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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师姐


  御辇之上,  白衣黑发铺陈,帝王掐着那一捧窈窕细弱的腰身,  那双鹰眸都已猩红,“之之,朕寻了三年。”

  之之被他抵在胸口,怀抱里尽是那股炙热霸道的龙涎香。他的声音极力克制着什么,让她心惊,她沉默着,一语不发。

  “怎么不说话了,  看来你还是愿意成为裴首辅的夫人啊。”他酸溜溜地说着。

  紧紧地把她勒在怀里,生怕她又一次离开。

  之之都难以呼吸了,  “殿下……陛下,  我……”她咬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眼瞳却慢慢地湿润了。

  “你哭了。”他听到微末的低泣时,心头都是镇痛,稍微松开一点,抵着那张雪白的面容细看,  眉眼如沾雨梨花,  透着股娇气、怨气。

  怨什么呢。难道还不许他把她带走了?

  “你休想,  你这一辈子只能是朕的皇后,  至于其他男人你还是尽早忘记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傅青荣都没有想到,  原来他还有这么宽宏大度的时候,  心里尽管已经嫉妒如海,  可是比起这三年的分别,  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  她可以一直伴在身边,  前尘旧事都足以忘忧。

  “殿下,你不怪我?”她身体一颤,那双珠泪涟涟的妙目就那样望着他。

  怀中的她多么惹人怜惜,可是一想起那些男人,傅青荣心底就很难舒服,他搂住她,耳鬓厮磨。极其欢乐。

  御辇到了皇宫。待帝王抱着一个白衣女子走进了寝殿时,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张大了眼睛。

  他们从未见过,皇帝露出过这样爱惜而宠溺的神情,仿佛她就是无上的珍宝。甚至,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所有人都知道了,从今晚以后,后宫要变天了。                        

                            

  不止后宫要变天了,就连前朝都要变天了。

  只是帝王芙蓉帐暖,日日夜夜春宵,含情脉脉,将她捧在手心里珍爱,含着也怕化了。

  次日,皇帝在朝堂之上,不顾诸位朝臣阻挡,要进行封后大典。高座之上,龙袍朝服头戴冠冕的伟岸男子,鹰眸扫过下面每一个阻碍的人,嘴角露出了阴冷的笑意。

  他盯着站立在右侧的裴首辅及明国师,眼睛里阴郁更深,还透着股暴戾。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朝臣们都瑟瑟发抖,谁不知道陛下手段是如何的狠辣,向来阴晴不定、睚眦必报,这会儿把你记在了心头,指不定什么时候,脑袋就被他摘了。

  “裴首辅,朕迎接皇后,你觉得如何?”时间长了,帝王也有了不耐了,直接指名。

  紫衣金冠的温润首辅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连隐饰也不愿,俊容清冷,波澜不惊,凉凉地作揖,便道:“陛下,微臣同朝臣一样好奇,不知这位新后是何许人也,能够承担起母仪天下的后位?”

  “你在怀疑朕的眼光。”帝王目露讥诮。

  “微臣不敢,只是陛下此举过于仓促。臣等微谏。”裴玉一板一眼,让帝王找不出漏洞。可若是真的相信他只是纳谏,那他才是傻子。

  明无为也作揖道:“臣夜观星象,见帝星附近有荧惑冒犯紫薇垣,恐风波不定,还望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一众臣子也一同齐声道。

  那一刻,便是龙椅之上也能听到如雷霆般的阻碍,当然,一个没有身份底细的女人贸然为后,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会带来无尽的忧虑。

  便是朝中位份最近的臣子都能感觉得到,这朝中风云涌起,是要剧烈地变天了啊。                        

                            

  可是,即便有怎么多臣子阻碍,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些痴儿心肠,“若朕定将如此呢,你们若要死谏,请自便。”

  说罢,冷冷地睥睨一眼,挥袖怒而离去。

  魏大监头疼地喝了一声“退朝”。

  金銮殿上,戴着银色面具的叶宵冷冷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两人,同样是心情不快地离去。而他这边的将领也一贯对文官集团有诸多的怨言,眼下见老大都不快了,和对面的文官们自然也是凶残递去吓唬的目光。

  文官们忧心忡忡。

  一身雪白国师服走过裴玉身边的明国师,这段时日身材消瘦得惊心地快,容颜也因这有些妖艳的苍白,他轻轻一咳,肺腑之中都是难以派遣的空洞,却凝目看向裴首辅,眼神阴鸷,冰冷化不开的死敌般仇恨。

