国内,死得并不光荣,没有必要广而告之。
相信她自己,也不会想让别人知道她毁了容的,她那么爱惜毛发的人,那张脸是她在人前炫耀的资本。
在处理母亲后事的过程中,韶白因为有了大哥的人相助,所有事情都井然有序,有条不紊进行中,并没有如预先所料忙得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唯一让他感到烦不胜扰的是,父亲见缝插针想要磨着他回国,这M国从他的口中出来,宛若地狱,他的意思是他一天也不想待了,他迫切的想要回国,还拿什么落叶归根的理由搪塞他。
韶白立场十分坚定,大哥所料不差,大哥的态度就是他自己的决心,他死活不松口。
靳东睿就是撒泼打滚,他也没有心软半分。
母亲的死,可是跟父亲脱离不开关系的,父亲何其悲哀,嫁给这样的男人一辈子,父亲心里根本没她的存在,她的死亡,也没见父亲流露出半分的伤心,只是害怕自己将要一个人困在囚笼里抑郁而亡。
换而言之,母亲自私,可父亲比起母亲来,自私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母亲的死亡,都没能让父亲有所觉悟,他还是老样子,一门心思想着自己。
这样的他,韶白其实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靳东睿见软磨硬泡无济于事,心急如焚。
韶白处理完后事,就要回国的,等他离开了,自己就再也碰不着他的面了。
这小儿子,看上去就比那个冷血无情的大儿子好讲话,他要是不从韶白这入手,想着从韶琛那下手无异于异想天开。
“韶白,爸爸求你了,你都没了你妈,难道连我这个爸爸都不想要了吗?”
靳东睿走投无路之下猛打亲情牌,低声下气跟儿子哀求。
“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这里连个讲话的人也没,这日子不是人过的。每天看着时间等死。”
他把自己说得无比可怜凄惨,希望儿子能大发慈悲放自己一马。
他知道韶琛很疼韶白,只要韶白跟韶琛开口,比任何人都来得有用。
“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要你这个爸爸,妈妈是被你害死的,你一点也不悲伤,反而成天想着离开这里,这个家要不是因为你喜新厌旧的缘故,我妈也不会这么对大哥,你对我妈好点,我妈肯定对大哥也会好点,事到如今你还只顾着自己痛快,一点反悔也没有,你好意思吗你?让你回国干什么?给我大哥脸上抹黑吗?这M国,我妈能住到死,你也可以,你真若是觉得日子不能过,那你就去死啊,我看着你去死,顺便给你处理好后事再走,行不?”
韶白有些精神崩溃地冲他大吼大叫,他真的是被他烦得整个人情绪都暴躁起来了。
人跟人之间区别怎么这么大,别人的父母跟自己的父母……
既然他们不配为父母,为什么要把孩子生出来受罪受苦。
不是生了就可以袖手旁观,任由别人自生自灭的,他们还要养的。
有用的时候,就找你,没用的时候,弃之如履。
韶白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靳东睿脸上的震惊,他并没有后悔,只觉得痛快,总算把心声都说出来了,之前还给他顾及几分颜面,他自己都豁出去不要脸面了,自己干嘛还要给他脸呢?
给脸不要脸的家伙,还不如撕破脸来得干脆。
靳东睿不敢置信望着这个眼神凶狠叫自己去死的儿子,他有些怀疑眼前站着的这个是大儿子,而不是小儿子。
怎么会是小儿子呢?
怎么会?
韶白见他总算安静了,转身离开。他不指望对方能反省,只要安分守己别给找麻烦就行了。
可他离开之际,就被靳东睿给拉住了,他决绝地头也不回离开了,靳东睿指间拽着少许的后背衣服就这样眼睁睁地脱离了他的手,再也抓不住,他抓到的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靳东睿绝望地瘫软在地上,他这是多失败,落到如今这个众叛亲离的地步。
韶白从这里离开后,那种厌恶的情绪始终在他的心头,半天挥之不散。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额头上有点湿润的感觉,他抬头往上看去,发现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刚开始下,路上的行人跑得匆忙,伸手挡在头上,他却并没有想去躲雨,而是仰头让整张脸都面向天空,让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洗去那一身晦气。
“那个叔叔是傻子吗?怎么还不去躲雨?”
