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排球少年
今天是及川彻的生日。
其实不想做蛋糕，但是他一定会闹的。
好麻烦，不过谁叫他是我男朋友。
“小千苓——”
我低着头，动作缓慢地拼着拼图。
及川彻从后面虚虚地拢住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这里拼错啦。”他牵着我的手把那块拼图放到了正确的地方，随后又带着我的身子晃了晃，“千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说话的时候尾音都在上翘，字里行间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我叹了口气：“你问得这么明显，就算我忘记了也能想起来了。”
及川彻向来不知收敛为何物，搭在腰上的手臂不断收紧：“所以你记不记得？”
“忘不了。”
我放下手里的拼图，往后一仰。及川彻自觉地调整坐姿。
我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蛋糕？”
他眼睛一亮，却义正词严地道：“这种事情要你自己想吧！”
说罢，他又牵起我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不过，是千苓的话。”
他可疑的顿了顿，与我的视线对上，笑得格外内敛而耀眼。
“我什么都可以哦——”
及川彻将尾音拉的很长，话语间带着不经意的蛊惑，显得意味深长。
似乎不只是在说蛋糕。
我：“好像是我的错觉，但你刚刚是在勾引我吗？”
及川彻：“……”
他的脸红了个彻底，呼吸变得滚烫起来，牵着我的手都开始颤抖。
“阿彻。”
“嗯？”
“如果我给你下毒你也会吃吗？”
“……不，那倒不会吧。”
我欣慰点头：“很好，看来你还是有自我辨别能力的。”
及川彻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陷入沉思。
我把勉强还算可以的蛋糕推到他的面前：“蛋糕你就别吃了，许个愿吧，我尽量帮你实现。”
“要吃的。”及川彻认真的给蜡烛点上火，“关灯吧千苓！”
啪——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在一簇簇火苗的摇曳下，他的脸仿佛被晕染上了一层金色霞光，显得模糊不清，又暧昧丛生。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朝我看过来，点点星光从眼尾溢出。
一句没经过大脑思考的话从嘴里冒出来。
“你真漂亮。”
及川彻不满的反驳道：“怎么能用漂亮形容男人。”
我：“为什么不能？”
我也认真的反驳他：“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他垂下眼帘：“……那你喜欢吗？”
“喜欢。”
我回答的毫不犹豫。
及川彻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没有搭话。
我察觉到他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最终只是干巴巴地说道：“还不吹蜡烛吗？”
他默默地吹灭了。
这下房间完全陷入黑暗之中了。
“……我去开灯。”
及川彻拉住我的手腕：“等一会吧，陪我一会。”
眼睛所及之处一片漆黑，其他感官无限放大，呼吸声清晰可闻，敏感又旖旎。
我：“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及川彻靠在我的肩膀上，低低的应了一声。
“可以告诉我吗？”
“好像不可以。”
我摸着黑给他顺了顺头发：“和我有关吗？”
“是我自己的事。”
“那你告诉我，这样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了。”
他闷闷地问：“你在哄小孩子吗？”
“我在哄你。”
“……”他戳了戳我的手，“真讨厌。”
及川彻突然大声重复道：“千苓，真讨厌！”
他像是泄愤般接连说了好几遍，最后委屈地和我十指相扣。
“再也不要喜欢千苓了。”
这话说得有气无力，没什么说服力。
我无奈的捏了捏他的手：“你怎么比我还委屈？”
他没说话。
我问他：“可以告诉我你的愿望吗？”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吧。”
其实我不太相信许愿这个东西。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一直这么认为。
不过我也乐得陪他。
我：“那你悄悄告诉我，别让神仙发现。”
及川彻不满：“你果然在哄小孩子吧！”
“你快说啦！”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他靠得很近，近到呼吸都喷洒在了我的脸上。
他好像在犹豫什么，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与我十指相扣的手紧张的出了一层薄汗，微微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视死如归般轻声开口，声音艰涩——