  “裴首辅,你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讥讽,且自嘲。

  裴玉自嘲一笑,清俊眉眼郁气难消,他始终维持着那种矜贵姿态,不至于在政敌面前失色,冷淡疏离,“明国师,我不是你,她一定还会回到我身边的。”

  裴玉语气疯狂,他望向龙椅处,又冷静冷血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帝王承诺之之后位,不过在后位未决前,他怎么舍得她吃苦,而且自己也舍不得她不在眼前,所以入宫以来,她都是和帝王吃住一起,在皇家最为威严的养心殿中,这三年来,皇帝从不涉足后宫,就连批折子时节全部都在这寝殿之中完成。

  只是昔日,帝王一心扑在前朝之上,养心殿里虽然样样东西都是天底下最精致也最好的,可是明黄黑白,总缺了一抹女儿香。

  直到这位之之夫人的到来。她微微朝皇帝说了几句,便是魏大监和明心姑姑都得顺从她的意思,亲自让宫女太监们从皇帝私库里拿出东西任由之之装饰养心殿。                        

                            

  就连花瓶里昔日皇帝不在意的花儿都换了她最喜欢的桃花。这等妖艳无格的花朵又怎么适合在帝王居所出现呢,明心欲言又止。

  不过看一看现在的养心殿,也只能接受了。

  若是陛下能够因为她在,眉间再也少蹙,这便是他们这些奴仆的欢喜了。

  之之无聊地更换着养心殿里的东西,一一给添置上了奢华美丽的用具,就连茶叶糕点等等细微的,也全部遵循她的心意。

  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寝宫了,更是备受宠爱的妃嫔的金丝巢。

  下朝脸色难看地回到养心殿的傅青荣都是一愣神,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确实是写着养心殿三个字,可是就连宫殿前的花瓶植株里原本的松竹都换做了茶花牡丹,春意葱茏。皇帝背后的魏大监也是一愣神。

  然后回禀君王:“陛下,想必是夫人的闲情雅致。”

  傅青荣一想起殿中那个娇娇,原本金刚怒目的模样都换做了柔情似水。他嗯了一声,声音沉闷沙哑,不过比起之前,心情却好了不知多少,就连跨进台阶的脚步也似大步流星,矫健若飞似的,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拥住殿中那个人,看见她,确定她还在自己的身边。

  绯衣丽人正临窗站着,手里持着一本书卷。

  “之之。”他望见她时,音色暗哑,透着股疲倦。

  绯衣丽人回头,容颜极美,玉容花色,眉眼含笑,艳色岂知比那晚春春意还要昭昭,唇色浓艳似化不开的绯色。靡艳如茫茫花海中唯一的绝色。

  “殿下,你回来了啊。”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所有的不安全部都崩塌。帝王走近,将她紧紧箍在身上,舍不得给她半点脱离的机会,闷哼一声,“之之,朕想你了。”                        

                            

  这句情话成功令绯衣美人白皙的脸蛋都漫上了瑰丽的霞色,皙白的耳根也红得有些透明,而紧紧抱住那人还霸道得不容许她有一丝的拒绝。

  在他高大伟岸的身姿映衬下,她好似一株摇摇曳曳的梨花树般无法自控,只能随他沉沦。

  一个吻落,他却霸道得不容许她停下,而是将她放在了龙床之上,拉下了芙蓉帐。

  春色阑珊,一晌贪欢。

  屋里的动静让人脸红心跳。

  原本走进殿里的魏大监和明心姑姑也立即退了出去,还把周围碍事的也一并赶走。

  很久以后,皇帝终于消遣完了,情热地圈着她坠入梦乡。不过即便是睡梦之中,也仍然是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又一个眨眼间,就从他的身边消失不见了。

  他眼底还有些青色,近来朝廷之上的不安,烦心事过多,便是手腕再强,一个人终究是有些气力难支。况且,还有之之这么个妖妃每夜地消耗他的精力,那是想眼下不青,都难啊。

  之之支着手腕,黑发散落望了一眼睡着的傅青荣。离得那么近,那么脆弱,仿佛伸出手就能扼断那颈项,让他死在这龙床之上。

  她杏眼底色有些深幽,很快收敛住了。却心情都有些不好,好不容易从他手上身上挣脱开了,下了床吸着绣花鞋,把单衫披上,又坐在了春阳之下,案前有下了一半的棋,那是昨日无聊时,她拉着傅青荣下的。

  她的棋艺是堪称国手的薛素鸣亲手调/教的,后来每一次,她亲自和薛素鸣下完棋输了以后,他都会淡淡地把全局的思路说与她听。慢慢地,她从输百目到几十目,再从几十目到十目之间。后来,薛素鸣再也没有机会和她下棋了。                        

                            