有个孩子指着韶白,问她妈妈。
她妈妈说,“不是啊,宝贝,那个叔叔大概是在伤心。”
孩子:“妈妈,为什么那个叔叔在伤心啊?”
妈妈:“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我怎么知道。”
孩子挣脱了妈妈-的手,屁颠屁颠跑向了韶白,韶白缓缓低头,发现手里被强塞了一根舔过的棒棒糖。
他愣了愣,那孩子眉开眼笑地冲他道,“叔叔,给你吃糖,我妈妈说了,吃了糖就会心情好,甜滋滋的。”
韶白看到了那孩子妈妈冲他尴尬地笑了笑,又急切地解释,“抱歉啊,先生,他不懂事,这糖他吃过了的,你还是扔了吧。”
韶白毫不犹豫将那根被小孩舔过的棒棒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甜味瞬间溢满了他的整个口腔,他唇角往上微微牵起,冲孩子道,“谢谢你,小朋友,的确很甜,叔叔心情这会很好。”
小孩子见他配合,一脸得意,主动牵起妈妈-的手,一边跑一边不停挥手,“叔叔,再见。”
“再见。”
韶白也跟着挥手跟这个孩子道别。
“妈妈,那叔叔一点也不傻。”
他依稀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那孩子又跟他妈妈在议论自己了。
“叔叔本来就不傻,我看傻的人是你才对。”
“妈妈,我也不傻。”
“你傻。”
“我不傻,妈妈你才傻呢。”
……
韶白莫名笑了,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他的确傻,为靳东睿这个不配为人父的人患得患失,真正在意他的是大哥。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国了,M国这个国家,他有生之年,再也不想踏足了。
这里的水土,不适合他。
韶白含着那支棒棒糖,准备离开,却不慎被人撞了一下,那支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就这么不经意间掉落于地,染上了尘土,不能再吃了。
他蹙眉,神色有些不悦,好心情刹那被中断了。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撞了韶白的是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孩子,她手上的单反也摔到地上了,破了一个角,看着大概是不能用了。
她宝贝地捡起来,用自己的衣摆擦了两下,还是诚恳地跟韶白道歉了。
比起韶白被毁的那支棒棒糖,她的损失才大了。
她面色惨白,心疼不已。
这单反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借来的,破了一个角,看来是要赔了。
“要不,我赔你你的棒棒糖吧?”
她要赶着离开,想方设法如何赔这个单反,至于让韶白赔,她没有想过,毕竟是她撞的人,反咬一口不是她的作风,哪怕她如今缺钱缺得厉害。
要是这放在前几年,区区一个单反,对她的生活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偏偏是在如今雪上加霜的情况下……
这女孩明明是在心痛她的宝贝单反,可偏偏还要佯装冷静自持说要赔他的棒棒糖。
明明很急,却还……
韶白倒不是真心疼这支棒棒糖,本来说算了的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被他给咽了回去。
“好啊。”
他慢条斯理地冒出这么一句。
那女孩子那话本是客套的说辞,见韶白一个大男人竟然真跟她斤斤计较要她赔棒棒糖,不由瞠目结舌。
“怎么,你是不是不想赔,只是说说而已的?”
韶白一针见血不客气道破女孩心声。
女孩脸色这下一阵青红皂白,难堪地挤出一句话,“我没有。”
韶白觉得自己有病,而且病得不轻,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逗弄这女孩,他的心情诡异般得以平复了。
自从恢复记忆得知自己跟沈安宁有过那样一段过去后,其实,他内心极为排斥任何跟雌性动物接触的机会。
但是,眼前这羞愤交加的女孩,倒是成了例外,至少这会他跟逗猫遛狗般耍上了瘾。
最后,这女孩子真的赔了韶白一支一模一样的棒棒糖。
他剥开糖纸,在女孩勃然变色间,塞进了她的嘴里,而不是自己的嘴里,然后在女孩目瞪口呆的神色下,扬长而去。
这会,雨势渐渐变大,而他那挺拔的身影漫入雨雾间,很快模糊成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女孩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咬着那支棒棒糖,发现口腔里都是甜味,自从小学毕业后,她就没有吃过这玩意了,没想法到那个卓尔不凡的年轻男人却好这一口,真真是个变态。
低头的刹那,她整张脸又瞬间皱成了包子,要命,差点忘了这个单反如何弥补了。
手机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响了起来,屏幕上来电显示的是单反主人的名字,闪烁个不停,闪得她的心跳也跟着忽上忽下,要命。
她深吸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起来,强颜欢笑,“玲玲,你找我有事吗?”
