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病相怜
“云姑娘,你解手解得可真慢,我还以为你掉进茅坑里了呢,差点就要来找你了。”
风生今日怎么阴阳怪气的?他吃错什么药了?
其实无非是十四岁年纪,对朋友在乎得很,三人行让他心中很是膈应。
“云姑娘一定是肠胃不通,回府我开副药就好了,保你一泻千里。”千林一说话,逗得风生在一旁偷笑。
“还有你,平日里也没见你解手有多快啊,要不也来一副?”他转头对着风生说道。
风生立马噤声,正襟危坐,将脸上的笑意憋了回去。
这回轮到云溪笑风生了,看得出来他心有不服,但又不敢对着千林造次,只能一口苦水往肚子里灌了。
“行了行了,饭桌上就别聊这些了,叫我这些美味佳肴何以下咽?”云溪笑着打圆场。
风生抿平了嘴角,微微侧过身去,不再正对着千林,如同小孩子与父母闹别扭一般。
“云姑娘吃完饭还想干什么?少主吩咐我一定要陪姑娘玩得尽兴,不得怠慢了。”风生询问云溪。
“我想想,我想……放纸鸢!”云溪绞尽脑汁,猛然这个念头冲进了她的脑子里。
“云姑娘,现在可早就错过了草长莺飞的日子了,没了东风,纸鸢如何扶摇直上?”风生觉得云溪可以等到来年春天。
“这不还有西风吗?秋高气爽,要我说胜过春朝呢!放纸鸢再合适不过了。”云溪不明白,春风秋风,说来说去都是风,只要有风,纸鸢不就可以翱翔天际了吗?
“好吧……”只盼着秋风别将线吹断了。
在街上买纸鸢就费了不少的劲,毕竟纸鸢都过季了。
马车疾驰。
“风生,下午这马跑得如疾风一般,若不是它耳后编成辫子的鬃毛,我都要以为你换了一匹马呢!”风生这家伙,一定也想出去玩,赶马都勤快了一些。
“大概是中午这马也吃饱了,有力气了,自然跑得快。”
“看来它早上没吃饭啊。”云溪补刀。
……
风生哑口无言。
终于到了一片僻静之处。
一座小庄园,里头有一大片空地,放眼望去,寂静无人,亭台水榭,林荫小径,幽深静谧。
“这么美的地方,怎会无人观赏呢?”云溪问风生和千林。
风生瞥了一眼千林,抢先说道:“这又不是寻常百姓都能进的地方,有了约束,有了筛选,自然人少,现在也不是踏春的好日子,人少之又少。”
“原来如此,这也太冷清了些吧。”云溪不免觉得有些遗憾,这里同待在封闭的府邸里有何区别?
云溪一抬头,忽见远处竹林间的亭台之上有一抹月牙白的身影,耐不住好奇,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寻了过去。
曲径通幽。
竹林深处果然静谧,除了风声入竹,还有林间小溪的潺潺流水声,云溪一呼一吸间,感觉时间都停止了。
那抹白色的身影似乎是有意引她过来,这会儿她来了,他却消失得无影踪了。
“何方高人,现身一叙。”云溪清脆的声音在林间反复激荡开来。
无人应声,云溪抓紧了手里的蝴蝶纸鸢,心中不安,准备原路返回。
她一转身,鼻尖撞上了来人的胸膛,她惊吓之余连连后退几步,看清了来人。
那男人戴着半边脸的面具,云溪认出来了,他是千霜公子。
“云姑娘,好久不见。”未等云溪从惊吓中缓解过来,千霜公子便主动说道。
云溪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他既然戴着面具,她又何必自作多情,以坦诚相待。
况且想起身上还欠着他一个人情,倒不如借着装失忆一并赖掉,她走时也能够一身轻了。
“好久不见?公子,我们不熟。”云溪说着就要绕过他。
千霜公子伸手拦下她。
“云姑娘可还欠着我一个救命的人情呢,怎见了我就要走,我当真半分吸引力都没有吗?”
“既来之,则安之,坐下喝杯茶。”
云溪来到桌边,拿起桌上的半杯茶,喝了个精光。
“茶也喝了,我该走了。”
千霜公子一声轻笑:“云姑娘方才是与我同喝一杯茶吗?”
云溪步伐一滞,转身看着他握着那只茶杯,杯沿之上还有她红色的口脂印,他又倒了一杯茶,轻浮地将印着唇印的那一面对着自己的唇,眼看着就要对上了,千钧一发之际,云溪冲了过来,把他的茶水打翻了。
“厚颜无耻。”她匆匆握着纸鸢落荒而逃。
“云姑娘将我的新衣裳泼湿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传进云溪的耳朵里,云溪咬咬牙,只当耳旁风,顺着来时的路,跑了出去。
他摘下了面具。
说实话,今日云溪央求着他要出去玩时,他生疑了,担心云溪会逃跑,他扮作千霜公子来试上一试,探探虚实。
看来云溪是不记得他们的一面之缘了,庆幸之余又有一丝莫名的惋惜。
这小丫头,泼了他一身水,脾气真倔,与家中温顺可人的样子大相径庭,凶一点也好,没人敢觊觎他的妻子了。
魏胤池不自觉地勾起了唇。
“云姑娘,你这是到哪里去了?让我们好找。”差点就要派人去通报少主了。
“我就随处逛逛,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莫非我这老婆是你们少主买来的?总担心我跑了。”云溪堵得风生说不出话来,他们少主没花一分钱地强取豪夺比地主买老婆的行径更可恶。
“好了,不说这些了,放纸鸢吧。”千林见云溪手中抓着蝴蝶纸鸢,省得二人再起口舌之争,赶紧提议。
“好。”二人异口同声。
云溪从来没有放过纸鸢,全靠着千林和风生将线放长了,她边跑便笑,终于将纸鸢放上了天。
“再高一些,再高一些!”云溪喊着,在府里那么久,从未像今日这般开心。
天上的蝴蝶纸鸢与她同病相怜,飞得再高,它依然被放纸鸢的人牢牢牵制在手中,尽管如此,云溪还是想让它飞得更高,哪怕体验一刻的自由也好。
“云姑娘,不能再高了,线要断了。”风生担心地望着那只挣扎的蝴蝶。
秋风再起,蝴蝶随着西风一并而去,云溪木讷地拽着手中的残线,放远视线,蝴蝶自由了。
魏胤池在暗处看着云溪,见她痴痴地盯着那只飞走的蝴蝶纸鸢,心想她一定是太喜欢这只纸鸢,线断之后,她的魂都随蝴蝶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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