  而她也很久没有下棋了。

  她笑着,两手执棋,依照着傅青荣的刚强绵细的棋风下了数十目后,发觉原来还是她略胜一筹。她便觉得没有了意思,随手将棋子扔进了棋盒之中。

  春风漫入殿中,堪称是百无聊类,便在这时,有一个宫女走过窗前,朝她行了一礼,便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她。

  “夫人。”

  说完便沉默地低垂着颈项,似乎要等他一个回复。

  之之莹润白皙的指尖轻轻划过,取出了书信,只有几个熟悉的字迹:

  匣玉轩,梨花树下相会,盼卿垂怜。

  挥墨写信的人似沉凝了许久,就连书信都漫染了他身上淡淡的昙花香。

  “知道了,你退去吧。”之之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看那宫女离开后,嘴角倒是露出一些讥诮的笑意,真没有想到,这位国师大人胆子这么大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敢约她在宫中见面。

  好啊,她就满足他,这一次让他彻底地死了这条心。

  她不想要了的狗,当然也是自己挥去啊。

  那双美丽得惊心的杏眼中流露着一种残忍又冷酷的情绪。

  暮春花落飘零如雨,雪白的、轻红的漫漫卷着一地。冷落的匣玉轩里蛛网未扫,泥尘沾窗,分外颓废。而就在院中,有那么一棵与岁月相伴的梨花枯木,不知在何时,今春绽放如许漫漫的梨花雪,花瓣飘落,落了青石砖上一地堆积。一身雪白的绣着华丽无相花的国师服,却衬得站在花树前的男人都不胜衣冠,弱弱的一把腰身,那玉制的昙花冠银色飘带随春风蹁跹,逗留在峰峦秀色般的眉宇之间。

  本是照耀人间洞察世情的一双琉璃眸更是黯然如这凋零的梨花般失去了颜色。                        

                            

  随着一道脚步响起,国师大人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涌现出丝丝激动。

  那道脚步是那样的轻盈,漫不经心,仿佛便是寻常踏入此地赏春的闲人。

  回眸,他的眼底都是她。

  “之之,你来了。”笃定的语气,仿佛要为自己证明着什么。

  绯色的裙摆踏入,踏践着那纯白如雪的满地梨花。她宫裙华琚,窸窣之声,更衬得如玉般的精致华丽。

  比起被他困于斗室,眼前的她眉梢含春色,艳若牡丹,深得帝王宠爱,玉软花柔,美得惊心。乃至连他一时之间,眸色都有些失神,仿佛看见一个精魂从花中走来。

  她扑哧一笑,又压下了那种绝艳,仿佛走到了他的身边。“明无为,你胆子还真大啊。”

  他欲要走近她,却被她神情不快地止足。

  “有什么话站在哪里说便是。”她冷酷无情似隆隆冬风,不近人情。

  他脚步停在哪里,浑身都是一寒,心神难定,仿佛眼前人都不认识了一样,可是抬眸,还是那张他又爱又恨的面孔。

  台阶之上,她不动声色,岿然如春雪曼妙,只是漫不经心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

  他心里好委屈,好委屈,为什么,忽而之间什么都变了。

  就连她看他都是冷漠,仿佛在看着一个路人。那些耳鬓厮磨、那些情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可是,她看他,不愿一丝的纠葛。

  “之之,你……”

  “你若问,便是不爱了。”之之打算一次性给他一个彻底。

  梨花如雪飘落,冷冰冰的,似雨般打在他的心上,他孱弱的身形都难以自持,仿佛如坠噩梦。“为什么……”                        

                            

  “为什么?”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女子冷冰冰地睥睨着他,冷笑一声,竟然是连素日的面具都不愿意戴了,取得了他全部的气运后,明无为对她再无用处了。

  不,也许还有一点呢。

  所以,她才会最后见他一次,让他彻底地死心。

  “不,之之你一直是在骗我的吧。”男人捂着胸口,忍住不可咳出血来,不然这抹污垢落入她的眼睛。

  时间沉默,她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已经回答了最后的答案。

  他眼睛红得如朱砂,血丝遍布,就连声音也沙哑而颤抖。“之之,你不是说过,你已经原谅了我吗?”

