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楚父穿着黑色西装西裤站在墙角，全程低着头，直到哀乐响起时，他的肩膀抖动，他也被困了十几年，只是他是男人，他无处发泄，全都压在心里。

而佑言默默站在楚商远的旁边，接受那些亲友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这个葬礼是替真正的佑言办的，当所有楚家人都接受佑言已去世的现实，那么她这个替身的身份也将不存在。

她不再是佑言，那她是谁？

她从理智的角度出发建议楚家接受这个哀伤告别，但这一刻真实来临，她忽有一种迷茫感，她是谁？她将去哪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世界变得缥缈，她如浮萍空荡荡飘着，根没了，在她晃了一下时，旁边的楚商远抓了一下她手臂，给她力量支撑。

“谢谢哥哥。”她低声说。

楚商远永远是那么冷静的样子，此时专注看着病床上的母亲。

她躺在那，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她的身侧放着佑言小时候最爱的玩偶，楚伯连夜从逯城老宅送过来的。

病房的另一侧，装饰成一个小小的灵堂，上面放着佑言最爱吃的零食以及她的衣物。

在音乐响起时，几位亲友上前告别，病床上的楚母，手指动了动，眼角渐渐溢出泪水，一滴两滴，直到无法控制。

医生忙上前帮她侧身，怕她无法呼吸。

整个葬礼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楚伯把亲友送走，医生也适时退出，因为楚母醒了。

病房里，只剩下楚商远和他的父母，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独立的空间相互疗愈。

徐西漾也随医生出来，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佑言。

佑言始终沉默，谁也不知这场身份的剥离，会对她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外面的病区人来人往，佑言在这做了几个月的义工，不少病人和家属都认识她。

一个小朋友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佑言姐姐...。”然后学猫叫，在她的腿上蹭啊蹭，很喜欢她的样子。

佑言认得她，隔壁病区的小朋友，发作的症状学各种动物叫以及模仿各种的动作。

她蹲下，笑着问：“你怎么在这？”

“喵喵...”小朋友不回答，叫了两声。

佑言抱起她，带她去病房，也是借此机会，出去透口气。

徐西漾和几位医生站在一块，时刻关注着病房里面的动静，楚母的治疗，在心底和佑言真正告别，只是第一步，后续的治疗还是漫长的过程，需要慢慢来。

不一会儿，楚商远和他父亲也出来了，两人的眼眶都微红，但表情较刚才松弛了许多。

楚母的主治医生进病房，徐西漾和几位专家这次的培训交流活动也算圆满结束。

他们从医院直接前往机场，楚商远派司机送他们。

楚商远安排完，目光看向徐西漾，徐西漾也看着他，虽然他之前让她离他远一点，但此刻，她在楚商远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些纯粹的东西。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错复杂，在徐西漾的心里，楚商远是她一位特别的朋友，他们曾共享过彼此的精神世界，但也仅限于朋友的范围。

她上车前，想过去和他拥抱道别，但最终作罢，而楚商远也没有动，只是无声地朝她说了一句话，徐西漾没有学过唇语，却秒懂他的意思：谢谢你，要幸福。

她笑了，心里那块压着她的小石头终于被拿走，上车前往机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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