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她在让他的意识放松，失去警惕，如此他才能在听到那份录音出表现出他最真实的状态。

录音接近尾声，刘益脸上狰狞的表情也渐渐恢复成了空洞，手上发狠的动作也渐渐停止。

在录音结束时，他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好像被抽空了力气，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茫然无知。

孙律师抓准时机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刘益看了看自己戴着镣铐的双手，手背上刺痛泛着青紫，他不用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完全没有印象。

徐西漾提交完证据，返回自己的旁听席。

孙律师转身面对法官：“我方的证据已全部提交完。我的当事人是被人操控之下的完全无意识的行为。这份录音的来源，可请权威机构辨真伪。”

没有比现场复制当时的场景更震撼，更有说服力的，整个局势完全逆转，连公诉方的代理人也不得不对孙律师竖起大拇指。

在法官宣布休庭半个小时讨论时，整个旁听席讨论得沸沸扬扬，伴随着刘益前妻家人的哭泣声，徐西漾隔着人群和嘈杂的声音朝岑宴深看过去，他正微笑着看她。

寻溟过来找蒋逍以及安辛云聊天，徐西漾便往外走，下意识避开人群往僻静的地方去，走了一会儿再回头，就看到岑宴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

两人隔着两米的距离都笑了，但并没有再往前一步，即使岑宴深此刻最想做的是把她紧紧拥抱进怀里。

“谢谢。”徐西漾说，如果没有他的支持以及帮忙找的关键证据，这个案子不一定能这么快开庭，更不可能如此圆满。

“你最该感谢的是你自己的坚持，没有屈于现实。”

刘益是否真的杀了他前妻对她的案子已经不重要，事实证明，他是无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那么徐西漾当初替警方催眠的结果并没有错，这既证明她没有包庇刘益，也维持了自己的专业性。

如果当初她没有坚持自己的判断，而是按常规的方法辩护没有包庇，承认是自己专业的不足，那今天将会是另外一个景象。

“我是不是特傻？”她的热心，她的自信，她的执拗，其实都是一把双刃剑，一着不慎会让自己陷入绝境，她最近也常常在反思这个问题。

岑宴深这才往前走了两步，拉近彼此的距离，很认真地回应她的问题，但没有直接回应傻不傻的问题，而是问她：“刘益的问题，你有过后悔吗？”

徐西漾想了想摇头：“没有。”

“如果再次遇到类似的问题，你觉得，是伸出援手让你感到安心，还是冷漠拒绝能够让你更安心？”

这次徐西漾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好像前者更让我安心。”

岑宴深问什么，她都很认真地思考后回答。

最后，岑宴深道：“这才是真实的你，也是我认识的你，所以勇敢做自己，漾漾。”

徐西漾一直犹疑徘徊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包裹着、抚平着，这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她一笑，岑宴深便克制不住，最终还是伸手抱了她，但不敢太紧，只是虚虚地抱了一下，甚至是有一点礼貌。

徐西漾僵了一下，双手想回抱他，但最终还是像上回那样垂落在两侧没动，又比上回熟悉一些，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好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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