“莫北,我刚才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的单反没出事吧?”
这单反是谢玲玲的男朋友送的,她宝贝的要命,这回要不是莫北把笔记送给她,她还舍不得借出去呢。
莫北闻言,两条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玲玲,对不起,我…..”
“莫北,你别告诉我我的单反真的出事了?你跟我借的时候,跟我保证过什么了,你难道都忘了吗?你…….”
莫北觉得耳膜刺痛,谢玲玲真的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这不能怪谢玲玲,“对不起,玲玲,我会赔给你的,你能不能宽限我点时间?”
“宽限,我说莫北,你现在不是莫家大小姐了,我宽限你时间,你还得起吗?你连学费都交不起了,还想还我单反的钱,你自己爱做梦,我可不做这样的春秋大梦。”
谢玲玲的话,犀利无比,而且她这会也不会顾及莫北的心情,说得极为的难听。
莫北眼睛有点泛酸,她吸了吸鼻子,飞快地道,“玲玲,对不起,我会赔给你的,我先挂了,我这边还有事。”
她挂完电话后,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滑落了下来,脸颊布满了湿意。
外面下大雨,她这在下小雨,她的视线早被泪水模糊了,眼前氤氲一片,看不清。
“擦一擦,丑死了。”
眼前突然多出一张洁白的纸巾,莫北茫然地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呼吸紧跟着一滞,这……这不是刚才叫她赔了棒棒糖的男人吗?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她没由来浮现一股羞耻,她痛哭流涕的糗样,居然被他给看到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欣赏了多久。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一声不吭的,她觉得丢死人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快点擦啊,擦完了我赔你一个单反。”
这男人还催促她。
莫北吸了吸鼻子,错愕地瞪着这男人,总觉得自己之前出现了幻听,这道貌岸然的变态男人说要赔她一个单发?
怎么可能呢?
他之前可是小气的连根棒棒糖都要她赔的啊,现在这么大方,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意图不轨,图什么?
莫北拉了拉自己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往后退了两步,觉得这男人很危险,八成是见色起意。
她长得虽然不是绝色,但也不难看,中上之姿。
“我不要。”
比起失身,她宁可想别的法子赔谢玲玲那个单反。
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心思这么龌蹉。
莫北对他的印象,愈发的一落千丈。
韶白一脸懵逼,这女人刚才还正常的,怎么突然抽风了,还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喂,我真赔你啊。”
韶白无语看着这人扭头即走,不顾外头的雨势,一头扎了进去。
他叹了口气,刚才明明哭得泪流满面的,这会倔强的跟头驴一样冥顽不化。
低个头,认个错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女人性子太犟要吃亏的。
还有,她明明心疼那个单反坏了,这单反不是她的,应该是对方要她赔,她经济紧张赔不出来才哭鼻子。
“我不要。”
韶白追了上去,莫北看他不依不饶的架势,不由脚速加快。
韶白拉着莫北的手不放,莫北大叫非礼,韶白一脸便秘,围观不少人冲他指指点点,还有见义勇为撸起袖子的,韶白生无可恋松开,那女人趁机跑走了。
他头一次主动赔人东西,结果以这样惨烈的结局收尾,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对那女人生出同情之心的。
女人心海底针,那女的哭鼻子是她咎由自取的,他赔个单反都赔不出去,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
韶白以为不会再见到这个哭鼻子的奇葩了,没想到回国旅途上又碰上了。
他突然心血来潮想着当天回国,没有提前预定机票,临时只买到一张经济舱的,登机进舱,落座后发现隔壁邻居居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立刻认出了这人是莫北。