“我，想成为千苓的，男朋友。”
我：“……？”
这给我整不会了。
我震惊问道：“你在说什么啊？”
及川彻握着我的手猛的用力，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慌忙甩开起身。
“抱、抱歉千苓！刚刚……刚刚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他说着就要跑开了，我连忙抓住他的衣角：“喂，你别跑啊，等等！”
我站起来，强硬地握住他的手腕，牵着他把灯打开。
及川彻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一个劲的盯着脚尖。
“抬头。”
他绑紧了身子，顺从的抬起了头，却还是不肯看我。
眼眶红红的，想哭。
我这么判断道。
“你刚刚说，你想当我的男朋友？”
及川彻眼里有些懊悔，但不多。
他抿着嘴，点点头，算是承认。
我非常不理解：“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这下轮到他不理解了。
及川彻：“……？”
夏日祭向来是告白的好时机。
彼时的及川彻穿着浴衣，牵着千苓的手在人群里穿梭。
小吃摊很多，他好像什么都要尝一口，但又吃不完，于是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胃。
他们是幼驯染，从小一起长大，一张床都一起睡过，更不会在意吃彼此吃过的东西了。
那天的烟花很美。
在人群的嘈杂声中，一朵朵烟花骤然升起，“嘭——”的一声，在空中炸出绚烂的花朵，又星星点点的下坠、消失。
千苓当时问他怎么样。
及川彻说好看。
他没说的是，他其实根本没看到烟花的模样。
及川彻的眼里有了比烟花还要绚烂的景色。
烟花“嘭——”的一声，带来的不只是稍纵即逝的花朵，还有他那无法抑制的爱恋。
或许是气氛刚好，又或许是一时脑热，在烟花炸开的瞬间，他难以克制地开口，明明在心中练习过千百次，可开口时还是带着颤抖。
“千苓，我喜欢你。”
他的脑子被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灌满了，有些眩晕。
而他没有听到的是，身旁那人的轻声回应。
她说——
“我也是。”
“什……！”及川彻瞪大了眼睛，“你听到了？”
我：“因为你说的很大声嘛，想忽视都不行啊。”
及川彻的耳朵红红的：“我还以为，你没听到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
“漫画里都这么画的。”
我有些无语：“你是什么女子高中生吗？”
及川彻：“那、那你为什么不亲亲我，你一亲我，我肯定会知道你喜欢我啊！”
啊，更像了。
我看着他控诉的眼睛：“可是你不是抱我很多次了吗？那不是情侣才能做的吗？”
及川彻沉默了。
他怎么好意思说这是因为他想温水煮青蛙慢慢蚕食你的底线让你习惯他啊！
“不过，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认为我不喜欢你。”我歪了歪头，疑惑问道，“我喜欢你，难道不明显吗？”
及川彻没忍住红了脸：“哪里明显了。”
我：“如果我不喜欢你，我才不会让你整天烦我呢。”
“……”
他又低下头：“那，那天我在教室外面，听到你说不喜欢我，是怎么回事？”
“哪天？”
他有些气急败坏：“就是我开始躲你的那天啊！”
这我倒是想起来了，可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不喜欢他的话。
我闭上眼，皱着眉想了又想：“……啊，难道你再说我和我同桌的那场对话吗？”
……
“你竹马又被告白了哦？”同桌八卦的凑近了我，小声说道，“你没有危机感吗？”
那时候夏日祭已经过了好多天，我摇摇头，十分肯定：“及川彻吗？肯定不可能在一起啦。”
……
我把这段对话复述给他，他沉默不语。
我突然意识到了听话只听一半的严重性。
及川彻被真相砸了一脸，内心复杂。
我安静地等他梳理心情。
好一会，他才偷偷抬眼看我：“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是在交往中啦？”
我点点头。
“还讨厌我吗？”
及川彻清了清嗓子，突然抱住我。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不讨厌了。”
他蹭了蹭我的脸：“最喜欢千苓啦！”
“嗯，所以你刚刚许的愿望早就实现了，要换一个吗？”
“不用。”他看我看了半晌，突然挫败地低下了头，“感觉千苓没有特别喜欢我呢……”
患得患失嘛，我懂。
“你知道的，我的感情不太外露，”我揽住他的腰，回抱住他“但是，至少心跳声不会骗你。”
“扑通，扑通——”我手动配音，“挺响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
“……能听到。”
及川彻把脸埋在我的肩上，闷声开口。
只不过，究竟是谁的，他也不知道了。
“生日快乐，及川彻。”
“你将永远骄傲如初，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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