  “过去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挪着脚步,像拖着山一样往前,可是却看见了她厌恶的眼神。

  如刀山火海将他遍体鳞伤。

  “之之……”他苦苦地唤着这个让他念在心上的名字。

  她无动于衷,“站住——”

  他已经被她彻底驯服了。脚下冰寒,仿佛被锁链拷住,再也难动分寸。噙在口中的,苦涩难言。

  “明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之间,谁也不再欠谁。我祝明国师大人芳龄永继、仙寿恒昌。”台阶之上,绯红宫裙被春风吹得如风浪轻翻,她容颜如玉,冷漠如雪。是他见过最冷酷也最无情的女人。

  芳龄永继、仙寿恒昌……若身边没有你,再好的芳华给予谁悦目,漫长的岁月也是空虚。

  “不——”他含在喉间的那口腥血悲愤之中,洒落地上,斜落得飘零的雪白花瓣都被撒了半,猩红得似海棠,无香却留艳丽。

  他头疼欲裂,再也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双膝直直跪在地上。                        

                            

  天色忽昏黑,一场春雨肆意洒落,电闪雷鸣,冷雨潺潺而下,记忆也如这场忽而而来的雨一样让他想起了前世。

  朦胧之中,当时的她容颜如花,笑靥温柔,唤他“师弟”。

  后来,他成为了她身边的小尾巴。也从狼孩成为真正的一个少年。

  他记得那时的心情,他是多么期盼着她的目光,只希望自己成为她眼中的唯一。可是容瑾不许。再后来,暗室之中,她神情难以置信地,师尊剔骨时,他站在师尊的身后抵过了一柄雪亮的尖刀,淡淡地说:“师姐,一会儿就不疼了。”

  她终于哭了。

  像个孩子一样望着他,绝望地失去眸中最后一丝光亮。

  现实,是一场纷乱的冷雨。匣玉轩中,闪电照亮了屋檐下的她。

  擦亮了绯红如血般身影。

  她唇边噙着一丝笑意,冷漠地望着他。“想起来了吗?我的好师弟。”

  他浑身阴冷,竟然不知是那冷雨还是她刺骨的冷漠。

  苍白的面孔上雨滴滴落,一滴又一滴,眼尾漫溢着猩红,嘴角的血迹已被雨水彻底清洗干净。那样的狼狈不堪,就连那双一贯矜傲明澈的琉璃眸都黯然失色。他死死地望着她,雨水砸下,他仿佛都没感觉到,那双眼睛里就只剩下一个她。

  “师姐,你恨我吗?”

  之之觉得有些可笑,“恨?这种情绪,我没有了啊。”她有些无奈的语气,却如最锋利尖锐的一把刀插入他的心间。

  他红着眼眶,努力地说:“师姐,我把刀给你,我把刀给你,你别生气啊。”

  他跪着往前挪,挪到屋檐之下,离她还有分寸之地,瘦得嶙峋的双手捧起一把匕首递给她。                        

                            

  那双琉璃眸中只有一个她,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她低眸笑了一下,笑容浅淡,却没有去接那把匕首,而是转头说着:“师弟,你还记得吗?你还小的时候,我给你说过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青蓝色的海底有一条美人鱼,她向往着人世间时的爱情,渴望被爱……后来,她来到人间,发现这世间的一切对她来说,原来都是泡沫,于是她笑了,回到了海底。”

  他当然记得这个故事,只是年少时,只是觉得是一个故事。

  “明无为,你的悔意如今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半分意义了。我啊,真的不怪你了。”她轻轻说着,对台阶之下的他勾唇一笑,那笑容很轻很淡。雨中的梨花颤颤巍巍,无辜飘落随着这风雨。而他的心却坠入魔窟,再也无法逃脱了。

  “陛下,您还要看多久啊。”忽而,她又无奈地勾起一个笑,回眸望向手执墨伞,站在不远处俊美如神祇般的高大男人。

  君王面容喜怒无常,情绪不明地望着她和跪在地上的国师大人。

  “之之,你出来得太久了。”

  他撑着墨伞,走到了她的身边。鹰眸望了望她,她噘嘴,然后还是乖巧地握住了他的臂弯,走到他的身边,同遮墨伞之上。

  “明国师,自重。”她轻描淡写地,对跪在地上落魄可怜的男人道。

  另外一个男人却霸道地不容许她和这人多说一句,将她拢入温暖的怀抱之中,语气冷酷:“走吧。”

  那抹温暖,仿佛能把春雨的冷淡都隔在世界之外。

  她嫣然一笑,道了一声“好”。

  他们相互倚伴,走出这倾颓的院落,走在朦胧细雨中,仿若是人间眷侣般恩爱,刺痛了地上人的眼睛。                        

                            

  他想要说话,却发觉声音也厮磨暗哑。冷雨浇灭了心中最后的一丝火星。

  “师姐……”他执拗地望着她,轻声喊。

  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明无为终于明白,天碧山上短亭外的薛素鸣那一刻是如何的心如死灰了。

  只是,这一世他再也得不到她的爱。

  她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作者有话说:

  小明也吃便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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