比起那天看到的莫北,今天的莫北看上去神色憔悴,眼眶泛红,想必又是狠狠哭过了一场。
韶白抿了抿唇,觉得这女的可真够能哭的,他两次碰到她,不是她正在哭就是她哭过。
莫北佯装不认识他,她那点心思都全写在她脸上了,韶白早就瞧出端倪来了,不过他也心情不错没有揭穿她,任由她装,看看她能装到何时。
莫北觉得自己一定倒霉透顶了,坐个飞机都能碰到这个衰男,遇到这男人就没好事,上次是摔了谢玲玲的单反,她这会还没有赔上钱呢,以至于她见到谢玲玲就忍不住绕道而走,生怕谢玲玲跟她索赔。
她本来是找了几份家教,打算咬咬牙做完把单反给赔了,没想到家里那边又出了状况,医院下达了母亲的病危通知书,让她快点回去,免得错过最后一面。
母亲电话里的声音听得她泪流不止,心痛不已,母亲近半年来一直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母亲好几次一心求死,但是都被拦下来了。
母亲觉得死了就解脱了,不用再增加她的负担了,可她在这世上就母亲一个人了,至于她那个父亲,她已经不想承认了。
母亲离婚,她被判给了母亲,当初说好父亲要给赡养费的,可给着给着父亲那边就不肯出了,被他新娶的那个小娇妻的谗言给蛊惑了。
想到那个继母,莫北就恶心得反胃至极,她继母跟自己同岁,当时还是自己班上的同学兼闺蜜呢,没想到暗渡陈仓不知道何时跟她父亲滚到床上去了,还生出一个孽种,她仗着那个孽种一步登天,小三上位,鱼跃龙门成了莫夫人。
她成为莫夫人之前,苦苦哀求母亲放手,给她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可成为莫夫人之后,立刻变了嘴脸,翻脸可谓比翻书还快。
莫北一直对母亲深感亏欠,要不是…..要不是她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哪里会惹起家变,让母亲无家可归。
一把年纪了,落到这样的下场。
当然,母亲跟父亲之间的感情并不深,主要是因为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一门心思想要挑拨离间父母,母亲生自己的时候亏损了身子,再也生不出来了。
在自己之前,母亲其实还怀过孕的,只是七个月的时候因为照顾生病的外婆不小心一脚踩空楼梯,滚了下来,落了胎,那可是一个成型的男胎。
奶奶为此把母亲给骂了狗血淋头,然后这也间接成了父母之间的隔骇,事后,父亲也责怪母亲,母亲痛苦不已,时常对她自责,可事实既已铸成,再自责时光也不会倒流了。
想到自己可怜可悲的母亲,莫北这眼泪又跟泉涌一样止不住流了出来。
她低头,拿着纸巾擦着眼泪,把眼眶都擦红了。
莫北觉得自己最近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她以前可不会动不动就哭的。
当然,等见到了母亲,她就不能再流泪了,会让母亲担心的。
在外人面前,她必须要维持坚强,脆弱的一面只能在人后默默吞咽。
可她的脆弱,都被这男人给瞧光了。
“你能不能别哭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莫北一下羞红了脸。
他先前一直默不作声,她还以为他把自己给遗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
“我哭关你屁事啊。”
莫北有些恼羞成怒。
“你哭是不关我事,但是你太能哭了,你再哭下去,不知情的都以为我在欺负你了。”
莫北闻言,猛的一下抬头,动作力道有点大,差点扭了脖子,她瞪大眼睛看到周围的人的确用不赞成的目光无声无息谴责身边这个男人。
莫北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这种不怀好意的人被误会,她是在替天行道。
“那是你活该。”
莫北压低声音道。
她才不会好心帮这男人解围呢。
韶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额头满是黑线,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明明是一只水做的小哭猫,怎么每回见了自己就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他只让她赔了一根棒棒糖而已,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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