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拜天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昉面色严肃地看着谢桓。

        谢桓将今夜发生的一切如实告诉赵昉，犹豫了一下，还是隐瞒了小黑放火那段。

        “也就是说，你们和林嘉锡约好单挑，却不小心引发了走水？”赵昉听完，不禁眉头紧皱，脸色变得沉重，她拉过谢桓，仔细检查一番，问道：“你们可有受伤？”

        谢桓摇摇头，“姐姐别担心，我并未受伤。”

        “桓桓，今夜见你们久久未归，我真的很担心。以后遇到棘手的难题定要先与我商量，好吗？”

        “对不起，姐姐。”谢桓面露愧色，自觉此事却是由自己一时冲动而起，竟连累了许多人。

        “小黑他呢？可受伤了？”赵昉目光落到窗外，见似仍有人还在院子中徘徊着。

        谢桓仔细回忆了一番，忽然想到在将林嘉锡拉出火海时，一块烧红的木柴恰好掉落，而小黑用自己的手臂挡开了。“他……他帮林嘉锡挡了一块木板，不知有无大碍。”

        “我去看看。”赵昉抱起药箱，欲前去寻小黑。

        “姐姐。”谢桓拉住她，“小黑他……”谢桓思忖该不该与赵昉说明小黑纵火之事，只觉今夜小黑的表现格外令人不安，隐隐感觉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桓桓，小黑他怎么了？”赵昉问道。

        “哦，小黑哥他极有可能是受伤了，你快去帮他看看吧。”谢桓压下了心中的困惑。

        赵昉推门而出，却看见小黑双手抱膝蹲坐在台阶上，屋里的烛光落在他脸上，在看见赵昉的一刹那，眼神似乎也被点亮了，但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躲闪着，低头转身便想离开。

        “小黑，你先别走。”赵昉快步走到他身旁，将药箱一把塞进他怀里，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挽起他的袖子，发现在左手小臂确有一块燎伤的痕迹。

        “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赵昉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小黑只是笑着，表示这点小伤并无大碍。

        “走，我帮你上药。”两人走进客房，赵昉寻来一把剪子，小心地剪开袖子，仔细一看，伤势并不轻，此时烧红的皮肤上开始出现几个大大的燎泡。

        “会有些痛，你且忍一忍，我需要将你手上的燎泡挑破。”赵昉拿着火烤过的银针，手竟有些发抖。但小黑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安静地坐着。烛光照在他脸上，眼睫毛投下两扇大大的阴影，显得他眉目愈加柔和。

        他带着鼓励的笑容，朝赵昉眨了眨眼。于是赵昉咬咬牙，挑开了燎泡，一番清洗消毒之后，为他敷上烧伤膏。“好了。”赵昉松了口气，“伤口已经处理好，你早点休息吧。”

        但小黑的手依旧横在她身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忽然，他的眼神忽闪，像风中的摇晃的烛光，朝赵昉比划着手势。

        “你想说什么？”赵昉看着小黑留下自己，神色有些慌忙地比划着三个字：“对不起。”“你有何事对不起我？”赵昉反问。

        小黑默了一瞬，解释道：“为昨日失礼之事道歉，为今夜没有保护好赵欢道歉。”

        赵昉了然，知他所说失礼之事，乃是昨日自己昏迷时他欲为自己解衣治伤那回事，不禁脸上一燥，又想想现在自己乃是男子身份，绝不能叫他起疑，便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用力拍了拍小黑的肩膀，哈哈笑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是我本不喜与人过于亲密接触，还请兄弟你不要介怀。”

        小黑赶忙摇了摇头，心中舒了一口气，打消了原本以为赵昉讨厌他的想法，心情一时变得明朗起来。

        倒是赵昉，瞅着小黑臂上的伤口，颇为过意不去，“若论道歉，应是我向你道歉才是，欢欢她年纪小不懂事，与人做下如此荒唐危险的约定，连累了你替她收拾残局，还因此受伤，应是我向你赔不是。”说着，赵昉双手抱拳，朝小黑鞠了一个躬。

        不可！小黑惊慌起身，扶起赵昉双肩，摆手表示：“我与你是有生死交情的好兄弟，赵欢既是你妹妹，保护她亦是我份内之事。不知……”小黑眼光炯炯地望着赵昉，“蒙你照料多时，感念你的恩情自知难以为报，不知你可愿与我结拜为兄弟？”

        “拜啥？”赵昉愣了一下，“你是说，你要同我拜把子？”

        小黑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拜把子？也不是不可以呀。”赵昉心里盘算道，“小黑身手这么厉害，说不定是个技能强大的npc呢，多交个兄弟总是没错的。”

        “如此甚好。”她开心地拉住小黑的手，将他领到窗前，推开窗户，只见夜幕中挂着一轮明亮皎洁的圆月，她便指着月亮，对小黑说：“愿以明月为证，今夜与你结拜为兄弟。”接着与小黑双双跪在窗前，面朝皎月，朗声道：“明月在上，天地为证，今日我赵昉与小黑结兄弟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黑眉眼弯弯，笑着补充：“死生相托，患难不弃，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小黑，你生辰是何年何月？”赵昉问道。

        小黑茫然摇头，他只知自己年岁，却不知生辰在何时。

        “算起来，你倒还比我小一岁，如此你可得唤我一声哥哥！”赵昉乐滋滋地摆出大哥的架子，感觉自己穿到书里最大的收获就是收了两个厉害的小弟。她看着小黑一副乖巧的样子，心中一动，便道：“不若就将中秋节作为你的生辰如何？我虽不是什么厉害的大哥，但也能许你年年岁岁，亲伴在侧的团圆之乐。”

        月色落入赵昉眼中，成了一道跃动的光，那种神采是小黑以往如一潭死水的生活中不曾有过、更不敢妄想的美好，“年年岁岁，亲伴在侧之乐吗？”他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赵昉时，饥寒交迫的他在寒风里站了一天，只有她看到了他，还给了自己一包口味奇特的食物，火辣辣的味道，叫人觉着心里暖乎乎的。

        “从此以后，自己也有年年岁岁常相伴的家人了。”温柔的月色溜进小黑的眼眸，化成闪烁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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